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宏音叫来了几个社区工作人员,帮着看住徐彪一家三口。
她把虎平涛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惴惴不安地问:“小虎,你帮我出个主意,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她指的是停车费。
虎平涛想了一下,认真地说:“这样吧!今天的事情我帮向姐您解决了。受伤的车主我会帮着劝说,具体赔偿就落在徐彪那边。不过这个场子……我指的是周边停车区域,向姐你现在就找人,把所有停车地块全部封禁。”
“封禁?”向宏音感觉有些迷糊。
虎平涛低声解释:“这一带不是规划内的停车区域。除了你们社区楼下那块地,我看其它位置都不能用于停车。徐彪这种人就是一块滚刀肉,拘留什么的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所以就算社区不准他继续收停车费,我估计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这种人我见多了,口头警告不起作用,当时说过了,之后他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建议向姐你在周边地块上设置障碍,打个封禁桩,用铁链锁上。”
向宏音若有所思地问:“你的意思是,把周边区域全部封闭,不再用于停车?”
虎平涛点点头,抬手指了一下被众人围在远处的徐彪:“这种人就是个赖子。只要地块空着,一旦有车进来,他还是会找车主收钱。向姐你们社区平时上班朝九晚五,一早一晚的时间根本没法监管,而且就算是正常上班时间,只要徐彪逮住几乎一样要找人家收钱。你们根本管不过来。”
向宏音眉头紧锁:“我算是明白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了。唉……真正是没法管啊!”
虎平涛进一步解释:“所以对徐彪这种人只能用法律进行监管。既然社区上的人说了不听,就只能设置封禁桩,彻底断了他收停车费的念想。”
“这车进不来,他就没法收钱,也就不会产生纠纷。”
向宏音依然皱着眉:“可这样一来,他肯定会心生不满,破坏这些封闭桩啊!”
虎平涛笑道:“那就让他破坏。现在到处都有监控,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只要拍到,那就是证据。到时候就不是普通的口角纠纷,而是“损坏公物”的罪名,由公诉机关直接进入程序,判刑罚款,我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这一根封闭桩成本几十块钱,可只要打上“公共财物”的标签,入地以后就价值好几千。一个空车位钉两根桩子,只要随便破坏一根就足够三千块的立案标准。到时候向姐你们社区只要提供物证,我们派出所负责解决。”
向宏音脸上露出笑容;“那太好了。小虎,我真得好好谢谢你。”
虎平涛笑道:“应该的。都是为老百姓服务,以后咱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要互相帮助。”
……
回到所里,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坐在正对面椅子上的丁健和尹丽。
虎平涛有些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丁健脸上的肥肉一笑就会颤抖,他很是炫耀地拉住尹丽的手不断摇晃:“我今天轮休,陪老婆出来逛街,从这儿路过,顺便进来看看。”
谭涛举起拿在手中的奶茶:“喏,这是他带来的,你也有份儿。”
虎平涛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摆在桌上那杯尚未开封的奶茶,抬手注视着丁健,笑道:“还是有老婆好啊!你这整个人都转性了。以前就是个小气鬼,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一顿你请的饭。现在隔三差五就溜过来,呵呵……不错!不错!”
丁健被夸得心花怒放,咧开嘴笑道:“这种事情得看人。”
说着,他转向坐在旁边的尹丽,讨好地说:“老婆好,我就好,嘿嘿嘿嘿……”
虎平涛看着这副画面感觉很酸牙。他注视着丁健,认真地说:“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我没有证据。”
尹丽在旁边捂着嘴,“格格格格”笑得花枝乱颤。
谭涛的一杯奶茶快要喝完,他不甘示弱地说:“我老婆对我也很好。上个星期给我买了两打袜子。名牌,质量很好的那种。”
说着,他伸出右脚,拉起裤管,露出白色的棉质袜面。
丁健看看他脚上的袜子,然后抬起头,用一种不可捉摸的眼神盯着谭涛:“两打?这么多?”
