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出发,去了宜城最豪华的酒楼——盛丰楼。
族长代理人蓝长运,冯宜,大小官员,铁矿老板,在二楼豪华大阁子摆了几桌酒席,按照身份地位排桌,陆源,蓝长运,冯宜,铁矿老板知府知州等人坐一桌。
其他官位不高的大人,在最后一桌望眼欲穿,也难能跟陆源搭上一句话,小心翼翼抬起酒杯,想上前来敬一杯酒,看着那些大人跟陆源聊得开心,插不进缝隙,又无可奈何的放下酒杯,坐下用筷子拨弄饭菜,一脸惆怅。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得在钦差大臣跟大人们笑的时候跟着敷衍讪笑两声,装作自己融入进去。
陆源将这些看得明白,但也什么都没说。
他不是愣头青了。
喝完酒,陆源“醉”了,很不客气大言不惭的说了一些这些人不爱听的大实话。
“大前年,你们说下暴雨,宜族百姓艰难,又遇到山体滑坡堵住矿洞,导致铁矿开采不易,铁矿税交给朝廷才八成,朝廷没有追究,还派人安抚了你们。”
“前年,你们又说蝗灾严重,粮食颗粒无收,很好,朝廷只让你们交了五成税,其余五成用来赈灾,去年,你们索性借口就不找了!只给了三成铁矿税,一下子减少七成,你们是想把朝廷把陛下当傻子吗?还是想趁大漠大谕威胁之际,落井下石,自立门户!”
陆源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脸色铁青狠厉,怒气冲天,官员全部被吓得战战兢兢,铁矿老板族长这边的人们冷眼旁观。
他们早已得到消息,陆源不过带着一个小妻子两个奶娃娃一个大夫来这里,能奈他们何??他们根本不将陆源的火气看在眼里,也很不屑。
他们不会杀了陆源,杀钦差大臣的罪,他们承担不起,但是他们可以封锁,让他白来一趟,什么都得不到!
陆源呵呵冷笑,一个一个的看过去,狠狠砸下筷子,落在这些昂贵的菜色上。
“我也不跟你们玩虚的,直接挑明了,为了让大家都不难看,我也好,铁矿税你们至少要交足八成,这事我才能交差。”
之后他又说了很多,那些人纷纷答应了他,但是眼里的无所谓,以及应付,陆源是看在眼里的。
这天晚上,陆源喝得醉醺醺的,在一群人冷眼,嘲讽,担忧的眼神下,一步一步离开了盛丰楼。
他越走越清醒,到了客栈面对掌柜等人之时,又变得醉醺醺的,进入客栈最豪华的院子时,他的酒全部醒了。
是的,因为身份的缘故,客战最大的一个院子,给了陆源一行人。
一个人一个房间,再也不像之前一样,两个人挤在一起,孟萧然还要睡花厅地上。
在院子里,陆源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看起来脸色轻松,不会让骆玉担心,才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屋子里。
孩子们跟云娘已睡着了,骆玉跟孟萧然在等他回来。
一听到他的脚步声,等待已久的骆玉,立刻站起来打开了门,看到月色下俊美漂亮,因喝酒脸色微红的陆源时,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可怜又柔弱的说:“想你了。”
陆源摸着她的头,将她拢在怀里,“没事,我们进去吧,我将情形与你们说一说。”
“好。”骆玉不好意思的松开陆源,拉着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醒酒茶,我亲自煮的,知道你怕是要喝很多酒。”
陆源轻声说了一声谢谢,接过杯子喝了几口茶。
孟萧然在旁边,也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很疑惑的说:“你不对劲啊,发生什么事了。”
“我大宣的官员,都是几番科举才当上官的,十分不易,可他们,在这些铁矿老板面前,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角落的隐形人,我只是感到惋惜。”陆源有一点惆怅,太明显了。
“你倒是多愁善感,我以为你这种天生站在顶点的人,是不会理解他们的。”孟萧然半是嘲讽半是惊讶的说了一句。
陆源看了他一眼,正好骆玉又给他倒了一杯茶,他也一口喝了,然后才说:“我的确身份尊贵,可我自小在军中摸爬打滚,我的本领,是那些我尊敬的老兵们带出来的,因此,对着他们这些野蛮生长成的人,打心里佩服。”
“说说今天的事吧,你说了,我们也懂你的心情了。”孟萧然说。
陆源将从进盛丰楼开始到结束,全部说了,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孟萧然,也瞪大了眼睛。
“一桌菜两百多两?这些人,真是奢侈,两百多两,够我们神医谷几十口人吃一年了。”孟萧然冷冷的说。
“这不算什么,我们住的这院子,怕也要几十万两白银,门都是红木的,还有外面的绿牡丹,摆放的玉如意,哪一样是凡品?人家打算这样的院子送我五套!”
“可外面的老百姓们,却很艰难,尤其客栈被垄断了,我一大早出去买小吃,发现不少来这边做小买卖的生意人,因为住不起这家客栈,都幕天席地的睡在一些人家的院子里,给五百钱就可以住一晚,即使如此,也比京城一些好的酒楼贵了。”
“整个宜城,只有,族长沾亲带故的人,铁矿老板们,负责漕运的青帮这些人有好日子过,其他的人,没有一个是容易的,银子完全被这些人掌握了,平凡人能吃饱就好了。”
陆源说完,情绪变得不好,骆玉握着他的手,虽一言不发,但一直支持着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主动示弱,说让他们交八成就好?”孟萧然疑惑的说。
看向骆玉,陆源说,“玉儿的看法呢?”
骆玉想了想,慢慢的说:“他们现在很警惕我们,因为他们摸不准我们到底什么脾气,什么性格,既然如此,我们努力露出弱点,让他们抓着,他们会采取措施的,我们,接着就好了。”
“小师叔的意思是,我们先示弱,让他们松懈,我们再出击?”孟萧然理解了一点。
“嗯,我今天的所作所为,便是让他们信我是一个很耿直老实的人,他们自然不会那么快信我,我又重点说了八成的税,给了他们错觉,让他们知道我是急功近利,想要快回去领功,装老实让他们满意的人。”
“他们会对我有戒备,同时也很想跟我斗一斗,看看我的真面目,在试探的走下一步,这些老狐狸,比西南四大家族的人,可恶狡猾多了。”
陆源脸色冷厉的说了一遍,孟萧然竖起了大拇指,“聪明,你是怎么想到的?”
骆玉看向陆源,宠溺一笑,“大概是这几天想到的吧,现在终于开始接触他们,总要多看他们一些面目。”
“你们啊,真互相理解。”孟萧然有一点羡慕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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