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面有人追上来,宁远暗自诧异。
诸多事宜已然交代下去,甚至包括改制科举一事,随着他此一番南行,也会被暂时搁置。
正常来看,是不会有紧急事宜传告他的。
那么,后面这一行人的来意是什么?
“注意观察!”
宁远严肃起来,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因为改制科举一事,有太多人对他不满,该不会这边刚出来京城就派人来刺杀吧?
他宁的,人手带的少了!
暗自警戒着,一众人开始等待起来。
终于,过了大概半刻中,后面有消息来报:“大人,应该不是敌人,看装扮,好像是鞑靼的将士。”
嗡!
闻言,宁远身躯一僵,有点懵。
鞑靼人?
难道说……是图鲁勒图那个女人追了上来?
不是吧?
疯了吗?
身为使臣,带着这么多护卫,在大明四处跑?
就不怕被人扣上刺探军情等大帽子吗!
不多时,四轮马车队伍来到了服务区,图鲁勒图等人也刚好赶至。
宁远下车,见走来的图鲁勒图一脸的怒气,当即眉头一凛,严声道:“公主殿下,你身为使臣,来我大明不守规矩,我劝你最好返回京城,并且向皇帝陛下请罪,若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勿谓言之不预也!”
他先发制人!
一个大帽子,直接扣了上去。
图鲁勒图却面若冰霜:“繁昌侯,宁远,你就不想解释解释吗?”
宁远浑不在意:“我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私自跑动,与我无关。”
图鲁勒图骤然提高声音:“那你便偷偷跑掉?置先前之狩猎比试的约定于不顾?言而无信?”
宁远大义凛然:“我有皇命在身,干系家国四方安全,岂能在乎那小小的比试,你若这么说,那便当做是我宁远背信弃义吧,取大义而舍小义。”
他也是无奈,怎么也没想到这疯女人竟然追来。
而既然被追上了……怕是不好摆脱啊。
图鲁勒图咬着嘴唇,定定是看着宁远,双目泛红:“你还是人嘛!”
我是不是人干……你什么事啊?
宁远腹诽,有些不耐烦,想要顶几句回去,可见图鲁勒图一副被欺负了似的样子,又是一阵泄气。
这他宁的……你这样,好像老子是渣男一般。
“呦呵,挺热闹啊!”
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道声音,跟着便见朱厚照大摇大摆走来,见了宁远,眼睛一亮:“呀,老宁,又见面了,本宫以为一时半会见不到你呢,却不想,转眼又见了,你说巧不巧,哈哈……”
宁远:“……”
他略微侧目,疑惑道:“太子殿下这是……”
朱厚照随口道:“这事啊……本宫手痒,便邀请鞑靼使臣出来游猎一番。”
宁远会意。
这是将图鲁勒图私自跑出来的事情定性,只是游猎而已。
他想了想,干脆借坡下驴:“原来是游猎啊,那可快去找猎物吧,臣还有要事,需立刻南行。”
图鲁勒图却是脆生生道:“我是来找你的!”
宁远:“……”
朱厚照:“……”
得!
碰上个倔性子,没辙!
朱厚照望向宁远:“要不……你们两个私下里商议一番?实在不行,有什么矛盾,本宫也可以从中调和。”
于是三人便转脚来到服务区的一处雅间。
朱厚照喝了一口茶,随意道:“说吧,你想怎样?”
图鲁勒图只是看着宁远,顿了顿,直接道:“你,娶我!”
“噗!”
朱厚照一口老茶喷出。
好家伙!
这般生猛吗?
他缓了缓,又左右看了看,最终没有出声。
宁远则是叹了口气,无奈道:“姐,你是我姐成不,我已经娶妻生子了,别闹,再者,就算要纳妾,首先我也得征得公主殿下同意啊,再退一步而言,那也得是我喜欢的女子才成,是吧?”
图鲁勒图暗咬银牙:“我喜爱你!”
宁远:“……”
太直接,这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当然,也可以理解。
相比于大明的女子,没有程朱理学的限制,瓦剌、鞑靼的姑娘会直接一些,一如男子似的豪放热情好客。
可……
“可我不喜欢你啊!”
宁远也不掩饰:“这就是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流水无心恋落花,我便是流水;所谓郎情妾意,我无情,你有意也没用啊,是吧?”
图鲁勒图缓了缓道:“我即将成为明人,你说,如何才能让你喜欢我?”
宁远一阵无奈。
感情这种事,是说喜欢便喜欢上的吗?
真要如此,这世上哪里还有那么多痴男怨女。
“你喜欢我,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宁远冷漠说道。
事实上,他确实有些感动,因为他大概猜到了图鲁勒图所做的事情。
只不过,就算这女子成为大明人,在其背后终究有着另外一层身份,影响甚大,他不得不小心。
见宁远这般决绝,图鲁勒图咬了咬唇,不知觉间眼眶已有泪水闪烁流落。
旁边,朱厚照看了有些厌烦:“嗨,什么娶不娶,喜欢不喜欢的,还不就是老宁你一句话的事?实在不行把她带去交趾,刚好与米鲁为伴。”
宁远暗自侧目,瞟了朱厚照一眼。
这……猪队友啊!
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再者,好端端的,你提米鲁作甚啊?
他沉下一口气,转而看向图鲁勒图,果然,这疯女人看似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是深邃了许多。
“老宁,你就给句话,到底娶不娶,大男人,怎么跟娘们似的呢?”朱厚照催问。
还不等宁远回应,图鲁勒图出声了:“不必了,多下殿下好意,我懂得。”
她站起身道:“宁远,你去交趾吧,我不再纠缠,在京城等你,当然,也未必等得到你回来。”
宁远见状,倒也没有多说。
不管怎样,暂时摆脱这个女人便好。
图鲁勒图、朱厚照二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回去的路上,图鲁勒图平静道:“太子殿下,那米鲁……是他的人?”
“唔……”
朱厚照犹豫了一下,瓮声瓮气道:“算是吧,米鲁即将生产,那家伙跑过去看一看,顺带着巡视四方。”
图鲁勒图没有作声。
生产吗?
原来他如此着急南行,是那个米鲁要生产了。
还算是个男人。
原谅他了……
呸!
不原谅,永远不原谅!
一行回到京城,朱厚照便跑过去将方才的事宜说道一番,却见弘治皇帝面色阴沉不定,似有怒火蕴于胸间。
“父皇,怎么了?”朱厚照问。
“啊,没事,解决了就好,关于图鲁勒图一事,朕还要与百官商议过才能决定。”弘治皇帝随口一说。
“父皇,可是南边出事了?”朱厚照追问。
“这……”
弘治皇帝犹豫了一下。
就在此间,外面响起唱报声:“佛郎机使臣利马觐见……”
很快,利马步入大殿,见礼后,直接道:“启禀大明皇帝陛下,而今四方商贸往来日益频繁,与大明与我佛郎机皆有诸多裨益,故,我奉命请皇帝陛下将香山县的濠镜设为通商地,允许我佛郎机人长期居住与贸易,与此同时,我佛郎机也会缴纳相应的税款。”
“什么?”
话音落下,弘治皇帝尚未开口,朱厚照直接炸锅了。
将濠镜设为通商地?
这他宁不是自大明手里抢地盘吗?
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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