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矮子里拔高子
偏偏还有人兴奋说:“这个提议不错,不过咱们不管是射覆还是作诗,都得有个范围,不如就以这汀风湖内的景与物为限,如何?”
项洲话音方落,谢子衍秉承着严谨的态度,问:“这景与物,可包含人?”
“自然是要包含的,人不也是汀风湖的一部分吗?”胥久久认真说。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这事给敲定了。
胥夫人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但又想不起来,直到叶居上淡淡说:“若是两者都不会,可否用其它的表演代替?”
既不会射覆,也不会赋诗?
所有人顿时反应过来,女子这边齐齐看向了阿晚,男子那边齐齐看向了薛深。
主仆俩顿时窘迫的耳根通红,同时也暗暗松了口气,早说总比事到临头才说的好。
包子桐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实在是因为他想起了阿晚那首“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高山上”的名句。
季昭授勾唇,微眯的双眸里闪烁着温柔的笑意。
“仅赋诗太过无趣了,舞剑,弹琴,唱曲儿,凡是才艺皆无不可,这才有趣。”季昭授笑着慵懒说道,清澈的目光好似透过了那精致的屏风看到了对面。
阿晚虽未看到人,但知道这话是季昭授提出来的,不说别的,单那“舞剑”便是为薛深提的,至于她,别的不行,但是靖阳小曲儿却还记得几首,应该能应付。
“嗯,昭授这提议不错,就这么决定吧。”胥元白询问的看向胥夫人。
胥夫人自知刚才是自己欠考虑了,如今有了补救的法子,自然是求之不得。
随后胥夫人让丫鬟和小厮回去拿了面小鼓和一朵大红色的绢花过来,将鼓放在最中间的位置,鼓声响起,便开始传花,鼓声落下,花在谁手里,谁便是“覆”,再起一轮,得到绢花的便是“射”。
由于需要玩游戏,于是众人商议还是将中间的屏风撤了,在原本屏风的位置放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摆了一个香檀木盒,木盒足有汤碗大小。
阿元主动请缨要做令官,她是柳鸢星的丫鬟,今日又是柳鸢星做东,她做令官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
随即灵奴也主动要求上去击鼓,反正都是些主子们玩的游戏,她也不会,倒不如击鼓来的有趣。
阿元用手绢把灵奴的眼睛蒙上,然后将绢花递给了男子那边坐在最前面的胥元白。
“可以开始了。”阿元提醒。
于是灵奴开始击鼓,鼓声“咚咚咚”的就像是密集的雨点砸在屋顶上,敲的众人心头又慌张又激动。
绢花从胥元白手里传给了柳逸岚,然后依次传给了包子桐,季昭授,薛深,项洲,刚到谢子衍手里,鼓声就戛然而止了。
谢子衍看着手里的绢花,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幸运的还是不幸。
阿元笑道:“谢公子是覆,鼓声再次开始之前,花继续往下传,鼓声落下之后,拿到花的便是射,诸位,准备好了——开始!”
“给我给我!”胥久久惊慌失措的从谢子衍手里夺过绢花,然后又急忙递给阿晚。
阿晚心里也慌啊,接过花就跟烫手一样赶紧扔给了柳鸢星。
柳鸢星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竟还把玩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递给叶居上。
叶居上扫了眼柳鸢星,眼中闪过一抹警告之色,随即将绢花递给了胥夫人。
胥夫人还没来得及接住,鼓声就停了。
众人一阵欢呼,有庆幸,也有惋惜,更多的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阿元兴奋道:“叶小姐为射,请谢公子带盒子去内室做准备。”
阿晚暗暗松了口气,环顾其他人,皆是一脸的看热闹,唯有薛深跟自己一样,都像是从战场上捡回了一条命,眼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不过,季昭授是怎么回事?
只见他也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了,竟然毫无形象的直接半躺在椅子上,似乎是要睡着了,手里抓着一把豆子还未吃完,洒了一地。如墨的长发仅用一条白色的发带松松垮垮的绑绑了两圈,发尾拖在地上像是一块温润的黑色绸布。
阿晚喟叹一声,叶居上那样高冷倨傲的女子怎么会喜欢上季昭授这般放浪形骸的男子呢?
一想到两人站在一起的那个画面,阿晚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太诡异了。
“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耳边突然响起柳鸢星的声音,阿晚忙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
柳鸢星却像是早就看透了一般,笑道:“你是不是奇怪叶居上为什么会跟季昭授有婚约?”
阿晚诧异的看向她,还未开口就听柳鸢星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原来季家和叶家乃是世交,季夫人与叶夫人更是相识于少时,二人感情很好,成亲之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叶夫人怀上叶居上的时候,季夫人当时已经生了季家老大季功满和老二季昭授。两人当时便戏言,倘若叶夫人生下的是女儿,就与季家结为亲家。
本来这件事过了这多年,大家早就忘了,况且季家虽有兄弟三人,但在叶家看来,都非良人,实在是配不上叶居上。
可就在两年前,本就身体不好的叶夫人突然染了恶疾,她唯恐自己去世之后,叶老爷续弦会苛待叶居上,于是便写信给了季夫人,重新提及了当年的事情。
季夫人也是看着叶居上长大的,自是不忍心她受委屈,于是挑挑拣拣,再三比对,最后终于从矮子里拔高子,选了季昭授作为叶居上的未婚夫。
起先叶居上和季昭授都不同意,但见叶夫人身体越来越差,为了使她安心,两人只好暂时应下了。
“那叶夫人现在怎么样?”阿晚关心问。
柳鸢星摇头,“许是觉得没了牵挂吧,得知两人同意之后,叶夫人就去了。”
阿晚闻言一阵唏嘘,她想起了前世的父亲,他也是在得知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给她选了一门亲事,只可惜她没把握住,终是辜负了父亲的苦心。
“行了,他们俩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的,如果真的不想成亲,他们有的是法子,我们看热闹就成。”柳鸢星拍了拍阿晚的肩膀。
阿晚点点头,突然有些同情的看向季昭授,他如今手脚健全,目聪耳明,大家尚且觉得他配不上叶居上。
等他变成了残疾之后,怕是更加觉得配不上了,难怪最后两人没有成亲。
季昭授三杯水酒下肚,便已醉的五迷三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对面有人正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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