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辛其实也很有些舍不得她的。楼千古性情耿直活泼,敖辛也十分喜欢她。
敖辛好笑道:“等有机会的时候还会再来的,你也可以到徽州来,我款待你。”
楼千古眼神清亮地问:“真的吗?那你二哥洗澡的时候,可以给我偷看吗?”
敖辛抽了抽眼角,认真地拒绝:“不可以。”
“小气。”楼千古回头幽怨地瞅了瞅赵长乐,赵长乐对她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一笑。她不由更郁闷了,道,“我哥打算让我明年秋后和那憨货成亲,到时我若是逃亲到你徽州来,你得藏一藏我。”
敖辛笑笑,道:“赵世子真是一个不错的人。我都看得出来,他待你极好。你成亲时别忘了给我寄喜帖,我一定会来的。”
楼千古撇撇嘴,不当一回事。
有的人便是这样。
年少的时候你待我好,我却天真地向往着那些人外有人,和海阔天高。
等当有一天我终于发现你待我的好独一无二时,却再也找不回最初。
后来,敖辛想,如果她前世便认识楼千古与赵长乐,如果她提前知道后来发生的那些事,那今生一定会努力劝楼千古与赵长乐尽早在一起的。
只可惜,没有如果。
楼千古拉着敖辛的手,问:“小辛,我们这样是朋友吗?”
敖辛一愣,她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楼千古便道:“我会时常想你,有空就去看你,你也不要忘了我,这样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了吧。”
敖辛还有些懵懂,不知道这一辈子的好朋友又当如何。但在楼千古希冀的眼神下,她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那我们拉勾勾。”楼千古喜滋滋地勾着敖辛的小指,与她约定好了。
敖辛见她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的感觉轻快又明暖。
没想到,她这一世也会有楼千古这样的好朋友。
楼千古亲亲热热地对她又搂又抱,好不容易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眼睁睁地瞅着她到对面阵营中去。
随后敖辛上马,回头看了一眼楼千古,她还在原地朝自己挥着裙角,身后赵长乐见状连忙上前去把她裙角放下来,敖辛就不禁好笑,转而策马扬鞭。
行了一天路,到入夜时分,队伍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歇脚,并安营扎寨。
不一会儿,营火便悠悠亮了起来。天色还没有尽黑,天边云染着一层静谧的墨青色,敖辛看着那天色,觉得像极了敖阙往日衣角的颜色。
此刻敖阙就坐在她身边,她一歪头便能靠在他的手臂上。头顶的苍穹里,布满璀璨的星辰。
敖阙手搭在膝盖上,挨着她的那手臂一直未动,仿佛是随时都方便给她靠过来似的。他另一只手随意地拨了拨面前的火堆。
用过晚饭以后,威远侯也坐了过来,三人围着一堆火,总算能够好好地说说话。
威远侯细看了看敖辛,怜爱地伸手过来揉了揉她的头,道:“阿辛瘦了。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跑,看见你在外交了朋友,有人牵挂着你舍不得你,为父很欣慰。”
敖辛想起楼千古,不由笑了起来,道:“千古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我很喜欢。”
她又问:“您出来接应我们了,母亲呢?她在家可好?”
她不确定她爹是否已经知道继母的情况,遂迟疑着没多说。但心里还总是放心不下的。
威远侯脸色寂寥了下来。敖辛霎时便有预感,他应该是知道了。
威远侯道:“她也记挂着你,这些日休息不太好。等你回去了,她便终于可以放下心,好生休养了。”
说着叹口气,又道:“是我亏欠她,原以为她嫁进来以后,我多少可以弥补一些。不成想,竟还让她遭这样的罪。”
他知道姚如玉一向坚强独立,不想叫他为她操心。可她越是这般,威远侯心中便越是难受。
他是手握重兵、镇守徽州的军侯,可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敖辛亦是心痛,道:“以后会好起来的。平日里母亲身体底子不差,只要好好将养,很快就会恢复如前的。”
她何尝不内疚,若不是有人一心算计她,又怎么会害到姚如玉头上去。这笔账,她定要加倍还回去。
威远侯道:“失去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天命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要大人无事就好。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我想你母亲心里多少有些郁郁,回去以后阿辛你多陪陪她。”
后来便不说这些事了。
威远侯听敖阙详细地讲了讲这一路上的事,也终于得知了魏云简的狼子野心。
上一次给太后进宫贺寿一事,涉及琬儿的名声,敖辛为了自保又不得不从中动了些手脚,因而一直没让威远侯知道。
这次魏云简还想借接琬儿进宫的机会把敖辛也掳进宫,让威远侯知道了也无妨,以后还能仔细防着。
现在大魏皇室和安陵王两边都得罪了,魏云简有可能挑拨安陵王与威远侯的关系,让这两方鹬蚌相争。
敖阙与威远侯说着当下形势,虽然威远侯现在与安陵王交恶,但短时间内安陵王还不会主动起争端。一来是有皇室虎视眈眈,二来是北方还有北襄王这个大诸侯相制衡。
安陵王目前的动作便是想先一一吞并小诸侯壮大自己。而那些小诸侯也是威远侯应该结盟的对象。
一个是想要吞并,一个是想要结盟,对于那些小诸侯来讲,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就可想而知了。
白天里赶了一天路,敖辛听着敖阙如闲话家常一般同威远侯谈着局势,不知不觉便困意袭来。
她脑袋轻轻地一啄一啄,在旁打瞌睡。她毕竟年纪轻,还在长身体,精力肯定不如成年男子好。
敖阙虽没看她,嘴上同威远侯说着话,手上却轻轻抬了抬,若无其事地将她的头往自己肩膀上轻轻扶了扶。
敖辛瞬时成功着陆,软软地靠着敖阙的手臂。
威远侯见状不觉有什么,他怎么看敖辛怎么都觉得是娇憨可爱的,又见她与敖阙兄妹友爱,威远侯如何能不放心。
只心里有点感慨罢了,这才没多久,敖辛便这么依赖她的兄长,比他这个亲爹还亲。
威远侯有点吃味。
但他又被敖阙话里的内容引开了注意力,就没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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