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心怀疑惑的回到了宫中。
一路之上,他看到许多蹭暖之人,也看到为了蹭暖而奔走的百姓,心下,感慨万千。
某种物品的价格暴涨,本是坏事。
这可是关乎社稷民生的大事。
可经过宁远这一番的歪理邪说……他竟是无法反驳,还觉得很有道理。
一直回到养心殿,他略微皱着眉,感觉……有些寒冷,而后,看向萧敬。
“点燃火盆?”
却是个问句。
萧敬笑了笑,道:“臣也以为繁昌侯说的有道理,最起码于普通百姓而言,木炭价格上涨,是好事。”
“先前,臣是家境也十分的贫苦,故对诸多普通百姓的心里,也算是懂的。”
“若是可以挣银子,普通百姓们,宁肯自己受冻,也会卖出一些木柴。”
“而有了银子,便可以给子女添置衣物,吃的更好一些……”
弘治皇帝点头。
心底,触动极大。
也是这一刻,他对那王守仁的知行合一,越发的清楚了。
身为君王,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认为百姓们如何如何。
可于诸多普通百姓而言呢?
未切身体会过百姓们的苦,又怎能断言百姓们需要什么呢?
于是,弘治皇帝大手一挥:“自明日起,朝堂的诸多衙门,皆燃木炭火盆!”
另外一边,宁府。
宁远一个人坐在火盆旁边,有些阑珊。
白日间与皇帝陛下的那番言语,虽是忽悠,却也道出了实情。
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木炭,对诸多普通百姓们而言,本就遥不可及,涨与不涨,又有什么关系呢?
真正受牵连的,是那些中层,有些钱,但又不是特别有钱的人家。
就如先前的宁府。
吃喝不愁,但要奢靡的所有人都使用木炭取暖,想都别想。
如此一来,对于普通百姓,木炭价格上涨,反倒是好事。
而除此之外……他自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推广煤炭!
在几乎所有人的心中,煤炭,是不可烧的。
因为,这玩意在许多人的心里,是有毒的!
在这个前提下,他这边若是公开售煤炭,势必会受到一定的阻力。
可当木炭价格高不可攀,煤炭价格又便宜的时候,短时间内,便可令许多人接受煤炭。
又是一日。
早朝之上,一盆盆的木炭,燃了起来。
文武百官俱是被吓了一跳。
先前,可是听说陛下为了为万民做表率,宁可自己冻着,也不燃木炭的。
此刻,何以变卦了?
弘治皇帝却是没有解释,笑呵呵的与百官议论政事。
而也是这个早上,宁远驾马,率领几十名护卫,直奔大同而去。
煤炭的生意,必须要做起来了!
若换做后世,大同,便是煤都,各种煤的储藏量惊人。
五百里的距离,因为有了高速公路的缘故,当晚,宁远一行人便抵达了大同,同时也见到了晋王朱知烊。
“老哥,老哥,您可终于来了!”
朱知烊几乎快哭了出来。
前一年,在打小王子巴图蒙克的时候,他与宁远便建立了合作关系。
只是过去这么久,他几乎是将整个江西境内的大山都买了下来,耗尽了家产,宁远那边却没了消息。
这可是把他急坏了。
眼下,千盼万盼,终于是把这个人给盼来了。
“来来来,宁老哥,咱给您接风洗尘。”
说着,二人来到一间酒楼。
正事也不提,只是吃喝,不多时,包厢房门打开,十余名着装清凉的歌姬走了进来。
宁远一看便会意过来,忙是摆手:“兄弟,而今哥哥我是驸马啦,当不起,当不起这种厚待的!”
朱知烊点头不迭。
先前,他送出一个刘美人的时候,这位老哥还不是驸马呢。
而今成了驸马,自是要收敛一些。
于是他挥退歌姬,谈起了正事:“老哥,这一年多以来,险些把本王穷死,咱们的煤炭生意,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做啊?”
宁远笑了笑:“我这不是来了吗,立刻、马上做生意,人手准备好了吗?”
朱知烊道:“准备万全了!”
宁远点头:“事不宜迟,今晚便开始!”
就在当晚,挖矿的工作,直接展开来。
朱知烊这边,足足雇佣了数万人,同时开采数个煤矿,这其中,便包括了一座无烟煤煤矿。
将无烟煤、烟煤、以及黄泥、木屑,以一定的比例混合下来,再在上面打上孔,蜂窝煤煤,便在这大明诞生了!
“老哥,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朱知烊不解的问。
明明都是煤,这般混合,有用吗?
宁远没有解释,却是将刚烘干好的蜂窝煤点燃。
火苗很弱,几乎没有什么火苗。
可就在这火苗之下,整个房间都变的暖暖的。
“咦?”
朱知烊骤然一定:“没有烟?这蜂窝煤,几乎是没有烟?好神奇!”
宁远只是淡淡一笑。
若单纯售卖无烟煤,倒也可以。
只是相对而言,无烟煤的数量较少,而且热量不是特别高。
通过这般混合,非但可以将硫等有害物质降至最低,还可以使得燃烧的时间更长,且更安全。
“按照此法,加紧生产,某明日便要带一批回京!”宁远吩咐道。
朱知烊这边自是加紧赶工。
在人手充足的情况下,一夜之中,便生产出近万块蜂窝煤。
于是,翌日,宁远便带头,带着一万块的蜂窝煤,返回京城。
总体而言,这蜂窝煤的成本并不高,主要的成本,还是在运输上面。
为此,他采用了四轮马车、还用了体力较好的骡子进行运输。
直到四日之后,一行人,终于是返回京城。
简单整顿一番后,宁远带着十多块蜂窝煤来到了内阁。
其时,内阁中的火盆即将燃灭。
宁远见状,直接将四五块蜂窝煤填入其中。
这本是一件极其微小的小事。
可当大学士刘健抬头看了火盆之后,几乎是跳了起来:“驸马,你……你……这是作甚?为何要坑害老夫等人?”
李东阳与谢迁见了,也是几个激灵,如躲瘟神一般,退到门口处。
“撤了,快,把那煤块,撤了!”
三个人都吓坏了。
煤,是有毒的啊!
宁远这小子,公然在内阁燃煤,这不是想害他们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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