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察觉到了花那低落的心情,嘟嘟晃着尾巴过来,舔她的手心。
湿漉漉的触感,留在了皮肤上。
通过高超的a技术,嘟嘟的外形、行为、智力,都和真正的宠物无异。
难道就真的不会有奇迹发生吗?
花那茫然地抱着嘟嘟,贴在它耳边问:“嘟嘟,嘟嘟,我该怎么做。”
出乎意料的,嘟嘟脖颈上的接收器,擅自播放起诺曼最后的通讯记录。
“花那……”
“机械墓地……伊甸园……”
……
花那执意离开。
她拜托男人给她加满汽油。
但等她准备出发时,却看见他正靠在车上抽烟,手里拎着一支霰弹枪。
“我和你一起去。”
花那不解的摇头:“那已经成了生命的禁区,你没必要跟我去送死。”
“正因如此我才要跟着你,你自己不可能回来,而且我很在意你的狗。”
“嘟嘟?”
“它的行为,和仿生生物相比有些不同,或许真的有奇迹发生不是吗?”
花那看向他的眼睛。
漆黑的瞳孔里依旧黯淡无光,但却多了一些执着。
“对了,我叫迪克。”男人对她伸出一只手。
他的手指,纤长且骨感,让花那想起女人。
一点也不像诺曼手掌那样宽阔有力,但她还是握了上去。
“花那。”她说。
迪克给车换了特制的抓地胎,这样可以在类沙漠的环境下,行驶更长的时间。
通城自治区,离机械墓地,只有一百多公里。
在公路上没开多久,就看见一团混浊的黄色雾层,弥漫在城市上空绵延千里,像是卷起的黄色海潮。
那便是天坠。
不可阻挡的沙化现象。
植物一夜之间全部死亡,食物链发生毁灭性的断裂,然后是动物,紧接着,就是人类。
汽车行驶到了通城的边境区域,花那看见有很多全副武装的卫兵在巡逻,甚至还有装甲车。
但现如今,剩余的人类数量,甚至构不成战争,敌人又是谁?
迪克在一旁解释说:“因为物资短缺,我们曾派人去天坠区域搜索物资,但发生了交火,通讯设备里乱作一团。”
“他们说看见了怪物,最后也没人活着回来。从那以后,我们便派人监视通城边境,可时至今日,也什么都没见到。”
“你相信有怪物吗?”花那问他。
“我不知道。”迪克耸耸肩。
“以一个科研人员的角度来看,任何生物都无法在天坠区域生存。但事到如今,发生再离谱的事,也不奇怪不是吗。”
花那点点头表示赞同。
但这也说明,机械墓地已十分危险,诺曼真的还会在那里吗。
风声骤起,汽车彻底驶进了那团浓重的尘雾。
沙子把车身刮的哗哗作响,可见度飞速降低,花那不得不减缓车速。
相比于,边缘近乎狂躁的空气流动,里面反而静的可怕。
像是台风眼的漩涡,无数的尘土与沙粒,悬浮于空气之中。
让人觉得,像是进入了时间静止的里世界。
很明显,迪克也是第一次进入天坠地区。
他好奇的摇下车窗,用手去触碰空气中漂浮的细沙。
嘟嘟的地图显示,她们离机械墓地只有十公里。
但汽车已经进了市区,安全起见,只能缓慢前行。
没有人类的城市,成了失去灵魂的空壳。
死去的行道树,果露着光秃秃的枝干,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成灰白的粉末。
土地沙化,使建筑的地基下陷,有些甚至已经倾斜。
汽车驶在柏油路上,也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从进入天坠区域开始,嘟嘟就很安静。
它耸拉着耳朵,伏在花那身旁,看上去无精打采。
“这里也没我想的那么恐怖。”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迪克故作轻松。
花那从后视镜里瞄了他一眼问:“伊甸园是什么样子。”
“什么?”
“我说伊甸园,人类和肉·体分离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迪克给出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神经投影仪,就像是去往伊甸园的列车。但这趟列车是单程票,没人知道那里有什么。”
“政府把那里形容成了天堂,说是人类的进化。可失去肉·体的人类,真的还是人吗?”
“也许只是睡着了,做了一个不会苏醒的梦,而这个梦境,却还需要一台机器去维护。”
上帝把自己囚禁在伊甸园里,却把管理权交给了亚当,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偷吃禁果。
花那没回话。
因为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前方是一个果园,泥土已经变成了沙子。
但奇怪的是,里面仍种着东西,灰黑色的藤蔓状物质,整整齐齐的贴附在地表,像某种新奇的植物。
有些藤蔓上,甚至结出了长相怪异的花,质感坚硬,像是金属。
但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任何养分的土地,怎么可能种出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下车。
花那用手触碰那些藤蔓,它们饱满且充满韧性,确实是活着的。
像是感应到了危险,花的花心,吐出一团淡粉色的烟雾。
花那躲闪不及,嗅到了一股恶心的血腥味。
她记得这种淡粉色的烟雾,和她遭遇龙卷风时,遇到的一模一样。
迪克抓住一根藤蔓,将它连根拔起。
陷在沙子里的根部显现出来。
那竟然是一颗人头。
细如发丝的淡粉色脉络,将它包裹起来,并且在有规律的蠕动,从眼睛、口、鼻中汲取着营养。
迪克吓的不轻,条件反射的将人头甩在地上。
“真是见鬼了!这些是什么东西?”
“植物变异?是谁把它们种在这里的?”
花那站在果园里环顾四周,发现这一带,全是这种诡异的植物。
这说明,它们下面埋着数不清的人头。
冷汗从手心渗了出来,花那止不住颤抖,她想起了诺曼。
“嗨!”迪克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冷静一点,我们离开这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漂浮的沙尘中起了浓雾。
那些淡粉色的物质,与黄沙混在一起,看起来恶心又恐怖。
天色渐晚,可见度降到了最低。
随着越来越靠近机械墓地,雾气中,开始传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铿锵”、“铿锵”,像一只只巨兽,在落地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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