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杨清在军中设置了讲武堂和识字堂,开启了对将士们的扫盲讲武教育。
治兵讲武是诸葛亮自荆州练兵时就一直保持下来的传统,要想练成精锐大军,就离不开军士们对战阵、战术甚至战略的熟悉和理解。
尤其是诸葛丞相编练大军的阵法,深奥玄妙,只靠少数上将理解效果是不太好的。只有让中下层军官也能熟知阵法聚拢散开、变化进退之道,才能将战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因此一支精锐之师必是一支组织严密、纪律严明的军队,杨清以为这离不开军士们的文化水平。
故而杨清在诸葛亮讲武制度的基础上增加了针对小卒的识字扫盲的教育,这样既能增强军队的战斗力,也能慢慢发掘和培养优秀的中下层军官,可谓一举两得。
识字堂顾名思义就是教导郡兵识字、写字的学堂,以军中文吏和聘请的下层文人为教员,对所有不认字的士卒进行基本的扫盲教育。
这是个长期工程,杨清的要求也不高,每名士卒都能做到认识常用的字就行。
而讲武堂则主要是针对屯、曲两级下层军官的军事学堂,主要传授兵法战阵,故而这对教员的要求就很高了。
目前,讲武堂的教员主要就是张嶷、柳隐、徐恢三人,张柳二人是通韬略、晓兵法的文武全才,徐恢则是军中经验丰富的老将,因此讲武堂教员以他们三人最为合适。
当然杨清这个半灌水的家伙也算,凭借着后世的军事智慧结晶以及数月来诸葛亮的耳提面命,一众学生倒还挺喜欢听他讲学。
识字堂和讲武堂不仅传授文化军事知识,还负责在夜晚进行讲古宣传。按杨清的要求,讲古主要讲述前人忠君爱国、征战沙场之类的故事。
以高皇帝破秦灭楚、孝武皇帝击匈奴、通西域、平南越、征朝鲜、光武皇帝率云台二十八将中兴大汉这些事迹为主要蓝本,寓教于乐,以增强兵士们忠于大汉的爱国热情和作为汉军的自豪感。
别说,由于这个时代小人物夜生活的贫乏,所以讲古倒是军士们最喜爱的节目。每到讲古环节,众军士都会争先恐后的到达校场,希望能占一个好位置。
“府君,下午是刀盾兵、长枪兵、弓弩兵各一曲联合演练军阵,还请府君中午去帅帐歇息。”
此刻已届晌午,杨清也觉肚中有些饥饿,正好前去用些饭食,中午休息一会,再去检阅郡兵演练阵法。
他正欲让董宣引自己去歇息,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喊着自己。
“府君,有急报,杨主簿请府君速速回府。”还未走几步,就见杨戏属下小吏跑着过来禀道。
杨清点了下头,挥手让小吏离去,转头对张嶷苦笑道:“看来今日是看不成操练阵法了,也罢过几天就到了大比武的日子,到那时吾再过来看看尔等的本事,希望伯岐不要让吾失望啊。”
按照约定,大比武定夺环首刀和臂张弩归属那天,杨清还要一并检阅阵法演练,因此他倒也不急于一时。
众人见杨清如此说,当即齐声应诺。
“文然,发生了何事?”回到县寺公房,杨清还未坐下就忍不住对眼前的杨戏问道。
杨戏将头探出门外向四周看了看,眼见无人,随即关紧了房门,转身近前对杨清回道:“府君,吴缺适才收到消息,一批数量不少的夷兵正在向新道县集结。”
“哦?可知有多少人?”杨清皱了皱眉头,急忙问道。
“据哨探回报,约有五百夷兵,且全是骑兵。”
杨清又问道:“可知他们的意图?”
“吴缺已亲自前往新道县打探消息,相信我们派往邛都的细作会打探清楚的。”
杨清点了点头,在房内踱起步来,半晌后说道:“骑兵来无影去无踪,适合长途奔袭。全是骑兵,会不会是想到安上县内劫掠一番?”
杨戏想了想,说道:“很有可能,不过府君这五百骑兵也许是夷人的前部,说不定后续还有大批夷兵到来。”
“也对,既如此我等现在还是不要先下结论,等吴缺带回确切的消息再做计较吧。”
新道县一处寂静的山谷中,数百各持环首刀、长枪、长矛等五花八门兵器的夷人骑兵正在整装待发。
虽然他们中只有部分人披有皮甲,但至少做到了人手一把铁质兵器。在南中这个地界,这等配置的五百骑兵算得上是一股精锐力量了。
李求承在马上回头向手下兵将看了看,见众兵皆已准备完成,举起手中的长刀,向前一指,大声喊道:“儿郎们,某带尔等去快活快活,随某冲啊。”
众夷兵尽皆挥动手上兵器,呜呜地大声怪叫着,驱马向前冲去。夷兵们冲出谷口后,就顺势分成三股往安上方向去了。
李求承亲自领着百八十名骑兵来到了定乡地界,定乡对他来说可谓是熟悉得很,就在约莫两月前,他就领兵在此对上任越嶲太守龚禄发动了突袭,一举将龚禄手下三百多郡兵歼灭。
再一次来到自己获得战绩之地,李求承心中还是有些激动的,这一次他选择定乡劫掠,就是希望这个福地能再次降下好运。
他期盼着自己设下的计划能够再次成功,心想说不定这一次汉人太守还会折在自己手中,到那时凭借斩杀两任太守的功绩,不仅自家部族将会在大王麾下占据更重要的位置,而且自己的威名也会传遍整个南中乃是蜀中。
想到这儿,李求承心中更加火热,当即下令一众夷兵向汉人村落奔驰而去。
在上次安上一役中,夷兵们的目标主要还是龚禄及其麾下的官吏郡兵,李求承他们沿途劫掠只是顺手为之而已,因此对安上南部各乡各亭的百姓侵扰并不算大。
只有定乡因是战场故而遭受兵灾严重些,房屋多有被烧毁,农田多有被践踏,粮食多有被劫去,各家百姓大大小小皆有损失。
实际上自高定起兵叛乱以来,他就吸收了建安二十三年的教训,有意地在约束部众。
因此这次叛乱夷兵大规模的劫掠倒不算多,毕竟他还想在越嶲称王称霸,因劫掠屠杀大失民心可不是明智之举。
而由于近来局势的恶化,为了应对朝廷不久后的南征大军,安上城是必定要攻克的。
所以高定也顾不了什么民心不民心的,依李求承之计,派兵北来大肆劫掠安上,以期引诱杨清出城。
随着李求承兵分三路,定乡及其附近乡亭的百姓就遭了难,夷兵们挨家挨户地抢劫钱财粮食牲畜等物。
不说升斗小民,就连本地大姓此次也不曾幸免,一时间留存在安上南边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尽了夷兵的欺凌折磨。
就在叛军大肆在安上南部烧杀掠夺时,吴缺终于探清消息回到了县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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