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听席上的所有人都回头看。
rce集团的人,突然都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
有人拉拽着那名正在抗议的首席律师。
他在认出中年人后,也立刻住了口,难以置信般地瞪大了双眼。
法警喝令所有人都坐下,中年人也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rce的代表们,经过简单磋商后,和律师说了几句话。
那名一把年纪的首席律师,再次站了起来,对法官说:“被告对原告临时增加一名证人没有异议。”
主审法官非常诧异,说:“按照规定,原告和被告应在开庭前一周,向法庭提交全部证人资料、证物介绍和证据列表,否则……”
“不,我方认为,这名证人有助于加快本案审理的速度,我们没有任何异议。”被告方的律师再次重申。
主审法官和原告方的年轻律师,都像听见了世界上最奇怪的话。
年轻律师满腹狐疑地望向最后排的中年人。
过了半晌,他听见法官在问:“原告律师,你仍然坚持增加一名证人吗?”
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中年人就这么坐上了证人席。
“证人,请说明自己的姓名和职业。”法官说。
“我叫莫可名,从离开机器人行业后,我主要从事环保和慈善工作。”
法官和原告方的几个人,都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但坐在旁听席和被告席上的rce的人,却都显得非常激动。
“证人请说明具体工作单位和职务。”法官对莫可名说道。
可是他并没有回答法官的问题,而是接着自己的前一句话说:“在二十多年前,我是rce的总裁,更具体地说,我在四十年前创建了rce。”
“抗议!”
原告律师突然一跃而起,大声说,“我抗议此人继续担任原告方证人!”
法官哭笑不得,再次举起了法锤。
但还不等他敲下,汤叔的两个儿女已经双双站了起来,
一个揪住那位可怜律师的衣领,一个扯住他的领带,喝道:“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呼!”
法官的法锤,终于敲了下去,厉声对他们说:“庭上请保持肃静!这是法庭,不是你们胡来的地方!”
“现在正式警告你们一次,如果再次喧哗,法警将把你们驱逐出去!”
三个人,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
法官摇了摇头,转向莫可名问:“您就是被称为‘机器人之父’的先生?”
语气变得非常客气。
莫可名掏出身份证递给法官,说:“请您扫描我的身份证确认。”
法官将身份证交给书记员去扫描。
趁这个空档,莫可名对原告律师说:“小伙子,我在楼道里说的话永远有效,请你和原告解释一下。”
刚才十五分钟休庭时,莫可名在楼道里,告诉年轻律师。
说自己可以让原告的所有索赔要求,都得到满足,不打一分钱折扣。
汤叔的儿女,并不相信律师的话。
因为他们原先只想得到要求金额的十分之一就很满足了,可是他们的疑虑,很快就烟消云散。
书记员回来了,她双手执着身份证还给莫可名,并眉飞色舞地向法官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他是“机器人之父”莫可名本尊的话,那么,钱就不是问题了。
……
“rce以外的人,不认识我并不奇怪,我已经很久没在媒体上出现了。”
莫可名娓娓道来,法官没有阻止他。
“在rce集团走上正轨后,我就渐渐地厌倦了商业经营,并在二十年前,彻底退出了领导岗位。”
“通过这些年的层层剥离,我和rce已经没有关系。所以我担任原告方证人,是没有相关利益冲突的。”
“但您永远是我们的精神领袖!”被告方那边,有人喊了一嗓子。
“您不必纠结这个问题了。”法官说,“既然原告方和被告方都没有异议,我就可以破个例,但必要的手续,必须在庭审后补办。”
她指了指原告方那名年轻律师。
她扭过头,继续对莫可名说:“实际上,像您这样,对社会做出了无人可以企及的巨大贡献,而又始终坚持低调的人,来到我的法庭上,我非常荣幸,这令我的职业生涯蓬荜生辉。请您理解,这些话,我本不应该在这个场合说的。”
“您过誉了。”
接下来,莫可名陈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表示,不怀疑rce的鉴定,相信老人的保姆机器人被私自拆解过。
但是他对rce公司,在本次诉讼中的态度,却很不以为然:“你们不能只确定机器人被拆解过就不管了,你们要搞明白,那个机器人到底被做了什么手脚,才造成了这次事故,你们现在的行为,是非常不专业的!”
莫可名对rce的旁听席方向说,语气严厉,好几个人都惭愧地低下了头。
“所以我选择来给原告当证人,尽管从法律的角度上,他们毫无胜算。”莫可名对法官说。
“那您准备怎么作证呢?”
“我申请在这里做现场拆解。”
莫可名指着证物台上的机器人,“我要找到这台机器人被做了手脚的地方,并分析这些修改,和这次事故之间的联系。”
“什么?在这里?就现在?”法官脱口而出。
“我希望您能够同意,我保证不会耽误多少时间。您也知道,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机器人,特别是这种非人型的老型号。”
法官非常为难。
她皱着眉头说:“从法院方看,您做的工作,也只是进一步确认这台机器人被私自拆解过,那么证明原告违约在先,本案不需要继续审理下去了,我现在就可以宣判原告败诉。”
“其他的事情,比如,进一步分析机器人的故障,你们可以在庭外进行。”
“就算是我这么一个对社会做出巨大贡献,而又始终保持低调的人,对您的真诚请求吧!”
莫可名原封不动地照搬了法官刚才说的话,嘴角上闪过一丝戏谑的笑容。
这回,法官下不来台了。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无声地点了点头。
但是她紧接着问莫可名:“就算我同意,拆解这个东西,也不是一把改锥就能解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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