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轻轻推了成小春一把,又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甚么是回梦丹?在下不大明白。”只是他虽然仍在笑,但面上的笑容,却已显得有一些勉强。
见陆天行对自己使了个眼色,秦广便抢上前去,挡在了想要溜出去的成小春身前。
成小春眼中精光一闪,猛地从腰间抽出短剑,便合身扑向了秦广。
秦广向旁踏出两步,便轻轻巧巧地避开了敌人的搏命一击,冷笑道:“原来你是昆仑派的,只是不知昆仑派何时还做起了给人下药的勾当。”说着便抬腿踢飞了成小春手中的短刀。
成小春眼见不敌,抬腿便朝着店外奔去,可他只跑出两步,便感到足三里穴处一痛,就此再也站立不住,扑地倒了下去。
阎罗和都市则抽出长剑,一前一后地拦住了掌柜的去路。
谁知掌柜既无逃走之意,也没有要动手的迹象,只是叹了口气,望着陆天行问道:“你是如何看出我们有问题的?”
陆天行淡淡道:“你们做戏的功夫也真算是了得,险些便要骗过了我,只可惜终究还是百密一疏,留下了两处破绽。”
掌柜皱眉问道:“甚么破绽?”
陆天行道:“第一,听闻我夫人说出驱风膏的药方后,你并没有依言去取纸笔,却急着问她是不是郎中,而成小春的惊讶之情,更是远远胜过了得知母亲有救后应有的喜悦之情;不过这也只是让我感到有些诧异而已,真正使我对你们起疑的正是成小春故意掉落在地的那盘熘腰花,也就是第二处破绽。”
掌柜叹了口气,望着颜悦曦道:“花颜药王果然了得,想不到隔了那么远,还是被你看出了菜中的问题。”
颜悦曦摇头道:“说来惭愧,当时我一心只想着如何医治成小春的母亲,并未能察觉到你们已在菜里下了回梦丹。”
掌柜顿感不明所以,却又不知该如何问询。
陆天行冷冷道:“见我夫人年轻貌美且医术精湛,再听她亲口说出自己姓颜,你俩便已猜出了其身份,于是做贼心虚的成小春就急忙想要将下了回梦丹的菜端走以免事败,可当我大夫人说急着赶路,不必麻烦的时候,万般无奈之下,成小春又只好假作失足,摔落了菜盘,而你又急于将物证打扫出去,这也彻底让我对你们生了疑心,因此便让人悄悄取了些腰花回来给我夫人看。”
掌柜倒吸一口凉气,苦笑道:“枉费我俩在此做了好几日的掌柜伙计,还费心编造出了一个孝子的故事来让你们放松警惕,自以为足可骗过你,想不到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到这里,他便不再说下去了,只是心灰意冷的摇着头。
陆天行沉声问道:“我与昆仑派的一清掌门、一贫道长也算是颇有渊源,和你俩更是素不相识,毫无仇怨可言,可你们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我?”
掌柜缓缓转过头来,冰冷的目光停留在了陆天行的身上,恨声说道:“因为你是陆冲的儿子!父债子偿,所以你就该死!”
此言一出,小饭铺中的众人无不是面面相觑,陆天行皱眉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掌柜冷笑道:“这你便不用管了。”
陆天行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不待掌柜回答,成小春就已叫道:“爹,何必同狗贼陆冲的狗杂种多费唇舌,没来由地污了您的口,还是儿子来说……”
可成小春的话还未说完,就已惨叫一声,原来,听他辱骂冥神,怒不可遏的转轮上前便将其左手斩了下来,并冷冷道:“把你的嘴巴放干净些。”陆天行和三位夫人见了成小春鲜血狂涌的惨状,不由大惊,然而却并没有出言斥责:此人污言秽语的辱骂陆冲,转轮这才愤而出手,自己总是不好对其申饬。
见儿子身受重伤,那掌柜再也顾不得旁的,从柜台里抽出长剑,便挺剑急刺向了陆天行。
阎罗和都市看到其背后的破绽尽数露出,同时攻向了他的后心和腰间。
岂料掌柜竟对于自己身后的杀招竟恍若不知一般,依旧奋不顾身地刺向了陆天行。原来,通过观察秦广和转轮的出手,他已看出敌方每个人的武功都不在自己之下,于是便奋起毕生功力,以求能够将仇人之子毙于剑下,至于自身安危,已是无暇再顾及。
就在陆天行高呼剑下留人后的电光火石之间,宋帝与卞城合力挡开了掌柜的搏命一击,阎罗和都市的长剑则临时转了方向,分别刺入了掌柜的左臂和右腿。
摔倒在地的掌柜,忍着剧痛问道:“你为何不杀我?”
不料,陆天行还没来得及答话,成小春为人甚是硬气,扯下衣襟随意地裹住了伤口,便继续骂道:“来啊,狗贼养的狗崽子,再将你爷爷的另一只手也斩下来啊!”
见转轮目露凶光,陆天行连忙叫道:“且慢,先听听他们为何要如此恨我们父子。”说完招手唤来了晴雪,在其耳边悄声吩咐道:“你去点了他的哑穴。”
掌柜不明所以,忍不住问道:“你们将我儿子如何了?”
陆天行道:“只是让其安静一会,也算是对他的好处。”
掌柜见儿子满面怒色却无法开口,便已明白了陆天行的好意,只是感激的言语,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将出来的。
陆天行道:“我并不想杀你们父子,我只是你俩为何会如此恨我和我爹?”
掌柜冷冷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陆天行闻言不禁眉头紧皱,问道:“你是说,你父亲的死,与无常门有关?”
那掌柜点了点头,恨声说道:“不错,我爹正是被陆冲用奸计害死的一净道长。”原来,因围剿无常门而被陆冲设计陷害,惨遭炸死在两界峰的昆仑派掌门人一净,在出家前便已有一子,后又将其收为昆仑派的俗家弟子,而他的这个儿子,正是今日假扮饭铺掌柜给陆天行等人下药的成龙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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