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的传播,是极其恐怖的。
同样一件事,在不同人的口中,会直接变味。
而在这种态势之下,宁远乃至于有些无法见人。
太恐怖了!
每次碰到朝廷的百官,都会被奚落一番。
“呀,这不是繁昌侯吗?怎么拉了?”
“繁昌侯好生厉害啊,怪不得这般富有,原来是贪墨朝廷的银子!”
“从朝廷得来的银子,花着舒坦吗?”
“繁昌侯很会举荐人嘛!”
诸多言语,令人唇齿生寒。
宁远也是无可奈何。
他自是管不住别人的嘴巴,同时,朝堂这边又把刘能之事归咎在他的身上,他又能怎样?
惹不起,便躲着吧!
于是,宁远便告了假,躲在府上。
只是,即便如此,此事似乎并未停止,还有愈演愈烈的势头,乃至于将矛头指向了唐寅、王守仁、徐经三人。
原因很简单,这繁昌侯举荐的人,有问题啊!
刘能有问题,那唐寅、王守仁、徐经等人,是不是也有问题,这事,得彻查啊。
当然了,内阁那边与弘治皇帝对此事倒是没有多说。
犯错的刘能已然被惩治,对此事,自是无需多言。
而在宁府,刘能又来了。
“恩师啊,弟子……对不起您啊!”
“因为弟子,致使您的名声有损,弟子……愧为人啊!”
“恩师,求您责罚弟子!”
刘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着。
宁远有些不耐烦:“行了,闭嘴吧你!”
刘能顿了顿:“恩师啊,弟子……”
宁远气的想骂娘,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碰到这样一个弟子,他有什么办法呢?
于是他好声好气道:“刘能啊,此番,你,做的不错,那刘永,就是一个王八蛋,你不打他,为师都想亲自动手了!”
刘能怔了怔,旋即,喜极而泣:“恩师开明啊,弟子,正是奉了您的旨意才会与那刘永动手的,那个王八蛋……”
“嗯嗯嗯!”
宁远点头不迭:“好了,好了,不急的,再等等!”
另外一边,刘永是相当得意的。
终于,把恶心自己的人,搞走了,顺带着,还恶心了那繁昌侯一把。
这小日子,好哇!
尤其是这高速公路乃是一个大工程,未来,要铺设整个大明,而诸多驿站也会并入到道路司。
到那个时候,他非但升了职,职权也更大了。
因为这道路司归属于内阁啊!
再直白一些,他虽只是四品小官,可与那六部尚书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一时间,刘永春风得意,信心满满。
他来到正在铺设的蓟州的一段路,左右两侧,皆是河道,不由得笑了出来。
“按照那刘能的意思,日后,河道可能会涨水,淹没这段路……”
“只是……涨水,又如何?”
“只待水泥铺设上去,即便是再大的水,也不会侵蚀这高速公路!”
喃喃着,刘永大手一挥:“大家伙还等什么,快,铺设水泥!”
很快,诸多农户们开始行动起来。
而此刻,旁边的右郎中面色却是有些难看,小心道:“大人,今日,不已铺设此路段。”
刘永皱眉:“哦?为何啊?”
那右郎中低声道:“听闻,上游涨了水,即便铺设完毕,等那大水过来,水泥尚未干燥,这段路,也是白修了啊……”
“嗯?”
刘永当即皱起眉头。
上游,涨水了吗?
这,倒是一件大事。
一旦大水蔓延过来,这段路,便会遭遇大水的冲刷,届时,可就危险了。
只不过,如若就此放弃的话,朝廷那边,怕是会出现一些不好的言论啊。
比如他先前与那刘能争论的路基之事,一旦被那繁昌侯抓住,说不得,便会参奏他一本。
于是他心下一凛:“慌什么?什么上游大水,简直一派胡言,继续修路,不得耽搁,越快越好!”
下令之后,民户们自是加快了修建的速度。
就在当日,和道路段的水泥,铺设完毕。
到得第二日的清晨,水泥干燥,一条崭新的大路,近在眼前。
很快,有试行的载物马车经过,大路,没有半点问题。
“呵呵,所谓路基,完全不用铺设那么深厚啊!”
刘永更是开心:“等着吧,待得回京之后,吾定要恶心那繁昌侯一番!”
他很是得意。
因为,眼前的高速公路,已经证明了,所谓的路基深厚与否,并不重要。
然而,就砸此时,一场大水,自上游席卷而来。
眨眼之间,便冲刷了刚刚修建好的路段。
那水势,太大了,滔滔不绝,荡荡而来,遇到刚修建好的高速公路,似乎有些阻塞,可很快,便碾压而过。
可与此同时,因为那水势的缘故,路基上面的石沙也被带动、被冲走。
水泥路面失去了路基的支撑,竟是垮塌下去。
不远处。
眼看着高速公路被大水冲的坍塌,刘永整个人都傻眼了。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刘永痴呆着,遍体透凉。
很快,消息传到了内阁。
无论是弘治皇帝还是三位阁老,皆是无言以对。
此事,乍看起来,似乎只是小事。
可若深究,那便是大事!
因为这路的路基不行,不够厚实,被大水冲垮了!
如若路基夯实,大水,也不一定冲锝动啊!
这也就意味着,那刘能与刘永之争,刘能,是对的!
如若按照先前刘能的意见,夯实路基,又怎会发生此等事情呢?
再行推论,朝堂这边……错了!
“所以,涉水路段,果真要增加路基的厚度吗?”弘治皇帝自问一般说着。
三位阁老默然。
因为这事……他们也不懂啊!
但从眼前的事实来看,这修路,确实有很多学问。
就如眼下的涉水路段,路基的厚度,必须要增加,乃至于翻倍。
这个道理就如一加一大于二一般,路基浅薄,大水一冲,石沙就没有了,可若是路基夯实,大水未必冲得动啊!
“大伴,宣驸马与那刘能觐见!”
弘治皇帝十分的果决。
因为这事影响甚大。
最浅显的,就如传递军情,这高速公路被冲垮了,马匹也不一定过得去啊!
试想,当马匹来到涉水路段,路段垮塌,如若遇到暗沟,这马匹,直接就没有了啊!
所以,这涉水路段便极为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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