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相当的不爽。
道理上,他自是懂的,可一想到被数千万人骂,他就想骂人。
臭不要脸的,欺负谁呢?
离开皇宫之后,他直接来到印刷处,吩咐谷大用:“新一期的刊物马上印刷了吧?印,现在就给我印!”
“在刊物的后面,加上这则消息,去,取笔墨来!”
谷大用二话不说,取了笔墨。
宁远筹措了一番措辞,缓缓开口:“天花,乃是一种病症,非皇帝失德,更非天降之灾。”
他简单的将天花的病症说道了一番。
跟着便提及此一番对抗天花的诸多细节,其中,自是将自己美化了一下下。
啊,有一个叫宁远的人,是繁昌侯,为了对抗天花,为了大明无数的百姓,四处寻医问药,忙的整个人都瘦了。
最终,在一个叫李晓山的钻研之下,终于发现牛痘。
再加上他宁远的大力推广,才得以在短短一月之内,彻底的控制天花。
牛痘法,将会推广整个大明,此后,大明所有百姓将无惧天花。
简单的叙述一番之后,他又开始提及皇帝的功德,自是一顿夸奖。
而在最后,他以严肃的口吻总结。
“故,民间种种说法,皆为谣言!”
“希望大家不要传谣,一切,以朝廷为准。”
“莫传谣,传谣必被抓!”
“莫造谣,造谣死全家!”
一通述说下来之后,谷大用都有些傻眼了。
这“告示”的内容,几乎比得上故事部分的三分之一了。
而且,最后的言语,甚至还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这……宁大人,是不是有些……夸张了?”谷大用小心的问。
因为这刊物面向的,乃是数百万的百姓,如此公然警告,着实有些不妥。
“夸张个屁!”
宁远斜了一眼:“就这样,马上开始印刷,能印多少印多少!”
“印完之后,卖不出的部分,以成本价卖给行商。”
“记住,印刷数量,没有上限。”
“人可以休息,可印刷的机器,不能停!”
宁远相当的直接。
太气了!
就这,他已经算是收敛了。
若不然,当真想直接骂那宁王朱宸濠。
对于这种人,完全不用客气。
很快,一份份刊物疯狂的印刷起来,增加了一倍的工人之后,一日,足可印刷无数万份。
当京城这边售卖完毕之后,剩余印刷的部分,皆是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售卖给了行商。
而这诸多行商,又将刊物带到大明各地进行售卖。
很快,南昌这边看到了最新的刊物。
“啪!”
宁王朱宸濠,狠狠的拍在桌子之上,面色,有着狰狞。
“混账,混账!”
“等着,给老子等着!”
“他日,老子大军入京,必定活剐了这王八蛋!”
朱宸(chén)濠(háo)气坏了。
那宁远,竟公然的刊物上面骂他!
莫造谣,造谣死全家!
谁造谣了?
他啊!
可以说,宁远这是当着大明所有人的面,骂他!
而且,言语还相当的粗鄙。
便是连未读过书的市井小民也不会如此咒骂啊!
一侧,谋士刘养正眼观鼻、鼻观心,低声道:“陛下,莫动气,动气,便上了那小子的当了。”
朱宸濠怔了那么一下。
“对对对,有道理,有道理啊!”
朱宸濠缓和过来。
那小子如此猖獗的骂他,是为了激怒他。
而人一旦动怒,便会失去理智,极有可能做出错误的选择。
对他来说,在刚才那一瞬间,特别想当即造反。
“丞相所言有理啊!”
朱宸濠叹息,做了下来,低声道:“安化王那边,可有动静?”
刘养正摇头:“因为那高速公路的缘故,老实了!”
朱宸濠暗暗咬牙。
先前,那安化王也有造反意图的,所以他才暗暗联系安化王,准备一起造反。
二人联手,一个在南,一个在西,可轻易的分散朝廷的精力。
可因为那高速公路即将修到安化,安化王怕了,也就不敢造反了。
这一切……皆怨那宁远啊!
好端端的,弄什么高速公路?
一日可行一千八百里,这速度,你教人怎么造反?
这边刚准备募兵,朝廷便得到消息,迅速做出反应,怎么反?
“呵呵,亏得那高速公路尚未修到江南!”
朱宸濠冷笑不已,顿了顿,问道:“募兵如何了?”
刘养正道:“大抵,接近五万人!再有个把月时间,臣有信心募集至八万兵力,届时,便可一路北上,拿下南京,与京城那边划江而治!”
朱宸濠皱眉:“还要一个月?”
“对的!”
刘养正叹息道:“只是,那宁远的一手刊物,玩的太好了,先前我们散布出去的言论,怕是会失效啊。”
朱宸濠面色面色收敛起来。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一旦谣言失去效果,宁远便不是佞臣了,他们这边,也就没有了起兵的理由。
没法清君侧了啊!
可若现在就趁机起兵,兵力,似乎还有些不够!
“当……如何啊?”朱宸濠问。
“拖!”
刘养正道:“陛下,您应该明白,我们最大的敌人是朝廷,其次,便是宁远。”
“那小子,鬼主意太多了,而且皆是在我等的预料之外。”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拖住宁远。”
“拖住他之后,不出半月,我等便可起兵,只要取下南京,任那宁远再厉害,也无计可施了。”
这番话,倒是说到朱宸濠心里去了。
如果说这世上他最恨谁,定当的宁远莫属。
原本,他可以按照计划,广积粮、缓称王的。
可宁远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他的计划。
因为,这大明朝廷,越发的强盛了。
此刻若不造反,日后,便没有机会了,太爷爷朱权一脉的遗憾,也就彻底无法填补了。
“好,那就按照丞相的办法来!”朱宸濠冷笑。
京城。
天花之事,彻底过去,文武百官皆是松了口气。
可是,很快,一则消息,传来,令得许多人再度愤然。
广东浰头,一伙匪徒,入城抢掠,杀害了数百人!
朝廷震怖。
什么时候,这匪患,如此猖獗了?
抢掠也就罢了,还敢杀人?
而且,还杀了数百人?
内阁之中,一片肃静。
匪徒,并不可怕,朝廷这边,随时可以出兵剿匪。
可怕的是,在这一伙匪患的后面,还有其他隐患。
广东浰头,挨着江西南部。
而自古以来,江西一直有千里悍匪一说。
那匪徒,纵横千里,有着四个较大的势力。
朝廷这边虽是不断剿匪,可却没有显著的效果。
所以,剿匪,是有很大难度的。
可比剿匪更可怕的是,南昌那边,那宁王朱宸濠,一直有着造反的意图。
尤其是近来恢复了兵权,根据锦衣卫不确切的消息,朱宸濠,好像在疯狂的募兵。
而这,也大大的增加了剿匪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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