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穿着太监服站在燕雪儿的床头边,轩辕辰凌和太后坐在一旁,成御医在为燕雪儿把脉,何诗雨也在。
太后和轩辕辰凌都沉默着,朝闻道更加不会开口,成御医被这种沉默的气氛弄得心里发毛,何诗雨却假惺惺地在哭。
何诗雨拿着一块绣着精致花纹的丝帕不断地擦着眼角,眼睛红红肿肿的看上去还真像是伤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只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相信她是真心实意的,成御医则是没空考虑这些。
这种低低啜泣的声音弄得太后有点烦躁,轩辕辰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同时他还发现何诗雨那个声音弄得朝闻道的杀意越来越浓。
轩辕辰凌低低地叹息一声,开口了。
“何贵妃你的身体刚恢复没多久,不宜忧虑过度,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别累倒了又要卧床。”轩辕辰凌语调柔和地说,完全是在赶她走,可是在何诗雨的耳朵里听着就是在关心自己。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知道了。”何诗雨满脸甜蜜地对着轩辕辰凌一笑,丝帕一掩眼角,对着太后和轩辕辰凌告退回了她的诗韵殿。
看到她离开,太后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的端庄形象有点崩塌。
“总算走了,再不走哀家可想要亲手毒死她了。”太后皱着眉说,“皇帝你对她下的那些药物能不能加重剂量啊,我好像已经开始受不了了。”
轩辕辰凌淡淡地一笑,气氛被太后弄得轻松了一点。
“母后,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时机,母后您是知道的。”轩辕辰凌安抚说,“母后您难道不想继续享受一下折磨她的乐趣吗?”
“但是成天哭哭啼啼地烦死人呐,感觉都被她哭得霉运当头了。”太后不悦地说,“她现在也没什么好折磨的,一旦心事太重就会胸闷气喘,用不着我们动手她也活不了几年。”
轩辕辰凌笑了笑,太后的那番话是对的,现在的何诗雨是一朵脆弱的花朵,弄不好就会凋零枯萎,只是在丞相的计划查明之前,这朵花还是端正地摆着比较好。
面对轩辕辰凌的笑容,太后却不是很满足,转过头对着他说。
“就算何诗雨的命保不住了这也没有什么乐趣可言啊,现在的她可是碰不得,把她气病了还要找太医治疗,哀家又得一副好姑母的模样在她床边照顾了。”太后不耐烦地撇嘴,“这种日子也是够了,哀家真正心疼是雪儿啊,现在弄得哀家都不能细致地照顾她。”
轩辕辰凌笑了笑,抬眼扫了一下朝闻道,笑着说。
“其实母后也不需要担心,雪儿有人照顾了。”轩辕辰凌若有所指地说,“这个人很可靠,朕也很信任他。”
这么直白的暗指太后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眼皮一抬,目光就直直地看向了朝闻道,上上下下认认真真地打量了朝闻道几下,嘴巴一撇,说。
“就这个傻小子吗?这个傻小子可靠吗?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也算和我们的雪儿相配,武功听说还不错,只是这副表情怎么看怎么晦气。”太后挑剔地对着朝闻道大喊,“喂,臭小子,想要娶我们家的雪儿你好歹多笑笑啊,哭丧着脸小心福气被你弄跑了。”
朝闻道的目光本来都在燕雪儿的身上,太后一开始说话他也没注意,听到后面越来越不对劲,怎么听说得好像是自己唉。
于是朝闻道抬起头看向太后,一脸惊讶地对着太后指了指自己,开口了。
“太后娘娘您在说我吗?我对雪儿可是没有什么窥视之心。”朝闻道解释说,“您老人家不要随便乱说。”
朝闻道对太后还算尊敬,反正没有那种和轩辕辰凌相处时候的随性模样,不过这番话迅速地惹怒了太后,太后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扑了过去,伸着手指直接点在了朝闻道的额头上,修剪得十分好看的指甲尖尖的,这么一戳就直接出现了一个痕迹。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老人家?哀家很老吗?”太后暴跳如雷,欺压得朝闻道一步一步地后退,“你说你对雪儿没有什么窥视的想法,那你一双贼眼盯着雪儿不放是怎么回事?上次哀家还看到你抓着雪儿的手,你不喜欢她乱摸她干嘛?”
“……我没有乱摸,我是想看看雪儿的脉象,还有用内力修复她的经脉。”朝闻道步步后退着,不断地避让太后的手指,“我真的没有。”
“我呸,雪儿雪儿的叫得那么亲密,你还说不窥视她?”太后不依不饶地说,“你敢跟哀家说你一点都不觉得雪儿长得好看,摸着她小手的滋味和摸着别人很不一样吗?”
