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弑父杀弟〔求银票〕

朱由崧却丝毫不动怒,而是摇头笑道:“水月先生究竟是智计百出的孔明再世,还是滥竽充数的南郭处士,三弟一见便知。”

福王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位水月先生现在何处?”

朱由崧躬身道:“启禀父王,水月先生此时就在厅外等候。”

福王吩咐道:“好,来人,传水月先生进来。”

过不多时,一个五旬上下的中年人身着淡蓝色的方士服,迈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水月见过福王殿下。”

福王微笑道:“先生免礼,来人,看座。”

水月先生道:“谢过福王殿下。”说罢抱膝危坐,笑傲风月,果然是一副高人做派。

福王见了颇感满意,问道:“我儿对先生推崇备至,称先生为孔明再世,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水月先生拱手道:“不敢,那是世子谬赞了,水月何德何能,安敢与孔明并称?”

福王正色道:“高人面前,不便妄言,实不相瞒,本王如今已是进退维谷,先生若有妙计助本王脱困,还望不吝赐教,本王必当以厚礼酬谢。”

水月先生微微一笑,侃侃而谈道:“王爷之所以深陷危局,便是源于后金兵败,边关危机尽解,袁崇焕才能得以抽出身来驰援沧州,王爷以为可是如此?”

福王颔首道:“不错,先生可是已有对付关宁铁骑的良策?”

水月先生笑道:“王爷切莫心急,暂且先听水月详述一二,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可谓是天下无敌,正面交锋,水月也没有一定能战而胜之的把握。”

朱由桦只觉这水月先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却又怎么也记不起了,便故意笑道:“说来说去,原来先生并无良策。”

福王叱道:“桦儿不可无理,还不快向先生赔罪。”朱由桦躬身应了,便欲起身赔礼。

水月摆手笑道:“不敢,久闻三王子聪慧果敢,水月若不显些真本事,自然难入三王子的慧眼。”

朱由桦闻言也就趁势重又坐下。

水月续道:“袁崇焕组建这支关宁铁骑的初衷,便是为了对付女真人的八旗骑兵,可并非是为了攻城略地之用。”

福王一时还不明所以,朱由桦却已明其意,颔首道:“不错,沧州城防坚固,易守难攻,我军若将其夺下,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再强悍,凭他带来的那些兵马,也绝难攻下我八万将士驻守的沧州城,只是那又如何,待各地勤王之师赶到,我军仍将陷入重围之中。”

水月笑道:“三王子分析的丝毫不差,然而经过这一路交战,想必三王子也已知晓,各地卫所兵战力孱弱,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大明朝真正的精锐,便是驻扎在各处边疆的边军。可西面的边军要时刻防备藏巴汗的嘎玛王国,崇祯也不会贸然的令其回援;大明虽然与林丹汗表面上交好,但却一刻也不敢放松对其的戒备,因此北面的边军也不可能抽身回来勤王;所以,只有在袁崇焕这支关宁军的引领下,各地孱弱的卫所兵才有可能对王爷形成真正的围剿之势,否则,如果袁崇焕带兵离去,卫所兵便会群龙无首,王爷立时就可将这些乌合之众击溃。”

福王叹道:“不瞒先生,本王在起事之初,就曾试图拉拢袁崇焕,赠之以金银,许之以高官,可此人却根本不为所动,此时让其带兵离去,根本就无丝毫可能。”

水月先生道:“若是皇太极此时再次大军压境关宁铁骑尽出、守备空虚的锦州,袁崇焕又该如何抉择?”

福王苦笑道:“后金元气大伤,又怎会再出兵?”

水月先生却面色坚定地说道:“皇太极必会出兵。”

福王将信将疑地问道:“不知本王要带去多少金银,才可将其打动?”

水月先生摆手笑道:“王爷甚么也不用送,只需遣一能言善道之人前去便可。皇太极是聪明人,想来定会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恕水月直言,王爷之乱若被朝廷平息,崇祯也必将全力对付后金,皇太极进取中原的夙愿将就此破灭,反之亦然;因此只有崇祯面临内忧外患之困局时,后金才有可能趁乱入关,王爷也才有机会拿下京城。”

福王不禁颇为所动,又问道:“可即便如此,袁崇焕便当真会赶回锦州吗?”

水月先生笑道:“王爷不了解袁崇焕这个人,此人凡事皆以大局为重,王爷起事已久,可袁崇焕却直到此时大胜八旗军后,方才引军回援,其为人如何便可见一斑,因为在他看来,王爷即便当真拿下京城,大明还是大明,可若皇太极引军入关,汉人就将再次沦为元朝时的下等人,因此水月断定,袁崇焕必会赶回锦州!”

