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死了
曾婆子轻嗤,面上带出个颇为不屑的表情。
这青砖大瓦的房子,里头的家什都是找隔壁村最好的木匠打的,连这房子加里头的东西,只怕没有个二三百两下不来。
这锦葵身上虽然穿戴得富贵,可若是真富贵就不会回乡下来了,想在她面前唬人,她这小丫头片子还嫩了些。
“她今儿个不烧……”
曾婆子的狠话还没有说完,锦葵便把手中火折子吹燃,直接丢到了墙边浇了桐油的柴火堆上。
漫天大火不过一瞬间就燃了起来,村中许多人都跑了出来,见是锦葵亲手烧了那十里八乡都要高看一眼的宅子,个个都心疼得不行。
这宅子也不过就建了五六年,当年给石头建造这宅子的时候,村里许多人家都去帮忙了,知道这宅子用料考究,锦葵选的都是好东西。
如今这一把火烧了,实在是太过败家。
看热闹的人都这般心疼,更别说早已经把这宅子当成自家东西的曾婆子了。她当下也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竟是想要亲自去推散那已经烧着的柴火堆。
汪淮低头踢出脚下的一颗石子,那曾婆子瞬间倒地。
她想死随时都可以,但汪淮不会让他的小姑娘牵扯在其中。
曾家一群人见状也慌了神,一时也顾不得是应该先救火还是该先去看看躺在地上的曾婆子。
因着火是从外头往里烧的,他们只能慌忙去屋中拿些家里的贵重物品,不等拿完就匆匆都跑了出来。
“造孽啊,你个贱蹄子,我的宅子,我的宅子……”
梁荷哭丧着脸在石头的宅子前不停踱步,她心中焦急,脸上不免也带出几分怨毒,盯着锦葵的眸光像是淬了剧毒的寒刃,看得人一阵不舒服。
汪淮看着她脸上被人打出的伤,再见她面上那切齿拊心的表情,不由冷笑。
他扭过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见锦葵回头冲着他微微一笑,汪淮才柔声道:“现下心里舒服了?”
锦葵点点头,拉着汪淮站到了稍微远些的地方。
申春把那些柴火都摆放在宅子外部,是以火势并没有烧到别处去。锦葵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上头写着给石头的表文,她看了两眼后,便递给了申春。
申春把那表文泡在手中的桐油坛子里,后又用内力直接把那坛子丢进了院子中。
众人只听轰隆一声,瞬间火势冲天。
曾家人看着眼前一幕,俱都呆愣在了当场,这宅子里头还有他们的全部家当。他们曾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东西,都在宅子里。
曾婆子看着眼前的一幕,竟是一口气没有上来,直接昏了过去。曾有业在旁边还肿着一张脸,火光映着他那青黑的脸色,颇有几分狰狞。
汪淮是知道锦葵的心思的,石头的东西谁都动不得,便是石头不在世,这处宅子也得烧给石头,让他在下头有个地方栖身。
见自家督公看向自己,申春上前两步,一个飞身便把地上摆着的桐油罐子踢进了院中。
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等身手,俱都被申春的这两下惊住了,甚至连热闹都不敢看,默默回家去了。
他们大多淳朴善良,虽然平时会同人拌拌嘴,吵闹一二,可这种二话不说直接烧人宅子的事情,他们是做不来的。
虽然先前还有人颇有些同情锦葵,认为那曾婆子一家做事不地道,可如今锦葵做这一出,也算是有些惹了众怒了。大家都是邻里,做事哪能这般决绝。
便是江钺看着锦葵,也觉得她有些过分,这等举动对于农家人来说,同挖坟掘墓一样恶劣。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
一个年岁颇大的老爷子,从边上走出来气急败坏地想要拍打锦葵。
汪淮见状自是不能让他上前,可见锦葵看到来人后,瞬间红了眼眶,面上也不自觉地带出三分委屈来,他便知这老人家对小姑娘十分重要。
他略犹豫一瞬,微微后退一步,可护着她的手却没有放下。
“柳爷爷……”
柳述是看着锦葵和石头长大的,今日他出村进城给人瞧病去了,走到村头的时候才听说了锦葵回来,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她刚回来就闹了这般大的事情,不由心急起来。
这孩子日后总要住在村里的,把事情做得这般不留余地,免不了要被人诟病。
伸出手在锦葵肩膀上轻拍了两下,又做了个作势要打锦葵的模样,可等柳述看见锦葵那红彤彤的眼睛,便再也狠不下心了。
“你瞧瞧你这孩子。”
他语气虽然严厉,可为锦葵着急的心十分急切真挚。
汪淮见他的小姑娘听见柳述的话哭得伤心,便忍不住上前为她擦去眼泪,温柔哄慰。
柳述见汪淮和锦葵举止亲密,知道他就是村里人口中锦葵那富贵的相公,见他满眼的心疼看着锦葵,柳述放心了不少。
富贵人家的公子,又哪是那么好嫁的,可见他对锦葵还有三分真心,柳述才颇为安慰。
想着自己听到的传言,柳述眸中一暗,他轻声开口:“石头可是真……没了?”
锦葵闻言,抿着唇胡乱地抹了抹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哎呀……哎呀……这可,这可……”
狠拍着自己的大腿,柳述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可是最喜欢石头那孩子了。若非当初锦葵同石头走得那样急,他是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们两个孩子,就那么不明不白地跟人走了。
说是接他们去上京过好日子,若是真有那份心,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有音信?
且来人还说是两个孩子的大伯,那锦元良有没有兄弟他会不清楚?
想着石头那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柳述这心里都跟刀割一般。他这般年岁,万事都经历过了,可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他是尝一次就锥心彻骨地疼一次。
好一会柳述才缓了过来,看着眼前一惊一乍的曾家人实在不爱搭理,可那曾老太婆昏厥过去许久,柳述还是上前为她诊了诊脉。
刚一摸上去,柳述脸色就一僵。
这曾老太竟是一时想不开,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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