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隐秘的事情,就连秦家亲信都不清楚。
他却能查的这么仔细。
刚刚说他在云城不能只手遮天,现在脸被打得啪啪响。
这男人,不管在哪儿,都是让人畏惧的存在。
“秦叔最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否则,赔上的可能不只一个秦家小姐。”他慢条斯理,手指在扶手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秦文浩坐在沙发上,盯着那封文件,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的抬头。
他不蠢,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筹码谈条件了。霍氏现在是霍言深做主,谁也不能左右他的意见,只恨自己明白的太晚……
“我签了这份转让书,你会救萱萱?”
“秦小姐的病情如果真的因为这个项目,霍氏当然会负全责。”
“……”
秦文浩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起,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最终拿起钢笔愤愤的签了字。
离开时的背影,再不复来时的挺拔硬气。
秦家别墅。
秦萱躺在卧室的床上,整个人面色苍白,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大圈。
佣人站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说,“小姐,你必须要吃点东西啊,继续下去身体怎么能扛得住!”
秦萱摇摇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吃了跑厕所的频率更快,还不如不吃。
而且她也没胃口。
分明肚子饿的不行,但肠胃像是被彻底封闭,什么东西都咽不下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想,她这辈子不会死在厕所里吧?
思绪微转,肚子一阵翻江倒海,她强撑着身子起来,疾步朝厕所冲去……
下午三点。
傅时衍到秦家的时候,秦萱再次从厕所出来。
踩着虚浮的步子站在门边,整个人像是笼着一层阴霾,脸上再不复之前的盛气凌人,像是下一秒钟就能嗝儿屁了。
“爸,你们这是干什么?”
“……”
秦文浩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傅时衍微微诧异,“秦小姐的状况,跟其他人不一样。”
秦文浩脸色变了,“怎么不一样了?有办法解决吗?医院那些人都能轻松治好,没道理我女儿病情特殊啊!”
他声音着急,还带着质问。
本来以为请过来的会是陆禹丞,但没想到,傅家人会参合进来。
傅时衍懂什么?跟病情有什么关系?
秦萱小时候就跟傅时衍不对付,秦家和傅家生意上有往来,所以他们本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听到他吓人的一句话,也面色不好看。
“你懂个屁!叫言深哥哥过来,除了言深哥哥,我谁都不见!”秦萱甩下这一句话,身子一晃,直接倒在了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引发了呕吐。
她这些天进食很少,吐也吐不出什么了,只是干呕了一阵。
傅时衍嫌弃的往后退了半步,沉声问道,“近几天除了去金海湾,你还去过哪里?”
秦萱懒得理他。
傅时衍继续,“如果你想死,可以继续沉默。”
“……就是跟朋友约下午茶逛街,都是熟悉的地方,没有别的了。”她有气无力的开口,憋屈的瞪了傅时衍一眼。
“有接触过陌生人吗?”
“没有。”
“……”
傅时衍拧眉,眸光审视的看着她。
秦文浩突然想起来,“你前几天,是不是见过谈先生?”
“只是顺路碰到,打了个招呼。”
秦萱半阖着眼睛不耐烦,话刚说完,面色微变,撑着身子快步往厕所走去。
秦文浩也略微尴尬,“具体情况了解完了,我们到客厅去谈吧。”
傅时衍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客厅里。
傅时衍坐在沙发上,面色沉寂冷淡,开口便是直奔主题,“谈先生是谈柏轩?你跟他之间有过什么交易?”
秦文浩眸子微眯,“你什么意思?”
“金海湾一事,你作为合作商竟然将秘密泄露出去,必定是另有所图。图什么?谁能给你更大的利益,谈柏轩?”
“……”
秦文浩紧抿着唇,眸光微微闪烁。
“与虎谋皮,无异于找死。看看你现在的处境,觉得值吗?”
傅时衍嗓音淡淡,一双冷静的眸子紧盯着他的反应,“如果你觉得值,那我无话可说。但我想提醒你的是,谈柏轩能对你女儿下手,就能对你下手。”
秦文浩脸上动容,“萱萱的病,你确定跟他有关?”
“金海湾项目染病之人,是中了疳蛊。用你能理解的话解释,就是人的身体里入侵了寄生虫。这类寄生虫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有人专门培养的。你女儿在沾染上这类寄生虫之后,紧接着染上了另一种。第二种跟疳蛊相似,但比疳蛊致命。”
“简而言之,背后之人想为难霍言深,也想要你女儿的命。”
“甚至,不只是你女儿……”
他这一番话,听得人后背冷汗涔涔。
比医院费尽心思的研究那么久,最后得出普通腹泻的结论,这个寄生虫的可信度更高。
秦文浩惊恐之余,还有些不解,“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医院的药方,就是我开的,陆禹丞带来的医疗团队只是幌子。”
“……”
秦文浩一阵错愕,顿时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犹犹豫豫的,将事情都说了一遍。
谈柏轩告诉他,只要将金海湾的事情捅出来,他就许诺给他与政府合作的城市之心项目。
金海湾事情曝光,霍言深一时半会肯定不能离开云城。
萱萱有机会跟霍言深相处,说不定可以跟霍家的合作更加亲密。就算萱萱近不了霍言深,还有谈柏轩许诺的这个合作。
无论如何,他都不吃亏,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傅时衍眸光微眯,声音沉了下来,“霍言深跟你女儿不可能,死了这条心。”
“……”
秦文浩讪讪的闭嘴,没反驳。
霍言深放心不下夏如槿,处理完一些紧急的事务,下午便回了酒店。
客厅里,他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手机铃声便响起。
是傅时衍的——
他接通,那头言简意赅的说明来意,“谈柏轩有问题,你提防这个人。还有,秦萱这次的蛊,我解不了。”
“嗯,意料之中。”霍言深嗓音淡淡。
傅时衍思索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他们想让夏夏出手?”
“对。”
“为什么不让夏夏过来?”
霍言深一手拿着钢笔在文件上签字,一手拿着手机,嗓音沉静,“她这几天心情不好,明天还要去打卡网红奶茶店,没时间。”
傅时衍眸光微闪,“人命关天,你就由着她胡来?”
“我由着我太太理所当然。”
“霍言深,你知道她的身份,就该明白,这是她的责任。秦家人是无辜的,她不能坐视不理。”
霍言深将钢笔合上,文件随手放在茶几上。
嗓音清冷寡情,“在我看来,什么责任都比不上她的安全。别用你那套说辞来绑架我的人,就是秦家全死了,都跟她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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