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晟一脸期冀的看着宁远,眼中,是浓浓的求生欲。
宁远见了,叹气道:“怕是难喽。”
因为此番动静闹的太大了。
朝堂之间虽没有风浪,可在暗中,却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此事。
假若杨晟打的是一个武勋,问题或许不大,可动了文官,说是捅了马蜂窝也差不多。
此番打的只是翰林学士柳林,下一次呢?
谁能保证自己走在路上不会被打?
故而,朝廷对于此事,一定会彻查到底。
问题也就在这里。
查不出真凶,他宁远怕是要无端背一口黑锅。
而此刻真凶查出来了,反倒有些犯了难。
把杨晟丢给锦衣卫,注定死路一条。
可若寻个私情……他这边也不大好交代啊!
“噗通!”
忽而,杨晟跪了下去,恳切道:“宁大人,求您……救救咱,只要咱能活着,这辈子咱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说着,一头扣下。
宁远沉默许久,随口道:“你既爱慕那孟二娘,何不托媒人说媒呢?”
杨晟老脸一红,眼神飘忽不定:“咱……配不上二娘。”
宁远会意。
好小子,有点意思。
孟二娘虽说是寡妇,可收着一个布铺,数年累计下来,家才万贯怕都少说。
而杨晟呢?
小混混一个,大钱没有,小钱不断。
在财力上面,两个人相差极大,除非杨晟愿意厚着脸皮吃软饭,若不然,倒还真不好追求那孟二娘。
“罢罢罢!”
宁远摆了摆手,道:“本官,最见不得棒打鸳鸯,这事,本官就帮你扛一下,成与不成再说。”
“自然的,你杨晟既然喜欢孟二娘,就要勇敢、大胆一点。”
“现在配不上,不代表以后也不行,你……得挣银子啊。”
银子!
这两个字算是说到杨晟心坎上去了。
他与那孟二娘的差距,便是银子啊。
哪怕是为了男人的尊严,他也得挣银子。
他咬着牙道:“宁大人,您放心,过了这道坎,咱定然会全力挣银子,也会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宁远应下,试着道:“某这里有一个挣银子的活,你干不?”
杨晟十分果决:“只要能挣银子,还能报答您,万死不辞!”
宁远淡然而笑。
他等的,便是这句话!
将杨晟留在西山,又按照杨晟的说辞,将其他几个参与殴打柳林之人抓来,宁远入宫面圣。
“启禀陛下,臣奉命彻查柳林被打一案,现已查明,请陛下明示。”
“哦?”
弘治皇帝略微诧异。
这小子做事,够利落啊!
换做以往,对于此等案件,即便是厂卫出马,怕也要十数日方可。
可这小子,只用了区区两日,便查明了真凶?
弘治皇帝面目沉着,缓缓道:“好,既如此,宁爱卿说上一说,应如何惩治凶手!”
不问缘由,便要惩治真凶。
这是给百官看!
宁远犹豫了一下,随即果决道:“陛下,臣以为不应惩治凶手。”
嗯?
弘治皇帝皱眉。
此事,即便于他而言,都有着重重压力。
耽误之际便是以最快速度缉拿真凶,快速结案。
可这小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放过凶手,何以向百官交代?
“朕治国十余载,可还未听说过犯法而不治罪者!”
“殴打朝廷命官,何其的恶劣?若是放过凶手,开了这个口子,日后,若再有人效仿,理当如何?”
弘治皇帝毫不客气开口。
宁远却是不紧不慢道:“回陛下,此事另有缘由。”
于是便将柳林威逼孟二娘嫁与为妾之事说道了一番。
言外之意是,此事的根本原因在于柳林,仗着当朝身份,胡作非为。
而那杨晟呢?
为了心爱之人,只是冲动之下打了人而已。
总之,将黑锅尽量往柳林身上扣。
顿了顿,宁远继续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之诱因,主错在于柳林,其次在于那杨晟等人……年轻气盛,容易冲动。”
“臣料想,我大明如杨晟这等血气旺盛之人,怕不在少数。”
“年轻人,血气方刚是好事,只是将这份热血用错地方,便会酿成大错。”
“故而,臣以为,朝廷应重视这些年轻人,最好便是建设场地,可令诸多年轻人挥洒热血,挥汗如雨。”
“当澎湃热血释放之后,诸多年轻人才会冷静下来,也就不会轻易犯错了。”
说罢,宁远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为了救杨晟,他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因为这个人身体素质不错,未来,可堪大用。
若不然,他也不至于犯险,冒犯当今圣上了。
弘治皇帝闻言,缓缓眯起了眼睛。
原来如此!
这小子,兜来兜去,竟是为那搏击比赛做铺垫。
什么挥洒热血的场地,还不就是那搏击场?
他沉吟片刻,不由得笑了出来:“罢了,朕倒要看看,你那搏击比赛到底有什么用。”
而后,他望向萧敬:“拟旨,翰林学士柳林,滥用职-权,欺压百姓……官降一级!”
调子,定了下来!
宁远悄然松了口气。
这也是皇帝陛下略微偏向于他,或者说是对那搏击比赛抱有一定的兴趣。
若不然,即便此番错在林柳,可那杨晟就没错?说不得要惩戒一番。
“臣……扣谢陛下圣恩!”
宁远掷地有声。
接下来,一切便要看拳击比赛了!
看那拳拳到肉的生死搏击,能否激起万千百姓的热血,使之大明武力更加昌盛了!
当然了,做人还是要牢记使命、不忘初心的……得挣银子啊!
即便让利给周、张两家各三成,他还剩下四成呢,也是一笔不菲的数字。
“那么,就暂定一张门票三十个大子吧!”
于是,在两日之后,一场盛大的搏击比赛,拉开了序幕。
这一日,宁远与周正、张延龄早早来到搏击场。
放眼望去,一切已准备妥当,只静等观众入场、比赛开始了。
“繁昌伯,这……当真会有许多人前来观战?”张延龄忍不住嘀咕。
“哈哈,建昌伯,你可以不懂比赛,但你得懂宁兄啊!”周正大笑。
宁远望着远处,虽久久不语,可心间,却已然有豪气冲云霄。
一项别开生面的体育运动、一场史无前例的赛事。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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