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牌子

见她爹不回答她,苏宜思哭得更伤心了。

看来……皇上是真的已经死了。

老皇帝待她那么好,怎么这么快就去世了呢?

苏显武本想斥责面前的姑娘,可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他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不忍心责备她。

他日常最讨厌女子哭了,看到女子哭就厌烦得不得了,可今日不知怎么就心疼上了。他觉得,怪就怪这姑娘跟他妹妹长得太像了。

哭了好一会儿,苏宜思终于哭累了,停了下来。

苏显武给她倒了一杯茶,开始问话。

“你究竟是何人?家住哪里,父母又是谁?”

苏宜思差点被茶水呛住,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她爹在说什么呀?难不成失忆了不成?这才几日未见,怎会如此。

然而,当她开口欲问之时,才发觉异常。

不对,这人不是她爹。虽然跟他爹长得非常像,可是面前这男人实在是太年轻了。只怪他这一脸络腮胡挡住了他半张脸,所以她刚刚没看清楚他的年岁。

皮肤虽然有些粗糙,但并不松弛。头发也是乌黑乌黑的,上面没有一根白发。

而她爹头上已有半头白发。

看完这人,再看四周,苏宜思惊讶极了。

这是哪里?并不是她的闺房。而且,屋内的陈设简陋,也绝不是侯府。

难不成……她被面前的人绑架了?

苏宜思意识到这一点后,心砰砰砰跳了起来。

这人为何要绑架她,有什么目的?他又是如何绑架她的,怎么从下人一大堆的侯府中把她劫出来的?

“你是谁?”苏宜思克制住内心的恐惧,问道。

苏显武:……

刚刚还叫他爹,这会儿又问他是谁。这姑娘,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怪异。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在敲门。

“进!”

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位身着铠甲的护卫走了进来,朝着苏显武行礼:“将军,昨日那个大夫……”

苏显武皱了皱眉:“别说话吞吞吐吐的,跟个娘们儿似的,赶紧的。”

“昨日那个大夫连夜带着家眷逃跑了。”护卫快速说道。

苏显武:……

他有这么可怕吗?

苏宜思更加疑惑了。既然面前的人是将军,那他为何要绑架她?

苏显武摆了摆手,让属下退下去了。等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苏显武继续问:“姑娘,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独自一人出现在大漠中?”

苏宜思诧异:“大漠?”

苏显武点头:“昨日我是在大漠中捡到姑娘的。”

苏宜思又看了一眼屋内的陈设,随后看向了窗外。窗外,一片昏黄,那景致,跟京城相差甚远。怕自己看错了,苏宜思掀开被子,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

窗户一经推开,一股子混合着黄沙味道的风就吹了过来,刮得她脸有些痛。

这感觉,跟她爹说过的漠北一般无二。

她竟然来到了大漠中。

这怎么可能。

她明明昏倒前还在京城。

怎么眨眼间就到了大漠。

“今日是初几?”

“十月初七。”

昨儿是初六,她午时过才回到了家中。再快,也不可能一日就来到大漠。

看着面前这姑娘一系列的举动,苏显武心里愈发困惑不解。尤其是,这张脸。

“姑娘,你到底是谁,家住哪里?”

苏宜思也抬眸看向了面前这张跟她爹长得极为相像的脸。世界上真的有跟她爹长得这么像的人吗?莫不是……他爹的私生子吧。

“你又是谁?”苏宜思肃着脸问。

瞧着这姑娘防备的模样,苏显武皱了皱眉,道:“我是大历朝镇北将军苏显武。昨日从族中回镇时,在大漠中遇到了姑娘,当时姑娘昏倒在大漠中,我就把姑娘带回来了。”

苏宜思在听到苏显武三个字时,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话了。

面前这个长满了络腮胡,极为年轻的男子,竟然真的是她爹!

