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泽叹了口气,苦笑道:“那件事使我无比后悔。”
“时间不多了。”金课长提醒道,“不论权奈绪干了什么,必须让她先完成证人的职责。”
相泽冷笑道:“既然可以藐视法律,那还要证人干什么,或者随便找个证人,做个伪证不就行了?”
金课长有些不耐烦:“就目前情况而言,中森良并不是无辜的。因为军方已经给出回应,确实与朴建秀有过商谈,他杀害朴建秀的动机完全成立。”
“权奈绪提供的监控录像,我们做过技术分析,不是伪造,也就是说,那天晚上他确实开枪了。所以,即便中枢政府有意要制约中森良,但绝无栽赃。”
“我要见中森良。”相泽提出要求。
金课长一愣:“有这个必要吗?”
“权奈绪并非普通人,她是居心叵测之辈。”相泽解释道。
“从拥有上下两层住宅这点来看,她可能蓄谋已久。这种人,能在执法者严密监控之下悄无声息离开,还潜入巴别塔公司盗取资料,就是要躲开警视署的视线。”
“因此,要想找到她实属不易。更何况,我们的时间不多,大海捞针已经不可取,只能使用特殊的手段。”
“你认为中森良知道她的行踪?”金课长将信将疑。
“至少……”
相泽面带笑意,“他了解巴别塔公司的中枢主机。”
金课长思忖片刻,似乎想明白了其中因由,于是回道:“那就让雅川带你去,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给雅川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其余所有执法者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相泽对雅川说:“你的课长在忙些什么?”
雅川回答:“五天前,西区一所加油站发生了爆炸,死了几个人,调查结果是意外事故,金课长负责维稳善后,上头让他汇报结果。”
“我在新闻上看到过那起爆炸。”相泽走到车子旁边,侧身对雅川道,“走吧,咱们去会一会中森良。”
夜色之下,SUV驶出了巴别塔科技园。
……
中森良的临时羁押地点,是警视署观察所。
此地与普通的拘留室不同,环境要舒适一些,沙发和床都是宾馆的标准。
关押的嫌疑人,都在社会上有着重要地位,他们在有限的空间内,可以自由活动。
雅川把审问手续递给警卫,顺利进入其中。
虽然是晚上,中森良却并未睡觉,而是倚在沙发上看书。
见到有人进来,他也没表现出任何惊讶之色,面容平静,似乎眼前的二人,只是睽违已久的故友。
相泽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中森良的对面,开门见山地说:“我是警视署特案顾问,有事请教你。”
中森良把书合上,微笑道:“在这种地方,居然还用‘请教’二字,你与他们都不一样。”
说完,他瞄了一眼雅川,雅川有些尴尬地转移了视线。
相泽没有闲心与他绕弯,直言问道:“你的巴别塔公司,到底研究出了什么东西?”
“情绪控制器。”
中森良出乎意料地坦然相告,“生物学方面的专业知识,我就不说了,你只要知道,它能干涉人类情绪就可以了。试想一下,如果每个人都心情愉快,社会上还会有争执吗?”
相泽马上就判断出这东西的威力,冷声说道:“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所有人都馈怒,社会上还会有安宁吗?”
“那得看谁用。”中森良回道。
“所以你才杀掉朴建秀?”相泽紧盯着他,生怕错过任何微表情。
可惜,中森良没有任何异样,面容依然和善,言语依然平缓:“那天晚上,朴建秀来找我,说他跟军方谈好了合约。在这之前,我们也因为此事争吵过,后来都不了了之。没想到,如今他居然擅自做主去与军方接洽。”
“当时我非常愤怒,给了他一巴掌。我们从大学开始就是好朋友,一直以来倾心相交,相处得非常融洽,这是我第一次与他动手,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我道歉,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他缓了口气,继续道,“我以为事情就这样解决了,便没有过多关注他,而是把精力放在了恐吓信上。”
“恐吓信?”相泽惊讶道。
中森良点了点头:“那天早上我接到了一封恐吓信,大概内容是我们公司害死了他的恋人,限中午之前给某个账户打入5000万,否则就在夜幕降临之后取我性命。”
“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自然也不会照做。但以防万一,还是放了把手枪在抽屉里。”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瞄了一眼相泽和雅川,补充道,“我有持枪证,是合法的。”
相泽脸色微变,没有说话。
中森良继续道:“朴建秀走了以后,大约过去十分钟,有人闯了进来。那人穿着灰色的斗篷,看不清容貌,手里拿着一柄长刀,似乎要对我不利。”
“我急忙从抽屉中拿出手枪,对方也害怕了,转身欲跑,我手一抖,不受控制地开了一枪。好像是打中了,但那人没有倒下,很快便跑得不见踪影。”
听到这里,相泽思索道:“也就是说,你确实开了枪,却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朴建秀,是吗?”
“没错。”
中森良道,“不论是不是,但他应该没死。”
相泽似认同般点了点头:“前提是,你说的全是真的。”
中森良有些不以为然:“这我就没办法了,得你们去查。”
“说说权奈绪吧!”相泽提议道。
“她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闻听此人,中森良第一次流露出憎恨的神情。
“五年前,当时她只是一家小公司的业务人员,为了跟巴别塔公司谈生意,被高管逼着陪酒,喝得不省人事。”
“我见她有股拼命的劲头,就派人把她挖了过来,担任我的助理。她男友因疾病常年昏迷,还是我花钱给她找的疗养机构。”
“没想到,朴建秀被杀,她不但不帮助我调查真相,还第一个跳出来,诬陷我是杀人凶手。”
相泽从椅子上站起来,背对着中森良点了根烟,幽幽地说:“昨天晚上,权奈绪在众多执法者的监视下不知所踪。”
“今天下午,有人潜入法医课,把朴建秀的双眼、双手被挖走了。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我想你应该能猜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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