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良急忙把镇西环拉走。
法老手中的单车,也被乐队的兄弟抢下来,气得暴跳如雷,骂骂咧咧。
“别怕,虎爷不在,我送你回家。”镇西环回到大堂,一身英雄救美气概。
徐雅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你连个车都没有怎么送,骑电动车吗?”
“孟醒什么都有,可他在哪,你知道吗?”夜色壮胆,镇西环放肆了。
徐雅淡淡瞥他一眼,“我和孟醒,都轮不到你管!”
手机震起来,一下接着一下,是小前台何美嘉的微信。
徐雅点开对话框,刚看一眼,就吓得熄屏,转身走到无人的地方。
何美嘉发的,都是她自己的无码果照,张张露脸,年轻的身体上,布满瘀痕,触目惊心。
“徐雅姐,你知道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吧?”何美嘉在十几张照片的最后,问了这么一句。
徐雅心中早有答案。
可两个字删删改改好几次,始终不敢发出去。
“你知道孟醒现在,跟谁在一起吗?”何美嘉又追过来一条,还是提到了孟醒。
徐雅被那最熟悉的两个字堵到窒息,抖着指尖,把她拉进黑名单,又把她手机号列入防火墙,这才呼出一口气。
人在极度恐慌的时候,总会本能地闭上眼睛,仿佛看不见,危险就不存在了一样。
“你怎么了?”单良察觉她脸色不对,这才问了一句。
徐雅摆摆手,“有点上头,送我回家。”
……
单良把徐雅的车,提到洗浴城门口,埃及乐队还没打到车。
安排个车不难,可徐雅就是不想惯着他们,尤其不想惯着法老。
徐雅踩着高跟鞋,从几个人身边大步走过,裙摆如旗帜,在夜风中猎猎翻飞。
单良护着她上了车,又给她关好车门。
徐雅忽然心念一动,探出车窗看看法老,“你最后唱的那首歌叫什么?”
“喜欢听?跟我回家啊,小爷可以给你唱一宿……”法老换上一副纨绔嘴脸。
徐雅一把推开车门,“上车!”
单良吓了一跳,法老也有点儿愣怔。
“怕了?以后跟我说话注意点儿!”徐雅“嘭”地一声摔上车门。
单良刚开出两步,法老突然拽开车门跳上来,一屁·股坐她身边,“谁怕谁是孙子!”
“哎,你给我下来——”镇西环张牙舞爪大喊大叫。
单良怕他又声事端,一脚油门冲出老远。
两分钟不到,老徐的电话就追过来,咋咋呼呼问她在哪,让她马上回家。
徐雅不语。
老徐气得拔高嗓门儿,“你都三十了,怎么还不知道洁身自好?小环都跟我说了,你是不是跟那个唱歌的走了?我告诉你,孟醒找来的没好人,我迟早要把他们弄走,你少跟他们勾勾搭搭……”
“你都六十了,你在哪呢?”徐雅一句话对回去,对得他哑口无言。
徐雅挂了电话,才发现法老正饶有兴致地看她,“你有三十?”
“三十多!”徐雅冷着脸更正他。
法老笑笑,“打针了?”
“打你妹!”
“微调了?”
“调你妈!”
法老挨了一顿臭骂,反而笑得更猖狂,“小环……是刚才踹我的那哥们儿?”
“闭嘴,再废话老娘亲自踹你!”徐雅忽然暴怒。
法老见她是真烦,不吱声了,两人各自望着窗外。
直到单良把开到法老租住的小区门口。
单良给法老打开车门,法老一把勾住徐雅肩膀,“我站不起来了,你扶我上去,不扶我,明天演不了。”
“我扶你。”
单良伸手来扶法老,被他灵敏躲开,“你扶我,明天更演不了,让你们孟总找替补吧!”
单良暗暗攥起拳头。
徐雅一把将他推开,“不用等我了,待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家。”
法老的家像狗窝。
乐器塞满客厅,沙发上扔满衣服,乱得让人安心。
徐雅刚要脱鞋,被他一把捏住大腿,“别,地脏。”
“那你早点休息。”徐雅转身就走。
法老一把拽住她手腕,“那首歌叫《谎话情歌》,我唱给你听。”
“我不想听,只是随便问问。”徐雅想起孟醒在她耳边温柔喃呢的样子。
法老一把将她拉到身前,反手搂住她的腰,“别走,我喜欢你穿高跟鞋的样子。”
徐雅干脆利落地甩掉脚上的黑色高跟鞋,踩上他的一双AJ,“现在不穿了,放手!”
……
徐雅下楼时,单良还在,脱下自己的西装,裹在她身上。
徐雅有一点儿愧疚,却偏要借着最后一丝酒劲儿闹人,“不是让你走吗?”