不可能,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爹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怎么可能是面前的这个男子。

这时,又有人敲门了。

“我听阿毛说昨日那个大夫跑了,这不又去给将军找了个。”一个男子一边说一边进来了。

“云叔?”苏宜思喃喃唤了一声。

这是她父亲身边最得力的副手,名叫云剑。她记得,云剑十年前被平南将军派往南疆,中了蛊毒,死了。父亲得知这个消息,难过极了。也恨死了住在隔壁的平南将军,骂了他多年。

他怎么还活着,而且,还是这般年轻的模样。

不对,她应该是认错人了吧?

苏显武看了苏宜思一眼。

云剑微微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两声,道:“哈哈。我有这么老了吗?大漠这地方真是催人老啊。”

“云剑!”苏显武出声提醒。

竟然真的他。

听到名字的苏宜思震惊极了。

云剑连忙正经了些,把大夫推到了苏显武面前。

这回来的大夫比昨日那个还胆小,噗通一声跪在了苏显武面前,战战兢兢地给苏宜思把脉。把完脉,也不敢说没病,开了些安神的药。

看着手中的药方子,云剑一把提起来跪在地上的郎中,道:“将军,我带着他去抓药了。”

“嗯。”

不多时,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苏显武和苏宜思。

此刻,苏宜思已然陷入了沉思中。

若说一件事是偶然,那多件呢?

摆在面前的,是一位年轻了的父亲,以及年轻了的长辈。还有,她莫名其妙就来到了漠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即便是世上脚程最快的马,也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事情。

尤记得,儿时,父亲常常在她耳边说,自己年轻时在漠北。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就把困扰了大历朝上百年的外患解决了。他还被封为了镇北将军。

倒是能对的上号了。

苏显武本想再问一遍,可看着面前的姑娘似是陷入了沉思中,便没再问,静静等着她。

“今年是哪一年?”苏宜思终于再次开口了。

“崇德三十一年。”苏显武平静地说。

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苏宜思的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崇德三十一年……三十一年……还有几年,文景帝就会即位。她来时,是文景二十二年。所以,她竟然来到了二十多年前?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您是……是平安侯……不,安国公府的三爷?”

苏显武挑了挑眉,双手环抱在胸前,问:“姑娘认识我?”

跟他妹妹长得像,还认识他?这就有意思了。

接受的信息量太大,苏宜思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了,问:“您是在哪里捡到我的?”

这个问题苏显武已经说过了,此刻又详细地说了一遍:“沙漠,距离此处二十里外的地方。”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确切说,姑娘是从天而降,落到了我的马前。”

说这话时,苏显武紧紧盯着苏宜思的眼睛,试图从她脸上发现一丝端倪。毕竟,这出场的情景太过诡异了。

只可惜,苏宜思刚刚已经知晓了更为震惊的事情,这个出场方式震惊不到她了。

盯着苏宜思的眼睛看了许久,苏显武都没能发现破绽。这般一直盯着一个姑娘似乎也不调好,他没再看她,第三次问道:“所以,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事情太过诡异,苏宜思自己尚且不能接受,也不知她爹是如何想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一双手,是她自己的手。右手上,第一次拿刀做饭时削的一个口子还在。再看衣裳,是她昨日进宫时穿的衣裳。袖口处,尚有喂药时溅到的药汁。

她还是她。

事实就摆在这里。

想到这里,苏宜思咽了咽口水,道:“爹,我真的是您的女儿。”

苏显武:……

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一会儿又是,所以,这姑娘在耍着他玩?他看起来有那么傻吗?这姑娘二十岁上下,他不过二十五岁,哪里能生得出来这么大的姑娘。

还是说,这姑娘欺他面相老,骗他?

待他一会儿刮了胡子,这小骗子怕是就不敢这么说了。

然而,没等他说什么,就见面前的姑娘在衣领处掏了一会儿,从脖颈里摘下来一块牌子。

这牌子……是他们苏家特制的牌子,而且,只有嫡系才有。牌子上,刻着孩子的名字,以及生父的名字。

苏显武在看到牌子的背面,上面写着“苏氏二十五代嫡孙,苏显武之女”时,脑子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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