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襄城伯的到来,宁远并不在意。
剿贼这个事情,他本欲亲自带兵的,因为那两万余蔚县百姓是他迁移过去的,他得为那些人的生死负责。
可既然朝廷不想让他去,他自然老老实实的吃吃喝喝享受一番啊!
“见过繁昌侯。”
襄城伯李鄌走了过来,抱拳见礼。
宁远还礼:“恭喜,恭喜哈李兄。”
李鄌尴尬的笑了笑,三十来岁的汉子,有些腼腆似的道:“是这样的,宁兄弟,咱也没经历过太大的阵仗,就是想问问你,此一番剿贼,可有什么好策略吗?”
“没!”
宁远直接摇头:“可要我说啊,胆敢欺辱我大明百姓,那就往死里打,打的他姥姥都不认得!大明不可辱,大明百姓更不可欺!”
事实上,单凭一封书信,他也很难判定贼人到底是谁。
可能是朵颜三卫,可能是海西女直等卫,也可能是鞑靼、瓦剌,甚至可能是高句丽、海盗国等等,不好说。
李鄌见状,也不好多问,便说道了两句,离开了。
宁远则是忙络着装修事宜,到得天色渐黑,他收到了一份奏疏。
是礼部一名郎中启奏,奏疏上言明,北方乃是蛮夷之地,各部尚且只能维持安定而已,无法顾及迁移过去的两万余百姓。
故,这两万余百姓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外加贼人袭扰,为了这些人安全着想,理应将这些人迁回。
言辞凿凿。
看的宁远哼笑不已。
“都尉,如此等奏疏,此一日,已不下三十余。”旁边,萧敬低声解释。
“省得了,劳烦公公。”
宁远见礼。
也就是说,而今朝廷有意将那两万余蔚县百姓重新迁回,等若是完全否定了他先前的所有的计划。
什么开垦荒地,什么稳固北方,全部否决。
为此,宁远只表示,干的漂亮。
于是乎,就在当晚,百善烧烤,开业了!
大晚上开业!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新店开业,八折优惠。”
“这里有肥美的大生蚝,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
“还有大茄瓜、羊肉串、烤鱼,你想吃的,一应俱全,快来品鉴。”
商业街附近,除了烧烤铺子,豆腐店、以及百善铺子也都另开新店。
再加上一些个跟上节奏的开设铺子的其余铺子,偌大的商业街看似空荡,却隐隐多了几分烟火气。
原本,在内城,这个时候,许多人家都已然睡觉了。
可在这外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一些早就得到消息的人赶了过来,吃吃喝喝,倒也热闹。
“宁大人,城门已关,大家伙晚上睡哪里啊?”有人开口问。
“小事,而今商业街已然建了一些客栈,完全够用。”宁远回应。
诸多客人这才放心大胆的吃了起来。
宁远也混合在众人中间,持着香嫩的烧烤,喝着神仙快乐水,砸吧砸吧,总感觉少了些许味道。
哦,是啤酒!
夏天马上临近,若能在这大夏天吃点烧烤,喝点冰镇啤酒,怕不是神仙日子。
独独可惜的是,而今大明还没有啤酒。
这玩意的制作工艺倒是简单,但会浪费粮食。
在而今粮食短缺的时代,想要大批量酿酒,无异于痴人说梦。
即便能赚钱,那也得为天下百姓着想啊。
“烤,快些烤着!”
宁远吩咐,旋即冲着众人道:“今夜无事,大家伙放开了吃,一切免费。”
顿时,众人欢呼起来。
几个烧烤炉子上,摆满了各种烧烤制品,在炭火的加持下,发出滋啦啦的响声。
待得烤制将熟,再在上面撒上辣椒粉、孜然粉等等,香气顿时弥漫空气之中。
不远处的城头上,几名守城官军看着城下的篝火,闻着那袭人的香气,不知觉间,肚子竟是咕噜噜叫了起来。
“哥,我饿了……”
“挺一挺就过去了,咕噜……”
渐渐的,内城越来越多的灯火熄了,外城却是热闹不减,喝酒的吵闹声,划拳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传遍四方。
直至天亮十分,随着宾客的离开,才逐渐安静下来。
很快,外城夜市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无数人惊奇。
要知道,大明可是施行夜禁的。
这边,内城严格管控着,外城呢?竟是吃吃喝喝,足足玩了一夜。
什么鬼啊!
一墙之隔,竟是差了这么多?
可也正因如此,外城的夜市一日之内传的人人皆知,令许多人新奇与向往。
养心殿。
弘治皇帝听着萧敬的汇报,又气又觉得好笑。
这混账小子,故作此态,给谁看?
而今外城还没有建成,暂时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夜禁一说,那么,夜市的存在,完全合理合法。
问题出在了这夜市出现的时机。
朝廷这边刚出点事,他就在那边连夜将夜市摆了起来,浑然一副玩物丧志的样子,给谁看?
“由他去吧。”弘治皇帝摆手,旋即开始审批奏疏。
到得晚上,百官下值,城门也即将关闭。
就在此间,一道道身影却是接连出了城,直奔商业区的夜市而去。
或许是被夜禁制度压抑的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一次光明正大的放肆的机会,这些人皆十分的兴奋,将不大宽阔的街道烘托的热闹非凡。
烧烤摊附近,唐寅、徐经二人都来了,推杯换盏之间,宁远似是喝多了,竟是高声吟诵起来。
“男儿何不带吴钩。”
“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
“若个书生万户侯!”
“若个书生,万户侯,万户侯,哈哈哈哈哈……”
旁边的唐寅跟徐经听的心惊肉跳。
这首诗本大气磅礴,抑扬顿挫,充满了家国情怀,本身没有问题。
翻译过来大概是男儿怎能不带兵器,收取关山五十州呢?且去看那画有开国功臣的凌烟阁看看吧,可有哪个书生被封侯了呢?
这什么意思?
联系当下的时间点,可是将无数读书人、当朝百官骂了个遍啊!
“恩师,您喝多了,休息了吧。”唐寅小心道。
“喝多?放屁,为师怎么可能会喝多!”
宁远眼睛一横,兴致饱满且昂扬:“且听为师再吟诗一首,这首诗就叫……他日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哈哈,哈哈哈……”
言语之间,晃晃荡荡,终是醉睡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朝堂之上,异常的平和,一切循规蹈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这一日,弘治皇帝来到内阁,当着三位阁老的面,念出了那句“敢笑黄巢不丈夫”。
“混球小子,当真是胆大包天,连这反诗竟也敢提,真真是活腻了。”
自语一般说着,旋即正色过来。
“可有襄城伯的消息?到哪里了,可曾追到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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