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明明痴心一片,却落得个清狂之名
“刚才有个妇人过来了,就是下午青来收拾屋子的那个。”灵奴说。
“她来干什么?”柳鸢星警惕问。
灵奴还没说,外面就响起了包子桐的笑声,“这哪来的,这个可以,虽然破了点,但还挺干净的。”
“来送被子的,说是这屋里的被褥都给收拾出去了,怕两位小姐睡不下,所以就将自家的两床被子给送过来了。”灵奴说。
说完又连忙补充道:“你们放心,俺没让她进这边,就让她在那前面屋子把被子交给俺的。”
阿晚和柳鸢星出了门,果真在石桌上看到了两床被子,虽然上面都是补丁,但并不臭,而且还有一股皂角的香味。
“这哪来的?”包子桐问。
灵奴道:“先前给整理房间的其中一个妇人给的。”
“上面那床你们拿过去铺着吧。”柳鸢星道。
幸亏现在是夏天,不然今晚可就难熬了。
等灵奴铺好床之后,阿晚和柳鸢星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一起睡下了。
看着头顶满是蜘蛛网和灰尘的房梁,柳鸢星辗转反侧睡不着,侧过头瞥见阿晚正闭着眼,轻叹一声,“你倒是睡得快。”
阿晚笑了起来,“我也没睡,我就是闭着眼睛养神。”
柳鸢星也跟着笑了,“阿晚,你在想什么?”
阿晚轻叹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很多,你呢?”
柳鸢星道:“想我哥。”
阿晚有些意外的侧过身看向柳鸢星,因为这两天她很少见到柳鸢星情绪低落,所以她以为对方是因为得知有了解药,所以心放宽了,没想到......
柳鸢星回忆道:“其实我跟我哥的关系并不好,我们俩年龄虽然相差不大,但是性格却完全迥异。我看不惯他成天不务正业,走鸡斗狗,估计他也不喜欢我处处管着他。
自从大姐进了宫,我与父亲一直谨小慎微,唯恐被人抓住把柄连累了大姐,可他呢?却为了个妓子三番两次落入圈套,你知道当我得知我哥中毒之后的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
“什么?”阿晚问。
柳鸢星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当时想啊,如果他不是我我哥就好了,这样父亲和母亲就不用为他提心吊胆,我也不用整天跟在他后面为他善后了,我甚至觉得如果我哥是季昭授,哪怕是包子桐都比他强。”
阿晚并未接话,只静静的看着柳鸢星。
柳鸢星又道:“可是当我赶到春风楼,看到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他帮我打架的事情。
你知道吗?其实我小时候个子很矮,又爱哭,所以常被同龄的孩子欺负,但每一次我哥都能帮我打回来,因此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我有一个能打架的哥哥了,后来谁也没敢再欺负我。”
阿晚听着嘴角也不自觉地跟扬了起来,她想起了兰香,想起了付褚,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今生能做兄妹,未尝不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缘分,柳公子做事虽然冒失了些,又欠考虑,但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太过重情了,所以才会屡次被落盏蒙骗。对家人他挺身而出,对朋友推心置腹,对喜欢之人全心信任,有个这样的哥哥,你该高兴才是。”
柳鸢星听完阿晚的话,直接侧过身,手枕着脑袋,笑眯眯说:“我还从未听人这么夸过我哥,既然你这么欣赏他,要不你给我当嫂子算了?”
阿晚笑意一滞,急忙道:“你别胡说啊,我刚才那话是用来安慰你的,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
柳鸢星倒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一把搂住阿晚的胳膊,循循善诱,“真的阿晚,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看我们关系这么好,你嫁过来绝对不用担心会有恶毒小姑子刁难你。我母亲性子也是极好的,不然也养不出我们这么优秀的兄妹三人。还有我父亲,严厉是严厉了些,但他常年都在京都,三五年才能回平州一次,我哥你也说了,他这人重情,耳根子也软,到时候只要你稍加手段,还怕降不了他吗?”
阿晚听得瞠目结舌,又有些害怕,“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况且我对你哥只当是朋友看待,你还是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柳鸢星笑的狭促,“你可是我哥的救命恩人,就算他娶了你别人也无话可说,再说了现在是朋友,培养培养指不定就能做夫妻了呢?还是说......阿晚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阿晚被柳鸢星问的有些心烦意乱,脱口就说:“季昭授他就是有病,喜欢捉弄人,我跟他不是你想那样。”
“我可没提季昭授啊,你这么激动的人提及他干什么?”柳鸢星无辜道。
阿晚神色愣住,心里更烦了,转过身背对着柳鸢星,无奈叹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柳鸢星看着阿晚纤弱的后背,眼中的戏谑渐渐转为了担忧。
季昭授喜欢阿晚,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或者说是季昭授特意表现出来的。可是阿晚究竟怎么想的呢?
她在乎季昭授,可又将人狠狠推远,分明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柳鸢星因为柳逸岚的关系,与季昭授也认识多年了,他那个人看着离经叛道,不拘礼数,实则心里最是固执保守。
他喜欢漂亮的女子,身边的知心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动过情,那些女子在他看来与美丽的花儿,漂亮的风景无异,他欣赏她们,赞美她们,却从未想过得到她们。
可是对阿晚,他不一样,他表现出的霸道,狡猾,强势以及疯狂的占有欲,都和当年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一模一样。
想起往事,柳鸢星越发不安,隐晦的提醒说:“阿晚,季昭授性子乖戾,你......你小心些。”
阿晚睁开眼睛,看着从窗外挤进来的月色,轻不可闻的“嗯”了一生,道:“睡吧。”
屋外,一轮明月高悬碧空。
包子桐枕着胳膊躺在屋顶上,翘着二郎腿正看着天上光华四溢的月亮出神。
心有所想,便脱口吟诵道:“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原来先贤们跟他一样,也是明知相思全无好处,却又无论如何也消减不了,明明痴心一片,却落得个清狂之名。
“唉,都这个时辰了,襄仪该是睡了吧。”包子桐自知不争气的嘀咕道,想到襄仪不日就要嫁作他人妇,心里郁结更甚。
“喝酒吗?”旁边忽的传来问话。
包子桐吓得冷不丁坐了起来,回头看清楚来人,松了口气,“薛兄弟,大晚上你不睡觉爬屋顶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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