谭涛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多:“是啊!看清楚,这可是真正的牌子货,十几二十块一双呢!”
丁健脸上露出贱兮兮的笑,问:“老谭,你平时自己买衣服鞋袜吗?”
谭涛下意识张口回答:“买啊!”
丁健继续问:“就说袜子吧!你平时都买什么价位的?我是说你自己花钱买的时候。”
谭涛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大概……十块钱两、三双的那种……反正不贵,质量也还行。”
虎平涛以前在刑警队的时候与丁健接触多,曾经聊过类似的话题。他连忙给丁健打预防针:“喂,差不多就行了。聊点儿别的。”
谭涛却被激起了好奇心,他转向虎平涛,不解地问:“到底怎么了?这袜子我觉得没什么啊!”
虎平涛是真心想要岔开话题:“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丁胖子这家伙有时候嘴挺贱的,你别听他瞎说。”
谭涛偏偏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在虎平涛这里找不到答案,他转向丁健,问:“你给我说道说道,这袜子到底怎么了?”
丁健“嘿嘿嘿嘿”笑着:“老谭,你平时不怎么逛商场吧?”
谭涛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是啊!”
丁健道:“你这习惯就跟我以前一样,买东西图方便图便宜,只要能穿就行。尤其是袜子,十块钱三双。”
说着,他伸手指着谭涛的脚:“这袜子是你老婆买的。名牌,十几块一双。在你看来是很贵的对吧?可实际上,这是你老婆愧疚心理的最佳体现。”
谭涛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老婆的愧疚心理?”
丁健很有把握地问:“你老婆是不是最近刚买了一套很贵的化妆品?或者买了一件很贵的衣服?要不就是首饰、拎包什么的?”
谭涛想了想,疑惑地点了下头:“她上星期买了两件衣服,是挺贵的,加起来得八千多。”
丁健一拍大腿:“这就对了。我告诉你,结了婚的女人都这样。无论买化妆品还是衣服,大笔消费过后,只要没有完全丧失人性……嗯,或者应该说是没有丧尽天良,她们的内心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惶恐。”
谭涛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睁大眼睛问:“惶恐?”
丁健满面严肃:“是的,的确是惶恐。因为这实在太败家了!所以她们会产生想要补偿的心理。但继续花太多钱肯定不合适,也不能这样做。所以给丈夫买点儿看似不错的东西,就成为了在那样的场景,那样的时间,那样的心理状态下的最佳选择。”
虎平涛抬手捂着脸,转过身。
这套理论他以前就听丁健说过,而且不止一次。
谭涛也终于明白。他明悟地低头看看脚上的袜子:“所以她给我买了这个?”
丁健理所当然地说:“是啊!所以这个时候给你买上几双上档次的袜子,回到家里腰杆也硬了,心里也找到了平衡感————这家里的钱可不是我一个人花的,你也有份儿。”
谭涛把身子往后一靠,神情有些呆滞:“……等等……你让我静一静……我得好好想想……”
丁健在旁边火上浇油:“这买的不是袜子,而是良心啊!”
虎平涛实在听不下去了,转向笑得合不拢嘴的尹丽,指着丁健,苦口婆心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以前找不到女朋友了吧?”
尹丽捂着嘴笑道:“反正都领证了,我也只能认了啊!”
虎平涛认真地说:“多给他买几双袜子。”
尹丽“哈哈”大笑:“好的!一定!”
……
一个月后,丁健和尹丽举行婚礼。
没有大操大办,只邀请关系很熟的人,加上亲戚,吃了顿饭。
周末,虎平涛轮休。
一大早就接到丁健打来电话,约着两家人晚上吃饭。
虎平涛答应着,挂了电话,苏小琳在旁边听着,急急忙忙地连声埋怨:“我忘记跟你说了,我有个朋友前天就约好了,也是今晚吃饭。”
虎平涛有些疑惑:“你朋友?男的女的?”
