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间,一片肃然。
除了浓重的呼吸声之外,便再无其他声音。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今日打架斗殴事件的数量。
因为此事,尤为的关键。
当百姓们不再打架,那便彻底的安分下来。
而百姓们安稳有序,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便是盛世之征兆啊!
宝座之上,弘治皇帝想了想道:“寻常往日,一日之间,约有三五例打架斗殴事件发生吧?”
大学士刘健点头:“多则十余例,少则三五例。”
“嗯。”
弘治皇帝缓缓应下。
有往日的数字,对比下来,便能判断那拳击比赛是否有效果了。
若数字减少,便有效果,也就间接证明那繁昌伯所言无错。
若数字增加……
弘治皇帝忽而泛起一个疑问。
那数字,当真会增加吗?
诸多百姓平民发生了事端,皆是生怕错不在自己一般。
当一个个百姓都主动承认错误,互相迁就,又怎会出现打架斗殴事件呢?
不多时,刑部尚书白昂返了回来。
他二话不说,直接一头扣下,身躯,已是不受控制的瑟瑟发抖。
弘治皇帝问道:“白爱卿,今日,有几起打架斗殴事件啊?”
白昂更是惊恐交加,双股战战:“回陛下,今日……无打架斗殴事件。”
轰隆!
朝堂之间一片哗然。
即便百官能预料到打架斗殴之事减少,可这偌大京城,一日之间,竟没有一例打架斗殴事件。
这……怎么可能呢?
“臣走访诸多衙门,以及刑部本身,今日,皆无打架之事。”
白昂缓缓道:“非但如此,出打架之事外,其余案件……也……一例没有。”
百官不由得倒抽凉气。
这……岂不是意味着,民间,变得安稳和睦了?
什么案件都没有!!!
简直是史所罕见啊!
“吾皇,声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一刻,百官几乎同时高呼出来。
弘治皇帝见了,暗暗咬牙。
此番景象,太可怕了,以至于他这个君王想都不敢想。
偌大京城,一日之间无任何案件,也就意味着,百姓们,相处的十分融洽。
假若能持续下去,那便当成了盛世之征兆啊!
而归根结底,这一切,皆因那繁昌伯的拳击比赛啊。
无需多言,事实,已证明一切。
繁昌伯……似乎……无错啊!
而且,还有不菲之功!
“这……”
弘治皇帝缓和了许久,挥了挥手道:“放那繁昌伯出来吧,明日传唤他至养心殿,朕,有话要问。”
百官有是一阵口呼万岁。
而此刻,在牢狱之中。
有小太监前来传旨,命牢头放人。
只是宁远听了,却淡然一笑:“这……劳烦公公代秉陛下,就说,臣罪不可恕,罪该万死,理当受这牢狱之灾的。”
那小太监愣了愣。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繁昌伯,竟……不想出去?
宁远见状,瞥了眼那牢头,有些不满似的道:“还愣着干什么,送客啊!”
“啊?”
牢头恍然,有些尴尬的看向那小太监。
于是,传旨的小太监离开了。
不一会,牢头返回,正要说什么,宁远却是直接丢出一叠宝钞。
“去,买烧鸡,今日,老子请客,这号子里面的所有人,每人一只烧鸡,余下的钱,归你!”
牢头直接吓坏了。
这一叠宝钞,少说有数百两、千两。
而买烧鸡,最多也就是几十两就够了。
他一脸忐忑,小心道:“宁大人,您……收回这银子吧,烧鸡,卑下请了可好。”
宁远眼睛一横:“怎么?瞧不起我?”
牢头忙摇头:“不不不,宁大人您玩笑了,借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瞧不起您啊。”
宁远挥了挥手:“那还不快去,去去去,别在这里碍眼。”
牢头只得转身而去。
没办法啊。
其他人坐大牢,莫说是普通人家了,便是官宦世家,他这边也无需半点客气。
可这个人是繁昌伯,而今,正辉煌着呢,谁敢对这位有半点不敬啊?
说句不好听的,这牢狱哪里的来了个新客啊,那他娘的就是个大爷!
你动一下,或者是稍微怠慢了些试试?
保不齐明日就会吃挂落。
很快,烧鸡买了回来。
号子里面的犯了事的罪犯,一人一只。
“万谢繁昌伯!”
“繁昌伯公侯万代!”
“繁昌伯万岁!”
一个个犯人,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叫出来,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
宁远见状,立刻清了清嗓子。
表现的时机,来啦!
能被关到这个监狱的,几乎没有死刑犯。
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些人,都是被教育的对象啊。
“诸位!”
宁远高声开口:“我呢,叫宁远,老爹是文安伯,总的来说,出身可能比大家好点。”
“可是呢,我,还不是进来了?”
“为什么会进来?”
“很简单,因为我不会变通、不圆滑,不会忍耐。”
“想来,诸位也跟我一样,因为一时冲动,铸下大错的。”
“所以啊,回头看来,冲动,是魔鬼啊,只会害得大家失了心智。”
“就如此番,我宁远但凡退后一步,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啊?对吧?”
“你们,也是一样。”
“以后出去呢,再犯事之前,多想想一想自己的老父老母、妻儿少小,你们进来了,他们的日子,怎么过?”
这一番简单的话语,却是令得许多人暂停了饕餮大吃。
而后……一个个泪如雨下。
霎时间,整个牢狱哭作一团。
倒不是这番话感人,而是,戳中心窝子了啊!
是啊,只要不是那没心没肺之人,在犯事之前想想自己的家人,可能,有些事,也就忍下了。
何必落得如此下场啊?
“咳咳!”
忽而,一道声音响起。
宁远回头看去,忽而一怔,正要见礼,弘治皇帝却摆了摆手。
“喜欢在里面呆着?”弘治皇帝笑问。
“这……”
宁远尴尬似的摇头:“犯了错,被皇帝陛下关进来,能有什么办法?”
弘治皇帝不置可否,干脆坐下。
在这个仅有一人的牢间内,摆放着一张桌子。
桌子上,茶酒尽有,还有烧鸡以及其他一些小吃。
最主要的是,闻那味道,那酒便是不可多得好酒。
好家伙!
这混账,在牢狱之中,几乎跟外面过的一样滋润。
再抬头看,四面是一片哭声,诸多犯人一边吃,一边哭。
这……哪里还是牢狱啊?
弘治皇帝暗暗愤懑,正要说什么,宁远却是递来一杯酒。
“老朱,喝点?”
嗯?
弘治皇帝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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