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伏跪在地上,不敢乱动,心下忐忑不安。
在他眼前,坐着一名看似年轻的“男子”,手拿折扇,留着清淡的胡子,看上去风采翩翩,一副罕见的佳人模样。
可在这些伪装的后面,则是一副他熟悉的面孔。
英姿飒爽!
这哪里是太子殿下啊,分明就是女扮男装的公主殿下。
“宁千户,你……似乎害怕本宫啊!”朱秀荣故意学着朱厚照一般,嗓音变粗,人也变得豪放了几分。
“这……臣……怕!”
宁远老老实实回应。
能不怕吗?
这可是公主啊!
此刻,他跟公主共处一室,半个外人都没有,这事一旦传出去,即便他有免死金牌,皇帝陛下也会给他扣上个谋反的罪名,直接砍脑袋!
朱秀荣淡笑,仍旧学着朱厚照的样子道:“本宫又不会吃了你,你怕甚?”
“这……殿下英勇威武,臣……佩服!”宁远只得随口胡诌。
“是吗?本宫,便那般威武吗?哈哈,不错不错!”
朱秀荣大笑,又审视宁远一番,认真了几分:“本宫听闻,你甚至不惜顶着脑袋,也要给咱妹子治病,此事,可为真?”
宁远:“……”
他已是没眼看了。
这要人怎么回应?
若一口承认下来,倒好像邀功似的,可若否认……那不是否认自己的功劳吗?
想了想,他徐徐道:“回殿下,陛下已奖赏臣一面免死金牌。”
“哦……”
朱秀荣拉长了声调:“既如此,以后你有时间了,便去探望公主一番吧,嗯,就这样,本宫累了!”
“臣告退!”
宁远闷着头退了下去,心下却久久不能平复。
感觉特别怪!
正常来说,如果公主殿下想要见他,大可不必这般行事,直接叫人带他过去后宫便是。
也正因如此,他才相当的费解。
没道理啊!
公主殿下女扮男装,就好像是故意演给外人看一般,再稍微过分些,就好像如此装扮只为特意见他一般。
“雾草……”
宁远忽而想到什么似的,心神俱震。
该不会……该不会有问题吧?
宁远惴惴不安。
公主的年龄不大,才十四五岁,对事物的分辨能力或有点弱,故而,有那么一丝丝英雄情结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是他顶着脑袋救了她。
可万一真对他有什么特别想法的,他也是一万个无福消受啊!
“罪过罪过,一定是我想多了。”宁远忙摇头,驱散心中不良想法。
而就在此时,旁边忽而想起一道声音。
“老宁?”
朱厚照满是疑惑:“你在这里干什么?”
宁远一个激灵,理所当然道:“殿下,卑下在此……巡卫啊。”
朱厚照将信将疑:“真的?”
宁远立刻应下:“当然了,要不然还能干什么?”
朱厚照这才放过宁远,转而兴冲冲道:“老宁,本宫那妹子得知你救了她一命,三番两次的恳请本宫带你过去,她要亲自感谢你一番。”
宁远顿时心下一颤:“这……殿下,就不必了吧?”
朱厚照当即板起脸色:“老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莫说是天家了,便是普通人家受了恩惠,那也要亲自感谢一番啊,就这么定了,改日,本宫带你去见妹子。”
“哦哦。”
宁远悻悻的应下,也不敢多说。
能乱说吗?
一旦暴露,麻烦就大了!
恍然间,一日过去。
宁远回到家的时候,刚好见寿宁侯张鹤龄赶来,不由得站定了脚步。
他笑了笑:“呀,世伯,晚上好啊!”
张鹤龄自是不断点头:“世侄,晚上好,晚上好!”
二人说着,步入厅堂。
宁远吩咐人准备好茶水,故作不解似的道:“不知世伯此次来访,有何贵干啊?”
顿时,张鹤龄站了起来,一本认真道:“世侄……收了神通吧,世伯……认输了,此后不再开设铺子了。”
宁远神色大为怪异的样子。
这就不开了?
他向前凑了几分,怪异道:“世伯,您……何故于此啊?”
张鹤龄深深呼吸,差点就骂了出来。
还能如何?
你小子完全没个老子留活路啊!
张家铺子好不容易搭建起来,容易吗?
耗费了近两万两银子!
结果你小子动不动就降价,这不是要饿死老子吗?
“这……呵呵,世伯错啦。”
张鹤龄笑呵呵道:“那个什么,世侄,在商言商,世伯干脆把张家铺子卖给你如何?不多,连本钱都没回来,只要……一万两!”
宁远愣了愣,万分费解似的:“世伯,您这意思小侄就不懂了。”
张鹤龄心中一气,差点就发作了。
可是想想银子,他又忍住:“世侄,世伯连本钱都没收回,你……于心何忍啊?”
“哈?”
宁远更是不解:“世伯您说什么?五千两银子卖张家铺子?不行不行,侄子我肯定不能买,这不是占您老便宜吗。”
“你……”
张鹤龄久久无言,心都快被堵死了。
张家铺子加上后面的作坊,少说也价值两万两。
这混账小子一开口,就砍了一半的价,实在是欺人太甚。
可是……他没辙!
主要是张家铺子的本钱太大的了,尤其是作坊,本钱就将近一万两。
这要是继续运作下去,肯定是毫无疑问的亏本。
“世侄,八千两,可不能再少了啊……”张鹤龄一脸严肃。
“哈?三千两?”
宁远更是相当费解:“世伯您说什么呢,三千两银子,您敢卖,侄子我也不敢要啊。”
“你……”
张鹤龄怒火腾腾:“小子,你……”
宁远缓缓摊手:“世伯,您可千万别为难小子啊。”
“我特……”
张鹤龄几近喷血,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好,三千两就三千两!”
宁远当即后悔不已!
给多啦!
早知寿宁侯如此痛快,方才就应该出价两千两啊!
当晚,张家铺子易主,投入了近两万辆银子的张鹤龄欲哭无泪。
而在另一边,内阁。
朝廷上,无论大小事,内阁的三位阁老都一一见证了,唯独一事,三位阁老相当的费解。
玻璃!
这两个字渐渐的从宫闱逐渐蔓延至整个朝廷,三位阁老不得不重视。
“陛下,此玻璃,乃邪魔外道,应予以封禁啊!”
大学士刘健一脸严肃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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