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贝棠说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充满了自信,散发着她独特的光芒,这种骨子里的魅力,十分吸引人。
她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来的这里,醒来那会儿是在床上,窗外是一片黑色。以为自己在做梦,马上闭着眼睛倒在床上,再次揭开被子时,依旧是这个陌生的房间。
在床上呆坐了好长时间,认清现实后只能无奈的接受。慢慢脑袋有些发胀,才模糊的接受到一些消息。但知道的消息有限,只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还有工作单位,其他的她只有慢慢的了解。
不过既然能活着,那就得高高兴兴地活着,不管在那里,她都应该好好活下去。
天刚亮她就到报社上班,第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办公桌上的那份报纸,看完后她有些生气。明明还没有展开调查,原主居然就公布了凶手。
孟锞见她胸有成竹,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乔贝棠反应过来后,一把抓起桌上的包,顾不得同事们诧异的目光,拔腿就追了上去,一直追到了报社门口。
她一下子冲到了孟锞的前面,对方有些烦:“干嘛?”语气十分不满。
“既然你要我查这个案子,那你总得让我见见尸体吧,不然我怎么查,我还需要了解这个案子的详细信息。”
她对于他的态度视而不见,只想将这件事调查清楚。怎么说这事都和她有一定的关系,作为自己的职业来说,她也不想凶手逍遥法外。
“沈念远,你负责她。”
沈念远从一旁站出来:“好的,少爷。”
乔贝棠点头,看着孟锞上车后,就跟沈念远聊起来,有些疑惑地问:“你说话能算数吗?”
“乔小姐,小事我能做主,大事得问少爷,不过只要符合规矩,一切都好商量。”
“那我们去看尸体吧?”
“乔小姐请上车,正好我们现在要去巡捕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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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个小祖宗离开报社后,胡德身后的衣服都湿透了。他摘掉眼镜,正抬手在擦脸上的汗珠子。
乔家的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道的拐角走了出来。他看清楚来的人后,立刻又站得笔直。
“乔管家,你听到了,这些都是乔小姐自己答应的,我已经尽力在挽回了?”有些无可奈何加上了一丝的讨好。
乔管家差不多五十岁左右,穿了一身黑色的褂子衫,笑得慈祥:“我都听到了,等下回家就会将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老爷,你放心吧!”
直到送走了所有人,胡德才回到了办公室,之后一屁股呆坐在沙发上,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报社开不长了。指不定在这几天,就会被砸。
不知道是被孟家砸,还是乔家砸,或者是两家的大佬一起砸,如果是两家人一起,估计楼房就要变成平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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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锞带的人虽然多,但最后和他进巡捕房的人只有乔贝棠还有沈念远。他们一直走到林阳川的办公室才停下来,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在整理书架上的书籍,看起来很清闲。
林阳川是一个比较斯文儒雅的人,给乔贝棠的第一印象是一个古代的教书先生,气质就像是从书籍里走出来饱读诗书的人一样。
穿着制服又给这种谦谦君子的外表加上了一些锋利,更像是一副盔甲,让人觉得他有很多面。看起来挺好说话,实则很难靠近,和孟锞这种硬朗结实,有直接侵占的感觉,很不同。
手里拿着书本的人看到乔贝棠后,眼里多了一丝考究,有些意外。他收回目光又看向好友:“你怎么来了?来给我撑腰。”说完后又笑了:“我没事,只是上头暂时不想让我接触这个案子。”
孟锞走到沙发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散漫的说:“看来我不该来!”
放下手里的书,林阳川坐在了好友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我看到你这么着急,还是很感动。虽然我不能光明正大的查这个案子,但私底下还是要查,这件事不只是关系到我。
你知道现在的局势,巡捕房里国外的人太多了,我害怕什么,你是知道的后面的事情还得你帮忙打掩护。不过私底下查也是有好处的,我们要辩证的来看。”
“你把她带来干嘛?”
乔贝棠背着包,从两人的对话里,她知道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被自己冤枉的对象,心里有点发虚。
为什么会认为林阳川被冤枉,因为他完全有时间拿回自己的东西,不可能那么傻等别人发现。她还感觉到他认识自己,不过眼里有些轻蔑。
可是她脑子里毫无印象,为了避免暴露,只好主动上前一步:“我是来查案子的。”
林阳川很聪明,他书桌上也有一份早上买来的报纸,当看到那篇说他是凶手的撰稿人是她后,也没有觉得多奇怪。毕竟她和她的那些朋友都是一类人,冲动,做事不计后果,身上全是大小姐的骄纵和自以为是。
看到是孟锞带来的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找这个人来,但还是客气的点头。
“你要查案,需要什么帮助?”
“我要看看尸体?”
