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行恍然道:“难怪后来无常门众人去武当山寻我时,我爹曾勒令部众不许惊扰武当派,原来竟是源自于此。”
晴雪道:“老爷后来曾对大家说,若是论起当世武功,这位武当前辈足可当属天下第一了,而且根据他的年岁推断,想来应该是武当派上一代清字辈的高人。”
陆天行笑道:“想不到武林中竟有如此多的有趣之事,咱们这次回去的路上,你可要多给我说些武林轶事。”
晴雪展颜道:“少爷若是喜欢听,晴雪自然愿意讲。”
陆天行趁机笑着问道:“说来已有快两年未见我爹了,不知咱们从哪条路回去,才可少花费些时日?”
晴雪思量一番,沉吟道:“从这里至沈阳,自然是经由锦州路途最近,只是少爷如今已做了大明的官,因此您不宜暴露行踪,关宁锦一带袁崇焕又盘查的极严,依晴雪看,咱们还是从永平府乘船到盖州,再改为陆路前往沈阳,不知少爷以为如何?”
陆天行不由吃了一惊,没想到陆冲竟将无常门的总舵设在了后金的都城沈阳,于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赞道:“如此甚好,想不到你竟能思虑的这般周全。”
晴雪心下甚喜,甜甜的一笑,问道:“少爷,咱们现下去哪?”
陆天行笑道:“锦衣卫衙门。”
新任锦衣卫南镇抚使吴孟明正在值房内整理文牍,门口的守卫疾步走了进来,躬身禀道:“大人,陆太保的侍女此时正在门外等候,说是有要事求见大人。”说完便递上了陆府的信物。
吴孟明忙道:“快请她进来。”过不多时,那守卫便带着晴雪走了进来,随即便退了下去。
晴雪行礼道:“晴雪参见大人。”
吴孟明笑道:“快快免礼,不知姑娘所为何来?”
晴雪笑道:“晴雪只是替少爷来传话,请大人帮忙查一个人。”
吴孟明知道,陆天行之所以不亲临此处,是因为怕引起骆养性不必要的误会,当下拱手问道:“不知陆太保想查何人。”
晴雪道:“田嫔之父,游击将军田弘遇。”
坐在茶楼里喝茶的陆天行,望见晴雪从对面的锦衣卫衙门走出,便也为她斟了一杯茶,待其走过来后,手一引,笑道:“辛苦了大半日,坐下喝杯清茶解解渴吧。”
晴雪先是一怔,随即连忙摆手道:“晴雪身份低微,怎配得与少爷共坐品茶。”
陆天行不禁失笑道:“侍女也是人,再者说来,即便是牛马,难道就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喝水了吗?”
晴雪被他引得嫣然一笑,却终究不敢与陆天行同坐。
陆天行笑道:“此间又没有外人,你不必如此拘泥于礼数。”见晴雪仍是笑着摇了摇头,陆天行刻意搬起脸来,故作不悦道:“怎么,这么快便不肯听少爷的话了?”
晴雪这才不敢再拒却,连忙坐了下去,双手捧起了茶杯浅啜一口,只觉那略带苦涩的茶水此时好似都变成了蜜糖一般甜,哽咽道:“少爷……您如今为何要待晴雪这般好?”
陆天行笑道:“我早已说过,先前那样对你,不过是因为我爹的缘故,而且在我心中,其实早已将你视作了家人一般,从今以后,在人前你我依然是主仆关系,可若在无人处,你就不用再那般拘谨,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却要刻意装成唯唯诺诺的奴婢,真是教人看了便感到好生别扭。”
晴雪甚是感动,用力地点了点头,展颜道:“谢谢少爷!”
陆天行微微一笑,待晴雪喝完茶水后,就起身道:“走吧。”
晴雪连忙跟了上去,问道:“少爷这是要去哪?”
陆天行笑道:“该见的人也见了,该办的事也办了,难得清闲,不如就带你去游览一番京城,如何?”
晴雪又惊又喜,连忙颔首道:“那自然是好!”
就在陆天行和晴雪畅游京城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后金皇宫里却是阴云密布。
“大汗,固山贝子等人今日已返回了沈阳。”范文程拱手道。
皇太极淡淡道:“本汗也已得知此事。兵败之后,朝中对起用十四弟的呼声也是愈来愈高,而十四弟恰巧就在此时赶了回来,还真是恰逢其时。”
范文程与扬古利对望一眼,一齐跪下道:“罪臣损兵折将,有辱大汗威严,还请大汗治罪。”
皇太极起身上前,亲自将二人扶起,温言道:“此事本汗早已说过,兵败笔架山,乃是阿济格轻敌之责,若非他屡次置范先生的良言相劝于不顾,我数万将士又怎会尽数折损?”
说话间,皇太极又走到了扬古利身前,叹道:“至于折戟杏山海岸之责,亦不能算在你的身上,若不是本汗错误的判断了局势,又低估了袁崇焕的能力,你也不至有此一败。”
二人甚是感动,一时间羞愧交集,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只得垂首而立。
皇太极又道:“再者说来,尽管损失了些将士,但你们却都得以平安归来,这便已然足够,因为你们才是本汗最为信任,最为倚重之人。”
两人闻言更是感激莫名,一齐拱手道:“奴才愿誓死效忠于大汗!”
皇太极笑着点了点头,回到椅上坐下,才又问道:“既然十四弟回来了,本汗就必须要有所应对,二位可有良策?”
范文程拱手问道:“不知大汗是否还记得,临行前贝子爷对于此去察哈尔部的说辞?”
皇太极颔首道:“自然记得,每次后金大举进攻大明之时,林丹汗都会派兵来牵制,十四弟说是要去打探察哈尔部的虚实。”
范文程笑道:“贝子爷是何等精明之人,虽说他实际上是为了避祸,但既然说是要去打探虚实,就必会带回一些察哈尔部的情报,大汗便正可借此功劳,封赏于他。”
扬古利急道:“朝中那些人正想方设法的请多尔衮出山,先生却怎可如此帮他?”
皇太极听后也是颇感诧异,但他素来敬重范文程,知其既然如此说,就必然有一番道理,遂道:“个中道理,还请先生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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