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机沿着一条十分明显的裂开始扒皮,因为皮壳很薄,不一会,就扒出来一面。
我看着流淌下来绿色的泥浆液体,我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这说明,料子的肉质,是绿色的。
所以赌赢的几率,非常大。
对于胜利,我从未渴望过,自从我爸出事之后,我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充满了负面,没有任何干劲,但是这一次,我很想胜利。
很快,料子就被扒掉一层皮,我把料子放在水桶里清洗一下,我深吸一口气,能不能出绿,非常重要。
后江的料子,后江赌石比较明显的特点就是色,而且种老,容易出上等的翡翠,只要有绿,品质都不会差。
但是,一刀穷一刀富,到底能不能赌赢,最终的结果,还是得看切开的表现。
我看着孟彪,他的汗衫都已经湿透了,跟我一样,他也非常的紧张。
赌石的紧张刺激,折磨的我们两个人都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我们没有任何话,紧张的说不出来话。
我紧张的,将手拿出来,浑身都开始出汗了,那种与内心的魔鬼抗衡的挣扎,有多么的痛苦,没有人能知道。
只有我知道,我此刻是一种什么样艰难的境地。
内心的魔鬼,在谴责我,在咒骂我,甚至要为我的冲动,而杀了我。
我带着极其强烈地渴望,与无尽的挣扎,将石头慢慢拿出来。
我不敢看,但是内心的奢望极其强烈,我想要让我妈活下去,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愿望。
而我爸的死状,也在我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来,我害怕走上我爸的老路。
恐惧与期望,在我内心不停的厮杀着,让我内心极其矛盾。
箭在弦上,不得不服,我咬着牙,赶紧将石头打开。
当我看向石头的切割面时,我的突然蹦出来一股前所未有的喜悦感,内心狂跳不止。
“啊……出绿了……”
听到出绿了,很多人都围过来了,一瞬间,我就被包围在人群中。
我十分紧张地看着孟彪,是他在吼,当他看到出绿的那一瞬间,就开始暴吼起来。
我从他手舞足蹈的表情看来,他比我还要兴奋。
孟彪兴奋地说:“丰哥,我们赌赢了,赌赢啊,哈哈……”
我看着他欣喜的表情,我也笑起来,心头的重压,一下子释放出来,那一瞬间,整个人都感觉像是要升华了一样。
很多人都对我手里的石头议论纷纷,我从他们的言语中,听出来羡慕。
我深吸一口气,顶着巨大的压力,看着手里的石头,这块赌石切开后,切面非常得漂亮,虽然有一些棉点,但不会影响它的价值。
从颜色上来看,属于晴绿,接近翠绿,色不到正阳绿,但也是非常漂亮了。
当然了,外行看色,内行看种,这块料子的种水非常好的,冰种,七分水。
所谓的种水,就是翡翠的晶体细腻程度跟底子干净的程度,冰种,就是料子干净的像一块冰一样,很纯净。
唯一可惜的就是,如果这块料子,是三公斤,有一只手镯的话,那么至少是万元上下的。
只有戒指的话,十分之一的价值都不到。
而且他还有裂。
我打灯看裂,很多,从我的判断来看,至多,可以做三个完美戒面。
这种戒面,市场价在八百千到一千左右。
我立马说:“有没有人要买?我急用钱,有没有人要?两千四,我出货……”
我说完,就看着那些围观的人,听到我的话,不少人都摇了摇头,就连坐在门口的商人,都很不感兴趣。
我心里瞬间又绝望下来。
瑞城的翡翠市场是非常极端的,因为料子多,所以这种中低端的料子非常难卖。
所以,现在我虽然赌赢了,但是,能不能卖掉,又成了一个问题,如果卖不掉,我哪有钱给我妈妈卖药呢?
孟彪也急了,立马说:“多好的戒面料啊,两千四不贵的,我们免费给你们掏,我们真的急用钱,求求你们了。”
孟彪说完,所有人都笑了笑,对于我们的焦急,这些人,似乎一点都不感受不到。
我内心一下子又绝望起来了。
为什么生活,那么艰难?我到底该怎么才能活下去呢?
“两千四是吧?我要了……”
在我纠结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要了,我心里立马高兴的喜出望外。
这个时候,我看着一个穿着马衫的中年人,头发黑白参半,看着年纪不大,但是有点显老,人精瘦精瘦的,我一看到这个人,我心里就吓的浑身一哆嗦。
孟彪也吓的不敢说话了,低着头走到我身后,轻轻的推了我一下。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学院的院长马文正,他是明令禁止我们学院的学生去赌石的。
对于院长,我只是在开学的时候见到一次,其他的时间,他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对于他,那双眼睛给我很深的印象,像是鹰眼一样,特别的凌厉。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紧紧握着这块石头,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马院长冷着脸跟我说:“你叫于丰是吧,你把这个料子,给我拿三个戒面出来,打磨好。”
我听着很震惊,我问他:“你知道……我叫什么?”
马文正冷着脸说:“学院里的每个学生,我都知道他叫什么……”
他说完,直接从他的包里,拿了两叠钱给我,我赶紧开始清点起来。
我一张一张的数,每一张都看的极其认真,我的心脏跳动的十分炸裂,那种紧张感,让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消失。
额头上的汗,也不停的流。
这就是一刀穷一刀富,那种感觉,真的太魔幻不真实了。
数完了之后,我内心长舒一口气,这些钱,够我妈吃三个月的药了。
看着这笔钱,孟彪也兴奋地搂着我,脸上露出极其狂喜的表情。
我紧紧地握着钱,那种兴奋,真的不是语言能表达出来的。
要不是马院长在这里,我跟孟彪这个时候都恨不得吼叫出来。
突然,马院长冷着脸说:“跟我回去……”
马院长生冷的语气,让我跟孟彪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学校明令禁止我们赌石,这一次还是被院长给亲自抓住,虽然我知道马院长买我的石头是帮我,但是我明白,回去之后,我也一定受处罚的。
如果开除我们,我们就拿不到雕刻师证书了,没有证书,我们只能做野雕,我们几年的辛苦,都白费了。
我握紧了手里的钱,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这件事,跟孟彪没关系。
我一个人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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