徐雅走了两步吸吸鼻子,带着重重的鼻音冒出一句,“美嘉昨天好像没来上班。”
“嗯。”
单良性子闷,多一个字都不肯说,但好像无时无刻不在。
到家时,天都亮了,徐雅一开门,差点吓死——
一年多没来过她家的老徐,像座黑塔一样矗立在门口,手里还举着她的水晶花瓶。
“你来干什么?”徐雅没好气地问了一句。
单良跟老徐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去。
老徐探着身子看看没有别人,这才放下花瓶,“你还知道回来!”
“我累了,不想跟你吵架。”徐雅径自走进主卧,反锁了房门,就去洗澡。
刚打开花洒,就听老徐一声雷霆怒吼,“你这穿的谁的鞋?”
老徐不是老古板,一身行头比法老还潮,当然认得这双offwhite北卡蓝。
“唱歌那小子的?老子明天就让他好看!”老徐又是一声咆哮。
徐雅懒得理他,不慌不忙洗完澡,才发现客厅里鼾声如雷,老徐竟然还没走。
酒喝太多,洗完澡口干舌燥。
徐雅推门出去接水,老徐的呼噜声戛然而止,闭着眼睛来了一句,“小环的肩胖骨,让那小子砸裂了。”
“裂了就养着呗,让你们家大红给报个工伤。”徐雅喝着冰水,冷言冷语。
老徐瞪她一眼,“你知道孟醒这回跟谁出去的?”
“我不想知道。”徐雅一口气喝了半杯冰水。
老徐一拳砸在茶几上,“你跟那个单良,到底怎么回事儿?”
“有事儿吗?没事你该去哪儿去哪儿,我要睡觉了,今晚还值班呢!”
“有事儿!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你这成天招蜂引蝶,东一个西一个的,你到底跟谁是真的?”
“都不是我的菜,你少在这瞎操心,管好自己就行了!”
“不是你的菜?不是你的菜你尝什么尝?没戏你跟人睡什么睡?睡了又不负责,你这点怎么一点儿都不随我?”
“咕噜——”徐雅一口冰水差点噎住,“你负责谁了?”
……
埃及乐队在霓虹洗浴城演的是黄金档,晚八点到十点。
徐雅生怕法老找镇西环算账,提前俩小时让他下班。
镇西环不走,正跟她磨磨唧唧,法老红着眼睛,从出租车钻出来。
“我让你下班,赶紧的,走后门!”徐雅一瞪眼。
镇西环二话不说,乖乖儿地溜了。
法老紧跟着推门而入,一进屋就直奔徐雅,“昨晚踹我的那家伙在哪儿呢?”
这家伙好像还没醒酒,两眼含血一脸杀气。
徐雅暗暗庆幸,真是差一步就头破血流。
“谁踹你了?”
徐雅故作茫然,“昨天晚上喝醉了,不记得了。”
“你……”
法老被她奥斯卡级别的演技,闹得一愣,“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一点儿都不记得,我问问夜班保安,让他们查查那人是谁,为什么踹你。”
徐雅伸手去抓电话,被法老一把按住,“行行,先不说这个,那你昨天晚上骂我的事儿,也不记得了?”
“我骂你?我为什么骂你?真喝多了,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徐雅轻轻摇头,“昨晚我断片儿了。”
“断片儿了?”
法老不信,“那你醒酒的时候,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你昨晚怎么回家的?家里就没多点东西?”
“有什么不对?”
徐雅继续装傻充楞,“我来上班的时候,还头昏脑涨的,昨晚是你送我回家的?我家里多了个人,他也……不是东西啊!”
“多了个人?你不肯留在我那里,回家多了个人?多的谁?”
“我爸。”徐雅无辜地眨眨眼睛,“有事儿吗?”
“我……”
法老气得脸都绿了,“好,你等着,今天晚上不许喝酒,去我家,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今晚不行,我值班,改天吧,我还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好的庆功宴,怎么闹得又打又骂的?是不是你酒后乱性……”
徐雅欲言又止,嘴角浮起若有若无的笑。
法老被她笑得发毛,“昨晚踹我的那个小环,肯定是你的舔·狗,别再让小爷看见他!”
“看见了你能咋地?”
老徐从沙发里支起身子,“有事儿啊?”
法老见他一身浴袍,肩膀上还搭个毛巾,很是不屑,“你是搓澡的?”
“对对,这是我们的金牌搓澡师,虎哥!”徐雅有意隐去老徐跟自己的关系。
老徐张张嘴,刚要说什么。
法老狠狠瞪他一眼,“没你事儿,少打听!”
“嘿,小兔崽子!”
老徐把浴袍领口一敞,露出盘满肩背的恶龙纹身,“你再给我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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