朝闻道疑惑地皱起眉,不再后退了,脸上出现了思考似地表情,太后得意洋洋地勾着嘴角,知道自己取得了胜利。
可怜一旁的成御医,发现自己又听到了皇家的秘闻,一头汗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缩着身体避无可避,只能垂着头缩到床脚当木头,做出一种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轩辕辰凌这边看得倒是有点开心,看到自己好友脸上疑惑的时候,笑了,完全没想到朝闻道这个家伙还没有发现自己这种过分担忧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太后达到目的就胜利般地看着朝闻道,朝闻道被太后一刺激,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自己对待燕雪儿的态度有问题,想到最后,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你这副样子,还说你没有对我们家的雪儿有什么心思吗?哼哼,说给谁听都不信。”太后恶作剧般地笑,“等到雪儿醒过来哀家就告诉她,看你还敢借口把脉摸她的手吗?”
“太后娘娘,别……”朝闻道下意识地张口求饶,突然目光一转,脸上闪过惊喜,对着床铺大喊一声,“雪儿,你醒啦!”
唉?听到这声叫喊,太后轩辕辰凌和成御医同时看向了燕雪儿,看到原本双目紧闭的燕雪儿此时睁着眼睛,一脸迷茫地盯着他们所有人瞧。
看到这样的景象,太后激动地立刻扑到床边,牵着燕雪儿的手就问。
“心肝宝贝你总算醒了,饿不饿?渴不渴?”太后满腹关心地询问,燕雪儿想了想,低低地有点撒娇似地说。
“的确是饿了。”燕雪儿说,语调很低很轻,“但是不怎么渴。”
“那么哀家这就叫人去给你做燕窝粥。”太后温柔地说,一旁的成御医抖啊抖地看了太后一眼,低低地开口。
“太、太后娘娘,雪贵妃现在的情况不、不适合服用燕窝粥。”成御医说,“小米粥就可以了。”
太后狠狠地瞪了成御医一眼,差点把成御医瞪得昏过去,太后眉毛一竖,对着成御医说道。
“那你还不快去做小米粥?”太后指着他的鼻子说,“还有刚才那些话那些事情你别给哀家到处乱说,否则让你把做小米粥的锅吃下去。”
“微臣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成御医低头跪拜着说,然后站起来快步地逃出去做小米粥去了。
燕雪儿看到这番景象,笑了,笑容十分地虚弱,看得朝闻道的心揪成了一片。燕雪儿注意到了朝闻道的目光,对着朝闻道笑了笑,开口了。
“朝哥哥你的脸色看上去怎么那么白啊,是不是没吃好没睡好?”燕雪儿低低地说,“要不一会和雪儿一起用些?”
燕雪儿的这番话说得朝闻道脸上露出了不自在的表情,有点心虚地看了太后一眼,移开了目光。
“我不饿,你吃吧。”
燕雪儿眨着眼睛看着朝闻道,眼睛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惊讶地道。
“朝哥哥你穿着太监服干什么?”燕雪儿问,“你这是假扮成太监贴身保护我吗?”
这句话说得朝闻道更加地不自在,在燕雪儿那纯真期待的目光下他也不好否认,胡乱地点了点头,燕雪儿却十分高兴地眼睛都亮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了神采。
“朝哥哥你对我真好。”燕雪儿说,软软的语调直击朝闻道的心脏,激得他差点夺路而逃。
轩辕辰凌和太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太后笑得十分愉快。燕雪儿看着轩辕辰凌和太后的模样,有点不解地眨了眨眼,想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就放弃思考这件事情。
猛然间,她想起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她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低低地开口问。
“你们有没有看到小星姐姐啊?她怎么不在这里?不方便来看我吗?”
这句话说得现场的气氛立刻沉重起来,燕雪儿感受到了这种令人不安的气氛,焦急地想要坐起来,却没想到全身上下软绵绵地完全没有力气,这么一动反而头晕眼花地差点再次昏过去。
朝闻道再也忍不了了,上前一步一把摁住燕雪儿,伸手在她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揉了几下,燕雪儿这才摆脱这种眼前发黑的眩晕。
“小星姐姐究竟是怎么了?你们快点告诉我啊。”燕雪儿边喘气边焦急地说,“她是不是出事了?”
太后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个谎话隐瞒的,轩辕辰凌却不忍心骗她,直接开口了。
“小星没事,只是暂时不能继续留在皇宫里了,她和沈裴君离开了京城。”轩辕辰凌说,“朕也派人跟上保护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听到轩辕辰凌这么说,燕雪儿反而安静了下来,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上的焦急退去。
“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小星姐姐和沈哥哥不会有事的,他们两个知道一条出京城的地道,必定能够从那条地道跑出去,任何人都追捕不到他们。”燕雪儿说着说着嘴角勾了起来,“辰凌哥哥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第一次听到地道的事情,太后和朝闻道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轩辕辰凌大概地知道一点,所以表情丝毫未变。
“他们去了番邦。”轩辕辰凌说,“那边形势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有问题。”
燕雪儿点了点头,嘴角露出满足,接下来由太后亲自喂了她一点小米粥,轩辕辰凌就和太后退了出来,只留下朝闻道一个人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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