她的脸红得像个苹果,笑得露出了虎牙,说道:“反正叶大哥也不急着去,距离魏府上的晚宴,还有些时间呢!”
老云的呼吸声像打雷似的,吞咽嘴里的唾沫,说道:“是啊。”
她把外面的长袍脱下来,丢到一张椅子上,里面一件艳红色的抹胸裙衣随着她的身段摇曳,曼妙的腰肢,向床边款款而行。
仿佛有一根看不见却又牢不可断的绳结在两人身上,老云慢慢地跟着她,一点一点走过去。
她到了床边,脱了草鞋,把腿和脚都缩进了床里,然后整个身子挪到里面,像是要躲进去。
老云踢掉鞋,脱了衣裤,扑到床上,把她压在了身子下面。
她忽然想到什么,扑哧笑了,说:“方才那娘子生孩子喊的挠心挠肺,你怎么没想……”
老云把她的裙衣脱下来,伸手沿着她的腿向上摸去,不屑地说道:“那女的跟条待宰的猪一样,如此喊叫还能叫人生出兴致来?”
她眼波迷离,却已经是笑不出来了,“我怕我也那样……若是我喊太大声,你是不是会不喜欢呀?”
老云想了一想,忽然得意地将手指伸到小爽的嘴里,指尖触碰到柔软温润,道:“放心,我是老江湖了。”
她刚用手敲打他,马上就身子一缩,猛地“啊”了一声,可惜嘴里有两根手指,怎么都喊不响——还真是老江湖了呢。
…………
过了甬道便是城中,里面基本都是富贾权贵所在,靠近城南的位置原本是安仁坊,唐后连年战火,早已毁去,后来这一块被长安城里的人划分到了城中,周边几户都是靠着走商发家,并着荐福寺存留下来的小雁塔,这塔十五层,约十余丈高,内外尚算完好。
江瘦花立在塔尖,远望甬道口,看着叶云生带一车东西进了城中,向魏显府上过去。中间遇到几名江湖人,她也不认得,就见叶云生大开杀戒,一气把对方都给杀了。
她这边距离魏府较远,隐约可见府上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热闹的气象,便如就在身边。
小雁塔的塔顶,立着一个半人高的石球,远望像是一轮圆日。她坐在石球上面,短发被一去不回的风吹乱,再把目光往远处投放,模模糊糊地望一阵,依稀找出了刘府的位置。
在叶云生独自带着马车走进魏府,她托着被风吹得泛红的腮,呆呆地望着眼中的一个小点,这个小点在她心里,是一处安静悠然的小院,里面栽了一棵孤独的梅花树。
也不知现在树上的梅花,长得如何了。
她内伤已愈,即便之前被叶云生带着去城外,冬日里的冷夜,到一条如冰水般的山涧小溪里沐浴,也不觉得如何——普通女子,在这样的水里浸得一趟,怕是就要受寒生场大病,运气不好的,直接死了都不奇怪。她有内功在身上,寒气根本进不到体内,又哪里会受凉?
可偏偏在这放眼长安,万家灯火一览无遗的小雁塔之上,她感到有些冷,微微的缩了缩肩膀。
也不知她一身内力,怎胜不过此处的寒意……
未见如何作势,她飞身而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远远地落到一户人家的屋顶上面。
木屐触及瓦面,没有一丝声响,仿佛它下面包了一层软布。
安静地聆听了片刻,江瘦花跃到侧边一座小屋的顶上,走了四步到了檐角,缓缓飘下。后边的庭院里人声交谈,盘筷触碰的响动隐约传来。眼前小屋的门敞开着,里面是柴房,灶台下的火熄了,大锅子倒扣在一边的台子上。
她从窄小的通道向后边走去,脚两边分别是摆在地上的一排红漆封口的酒坛子,与一篓篓的没有洗过还沾着泥的菜叶果子。头上靠着窗边挂着许多肉条,她不喜欢这种腥气,略低着头,来到后面,看到了靠着墙角堆放的木柴。
大户人家的木柴,显然挑过,又干又硬,在手里沉甸甸的。
她从边上取了柴刀,连劈数根,作了一块块木牌。再低着头走到灶台边,拿了一把小指长短,去皮的小刀,挑了张烧柴伴坐的矮脚凳回去,坐下来捏着小刀在木牌上钩划。
爹,大哥,大嫂,侄儿,还有数名下人……刘府上上下下,她记得名字的都作了牌位……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如同方巾般的小布,抖了抖,这小布原本是折起来的,解将开来,变作了手臂长短的布囊,正好将数块牌位都装了进去。
从柴房走出来的时候,后边庭院里有人在吟诗,这人一口秦地老腔,震人心魄,可惜酒意浓了,不知在唱什么,想来离不了思家,庆年关。
但在江瘦花心里,随着音律雄壮辽阔,而起了一首杀人的诗。
…………
但凡天下人事,世人言好则不坏,世人言坏则难好。
都叫“人间无用”,何来如此本事?
魏显只觉得时运不佳,今日倒了大霉!本来集齐一众江湖高手,想商量出个对策,来对付云五靖,再有希冀对方找上门来,正好做过一场,来个了断!
谁能想到,无法无天的云五靖没来,倒来了个人间无用的叶云生!
这叶云生的名字他听徐青提起过,毕竟是方子墨的旧友,同在长安,还有联系……可当时怎么说来着的?
这人是徐青的手下败将,比剑百多场无一胜绩,江湖人称“人间无用”,已经退出江湖七年之久。
魏显赶走了跟在身边的老家院,叫这随了多年的老仆自己去逃命。他独自跑向后院,头还有些胡乱,思绪难以集中,慌慌张张地,一身大汗。
他想到听海和尚好些次让自己派人去对付叶云生,可恶,为什么当时不听这和尚呢!都是徐青,谢鼎,九难作怪,他们都瞧不起叶云生!
被瞧不起的人杀上门来,打的血流成河,一地残尸,连九难都死了!
魏显来到一口水井旁,回头看了看,又四下张望了一阵,黑乎乎的后院里,好似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呼了口气,爬进水井里,往下一跳“扑通”落进了水里。
后院只有这一口井,是口老井,水深,离井口上下两丈差些,倒不会伤着。
只是冷,冷得他又是紧张又是跑热的身子忽然冰冷下来。他水性极好,自小在渭河边上长大,当下踩着水,沿着井壁摸了半圈,摸到一个铁把手,脚上踩了两下,踩到了一块岩凸,借力往上爬了半个身子,在井壁上拍了一记,就见一块石板转动,露出洞口来。
洞开的不大,一个人勉强能爬进去,里面就是他让廖长忠安排建造的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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