身为丈夫,对性别很敏感。
“女的,我大学同学。”苏小琳解释:“从蕊,咱们结婚的时候她也来了,你见过的。”
虎平涛好不容易在记忆画面中搜寻出一个身材微胖,皮肤白皙的女人。
“等等,我记得你上次好像说过,她离婚了?”
苏小琳点点头:“前年离的。”
从蕊离不离婚在虎平涛看来不重要,关键是两边约饭的时间有冲突。他有些犯难:“现在怎么办?你之前又不说,我都答应丁健了。”
苏小琳脑洞一向很大:“要不这样,咱们把两边约在一起,就当互相介绍,多认识几个朋友?”
虎平涛对此表示怀疑:“这样好吗?丁健不认识从蕊。”
苏小琳的想法很特殊:“尹丽那边没问题。我知道她的脾气。”
虎平涛想了想,点头:“那好吧!丁健这边我估计也没问题。大不了晚上这顿咱们请。”
……
“保山菜馆”开了很多年,菜色也很独特。
“撒撇”是滇省特色,本质上是牛羊苦肠汁水,加上各种辅料制成略带苦味的食物。
油炸撒撇却是保山地区的专属。制作这种菜,需要很多当地特有的香料。包括韭菜、香辣柳、老缅芫荽、金盖……所有香料先下锅油炸,断生后捞出,和油分为两锅,锅里加米线拌匀,香料锅里加入过滤后的牛肠水,最后两锅合一,加入炭火公干的牛胰腺片和牛瘦肉制成的肉末,焖至入味。
外地人大多对“火烧肉”望而生畏。这道菜与大丽白族的“生皮”有异曲同工之妙————将整块的猪肉扔进火堆里直接烧灼,讲究用松塔做燃料,渗出的松油能为肉块沾染松香味。因为肉块大,火势猛,等到熄灭,肉块呈外焦内生的状态。用清水或淘米水反复冲洗,将表面烧焦的部分去除,最后将肉切成大薄片。
佐料也很关键:醋、酱油、辣椒油、大芫荽、蒜泥缺一不可,吃起来入口香滑、醇厚、肉味浓郁。
丁健最喜欢火烧肉,每次都要吃很多。虎平涛知道他的习惯,直接点了两盘,指着摆在丁健面前的那盘:“这盘归你。要是不吃干净,今天这顿你买单。”
从蕊到的比较晚。
她来的时候,菜差不多已经上齐了。
从蕊性格开朗,连忙对大家说对不起。众人连忙站起来让座,另外给她要了一副碗筷。
苏小琳顺着介绍了一边,然后举杯敬酒,三巡过后,话就多了。
聚会气氛很不错。苏小琳抬手指着丁健和尹丽,对从蕊笑道:“他俩刚结婚,我介绍的。”
从蕊与苏小琳很熟,说话也没太多的顾忌,恭喜过丁健和尹丽,她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叹了口气:“其实我这些年一直想要复婚……唉……”
苏小琳好奇地问:“我记得你前夫是叫王明成吧?你跟他提过了?”
从蕊点点头,苦笑道:“他拒绝了。”
尹丽被勾起了好奇心,挪动椅子凑到从蕊旁边,问:“你当时为什么想要离婚呢?”
“这事儿怪我。”从蕊声音有些低:“我和明成是大学同学,大三的时候就处着朋友。我们毕业以后结婚。明成的专业好,能力也很强,家里也有关系。他毕业以后进了一家大型企业,工资很高。”
“我的工作也,只是收入没有明成那么高。结婚第二年,我就怀孕了,后来生了个女儿。我性子有些懒散,就辞职在家带孩子,当全职妈妈。”
“明成整天在外面忙,在家的时间不多。后来他升职了,出差,成天的在外面飞,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也就两、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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