福王闻言更是喜动颜色,赞道:“妙极!妙极!先生之才,果然堪比那未出茅庐,先定三分天下的诸葛孔明。来人!”说罢便亲自写了一封书信,命人马不停蹄地送往后金的都城沈阳。

待信使走后,福王又问道:“袁崇焕退兵后,本王需要对付的,便只剩下卫戍京城的禁军了,先生可有破城良策?”

水月先生微微一笑,问道:“王爷,水月可否先算上一卦?”

福王不由一怔,问道:“算卦?”

水月先生颔首道:“正是,凡遇疑难之事,水月皆可用《周易》里的卦术推算。”

若是先前听到这种说法,福王早就命人将其打出去了,可他此时却早已是对其深信不疑,连忙点头道:“自然可以,先生请。”

水月摇了摇头,笑道:“王爷身边的侍卫实是尽职尽责,水月前来面见王爷之前,便已被他们仔仔细细地搜过身,身边的物事也尽数被扣下。”

福王拱了拱手,道:“竖子不识高人,还望先生莫怪。”

水月也拱手笑道:“王爷言重了,此时王爷势强而洪承畴势弱,难保其不会效仿那燕国的太子丹,遣一荆轲前来行刺王爷以解沧州危局,因此正该严加防范才是。”

福王笑着点了点头,又吩咐道:“来人!”待门外侍卫疾步走进来后,又道:“速速将水月先生的一应物事取来。”

那侍卫忙躬身应道:“是。”

过不多时,那侍卫便捧着几本书籍走了进来,上面还摆放着三枚铜钱。朱由桦起身上前接过,低声问道:“可曾细细验过?”那侍卫虽是朱由桦的人,此时却也不敢多言,只是微一点头。

朱由桦随手翻看,只见果然是《吴子》、《司马法》等寻常兵书,上面的铜钱也只是三枚毫无特异之处的永乐通宝,便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水月面前,笑道:“先生请。”

水月先生双手接过,笑道:“有劳三王子了。”朱由桦拱了拱手,便重又走回椅上就座。水月先生将几本兵书放在桌上,手中捻起了三枚铜钱,起身站起,缓缓走到了厅中,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想看他到底如何卜卦。

谁知就在这时,朱由崧却忽然指着福王右手边的方向沉声喝道:“甚么人!”

厅里众人不由一齐顺着朱由崧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直卫护在福王身后的两个侍卫更是已拔刀出鞘,可不要说是刺客,众人就连人影也没有看到分毫,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听破空之声大作,三枚铜钱已重重地击在了福王和两名侍卫的太阳穴上,三人立时倒地毙命。

邹文龙和朱由桦惊骇之余,正欲出言呼唤门外的侍卫,水月先生却已身形如电般地抢到二人身前,左掌拍在了邹文龙的眉心穴上,随手便取了他的性命。

朱由桦惊道:“原来是你!”可水月的右手食指已轻轻地点在了他的哑门穴上,朱由桦立感头晕失哑,胸口烦闷无比。

片刻间,水月便连杀四人,制服一人,朱由崧早已惊得呆了。

水月先生眉头微皱,沉声道:“世子!”

朱由崧缓缓点了点头,黯然将福王的尸身扶在椅上坐定,又从死去的侍卫身边捡起佩刀,却始终也不忍心再动手。

水月先生叹道:“世子,再耽搁下去,难保不会有人进来。”

朱由崧一咬牙,忍痛用刀锋在自己的左臂上划出了长长一道伤口,又闭目将刀刺入了福王尸身的腹部,水月先生押着神志不清的朱由桦走到旁边,朱由崧则把刀柄交在了三弟手中,又将一封书信放在了福王面前。

水月先生俯身将方才杀人所用的三枚铜钱重又拾起,这才点头道:“可以了。”

朱由崧高声叫道:“来人,保护父王!来人!”门外的侍卫听到呼喊,忙一齐奔了进来,看见眼前的惨状,不由惊得呆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由崧伸手指着朱由桦,含泪道:“三弟,你为何要杀父王?”

过了这许久,朱由桦神志稍缓,望了望周遭情形,又看了看手中的刀,饶是他机敏多智,此时也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连忙撇下刀柄,急道:“我……”可朱由桦的话还未说完,伴随着利刃入体的声音,他的胸口便已被朱由崧的长剑所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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