林阳川站起来,拍了拍孟锞的肩膀:“虽然我不能出去查案,但也准备去看看尸体,走吧正好一起。”
没多久后,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解剖室的温度很低,乔贝棠进去后,后背一凉,脚上露出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一边走,一边在打量这个解剖间。房间是一个长方形,像一间小教室,地面是水泥地,光线充足,通风很好。
这里大概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解剖尸体的,一边是一些常用的器械,她看到这些器械后,生出了一种熟悉感。虽然没有后世的齐全,做工上也有差距,但这个地方就是能给到她自信和底气。
解剖台上摆着一具用白布盖好的尸体,林阳川存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指着哪里:“就在那里,你自己去看。”
乔贝棠将手里的包放在进门的椅子上,先从门后拿了一件白大褂穿上,又去抽屉里找了一副手套戴上,才站在尸体的旁边。刚站过去,她鼻尖就闻到了一股焦味。她没有戴口罩,是因为还在自己承受范围之类。
她伸出双手将覆盖在尸体表面的白布揭开了,尸体呈仰卧位,这是一副烧焦了的尸体。尸体皮肤和毛发,还有一些生理特征都被烧毁了。但很明显,尸体的左边受伤烧伤的程度要比右边轻一些。
尸体的表面很明显的看到尸斑鲜红,尸表油腻,四肢都屈弯呈拳斗姿势,全身皮肤多处假裂伤,有的地方有骨破裂。这些都是尸体在高温的情况下造成的,乔贝棠很认真地在观察。
其他三个人,都有些好奇,原本以为她见到尸体后,会吓得跑出去,没想到她还真的认真的看起尸体来。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些玩笑,全是专注和仔细。
乔贝棠观察完尸体外部后,就对着沈念远说:“你能不能来帮我一下,我想看看尸体其他的地方。”
沈念远走到少爷身边,见他点头后,才走过去帮忙。在靠近尸体的时候,被乔贝棠要求戴上了口罩,手套还有穿上了白大褂。
乔贝棠看着尸体好奇的问林阳川:“为什么尸体还没有解剖呢?”
林阳川回答:“因为法医昨天早上在忙其他的案子,所以尸体还没有来得及解剖。”其实真实的原因是,有人在压这件案子,故意拖延不解剖的。
尸体被翻了一圈,能看到尸体的背部,仍然是右边更严重。将尸体摆放好之后乔贝棠转过头询问道:“那我就解剖了,我得看看他是不是烧死的?”
沈念远强忍着胃部翻涌的不适,忍不住问道:“尸体都成这样了,还不是烧死?”
“当然不一定了,我们得好好检查一下,才知道是不是烧死的,有很多凶手为了毁尸灭迹,掩盖真实的死因,都会放火的。
孟少爷,你答应我要我查案,将功补过的。那我就动手了,有事麻烦你担待着了。”
最后也没有等到孟锞回答,她就动手起手来,女孩子挑选了适合的工具,站在尸体的右手主刀位上,拿起刀准备将死者胸腹的肉剥开。火灾里的尸体,最主要检查的是气管和肺。
手里的刀刚接触到尸体上,女孩子就习惯的想找人帮忙做记录,但看到那两尊大神一脸冷漠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一脸看戏的神情,就收回了想找他们的想法。
乔贝棠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刀上,拿起刀准备从下颌沿颈,胸,腹,正中线绕脐左侧至耻骨联合上缘切开皮肤以及皮下组织。
只是她低估了尸体的硬度,所以刚开始只割开了一点点,她根据尸体情况,稍微的调整了一下位置,到后面才开始进入状态。
她先割开肌肉,将颈胸部连同腹腔内脏一起取出,最后解剖头颅。她发现死者胸部无什么异常,各方面的情况都表示死者的身体不错,只是年龄稍微偏大,她划开后又闻到闻到了一股肉烧焦的气味。
在做颈部检查的时候,发现尸体舌骨有骨折现象。剪开呼吸道的器官,发现烟灰,碳末只存在口鼻部。接着乔贝棠继续检查心脏及血液,还有消化道和颅脑。
等一切忙完后,提取了要送检的标本,乔贝棠小心的将尸体做了缝合。她将白布重新盖回到尸体身上,对几个人说:“林伯安不是被烧死的,是被掐死之后,丢到了火里。”
看到她整个解剖的过程后,两个大男人对她的话还是比较相信的。她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这些事情做了很多遍。
林阳川有些看不懂眼前的人,但怀疑的话没有说出来,反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乔贝棠脱下手套,走到洗手池旁边,洗手,一边抹肥皂一边说:“尸体告诉我的呀!如果他是被烧死的,那一定会有生活反应,但这具尸体没有。
被烧死的人,气管,大支气管内可见烟灰,碳末沉着,呼吸道表现有’热作用呼吸道‘简单的来说,就是喉头气管那些地方会充血水肿,坏死。而这具尸体烟灰碳末仅在口鼻。
烧死的人胃部也能查见碳末,但这具尸体里也没有,我发现他舌骨有骨折,颈部有受伤。”
孟锞:“你还需要查到凶手。”
洗完手的乔贝棠脱下白大褂,穿回自己的衣服,拿好椅子上的包:“那你们得带我去案发现场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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