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瑛当下便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众人听罢,皆道凶险。
贾政却又问道:“瑛儿,元嫔她......”
没有做父亲的不关心女儿的,当然贾赦是个例外!
贾政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元春的安危。
其他几人闻言也都看了过来,贾家的人纨绔不少,可却没一个傻子,元春已是九嫔之首,又在御书房侍驾,明眼人都知道封妃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是以他们对元春的事情也分外上心。
即便是未曾封妃,只凭一个御书房御侍的身份,也足以让贾家众人重视了!
却听贾瑛说道:“二老爷放心,大姐姐一切安好,而且经此之后,恐怕圣眷更隆了!”
贾政闻言不由老泪纵横道:“瑛儿若有机会再见到她,只与她说在宫中看顾好自己便可,勿念家里!”
贾瑛点了点头,却未做声,人的思念之心又岂会因为一句话儿改变?
复又向贾珍问道:“珍大哥方才说......昨晚宫中之事,在京城中已经传开了?”
贾珍点了点头,当下又与贾瑛说了一番京里的情况!
贾瑛眉心蹙成川字,心中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外面作秀,一群水军互喷,把话题抄热了的感觉。
他们想做什么?难不成还能逼嘉德退位不成?还是想要给什么人造势?
“老二,你想什么呢?”琏二见贾瑛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问道。
贾瑛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无所觉的贾珍,心道:“琏二这家伙,当老大之心不死啊!”
不过总比宝玉想当人爹要强多了!
贾瑛摇了摇头,向几人叮嘱道:“京中的风声有些诡异,像是有人别有用心,这几日在外面尽量不要掺和这些事,能躲则躲,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
贾政贾赦贾珍都点了点头,贾瑛则是看向了贾琏。
琏二满脸不解道:“老二你看我做什么?你知道的,我在外面向来话少!”
贾瑛:“......”
我信你个鬼!
......
徐府。
徐老二刚从自家二姐那边受了一顿数落,心情烦闷至极。
没奈何,谁让他往家里带了一个冯骥才呢!他当陈世美不要紧,还累及了自家二姐的名声,成了别人嘴里的谈资和笑话!
害的自己今晚的计划再次泡汤!春香胡同里的小菊今晚又该寂寞了!
正郁闷见,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父亲的书房来,刚想着要不要进去问个安,便只听房间内传来茶碗碎地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自家父亲的怒喝,将徐老二吓的一个激灵!
“他们想要干什么?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还要闹!是还嫌乱子不够多吗?”
却又听屋内响起一道显得年轻一点的声音道:“父亲,他们这是在逼您啊!”
却是徐遮幕的长子,徐凤年的大哥,徐凤延。
只听徐遮幕哀声一叹道:“我何尝不知,只是身在我这个位置......”
话到半截,复又问道:“可知道都有谁在暗中撺掇此事?”
只听徐凤延回道:“具体都有些谁,儿子不知,只是听说户部侍郎庄文运,还有督察院右副都御使康孝廉走动过。父亲,会不会是户部那位......在出手?庄文运虽说一直以您的门人自居,可现在您毕竟不再兼着户部尚书一职了,他会不会......”
徐遮幕摇了摇头,复又点了点头,悠悠道:“人心难测啊!”
徐凤延又问道:“父亲,那咱们该怎么办?”
徐遮幕苦笑一声道:“还能怎么办?明知不可为而为罢了!福祸难料,只是苦了你们......”
徐凤延猜到自家父亲想要说什么,只道:“父亲何必说些丧气之话,眼下胜负局势还不明朗,怎知我们一定会输?”
徐遮幕看了看自家大儿子,内心不仅一叹!
他的大儿子性子要强,对仕途一事极其上心,偏又爱冒险,像极了他年轻的时候,偏偏小儿子却和他的性格截然不同,性格散漫,只好风流玩闹。
徐遮幕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你我父子都已是居中之人,福祸但凭天意,我却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我一生四个儿女,你大姐早殁了,凤年的性子又跳脱不羁,若将来局势有变,你让你妹妹怎么办?原本我对那个冯昌洗还抱几分希望,可如今......”
却听徐凤延道:“父亲,妹妹眼光高不假,可新科进士之中,又不只有他冯骥才一人,儿子听说新科榜眼和探花也都未有婚约,那傅斯年除了年岁长了些,其他方面也都不比他冯骥才差,更何况,他还是傅东莱的后辈......”
徐凤延的话还未完,却听徐遮幕冷冷一声打断道:“这件事就不要说了,你什么心思我知道,你觉得傅东莱那等人是你能算计得了的吗?还想要搭上你妹妹的一生?哼!幼稚!”
徐凤延尴尬一笑道:“父亲,儿子没别的心思,只是帮妹妹参详参详罢了!既然傅斯年入不得父亲青眼,不是还有一位探花郎吗?他的出身不差,只是年纪比妹妹小了两岁......”
徐遮幕却道:“小两岁怎么了?我徐遮幕的女儿难道就配不上他了?只是你妹妹那里......”
徐遮幕说到这里,显得有些尴尬,他却是做不得二女儿的主!
却无人知道,堂堂大乾次辅徐遮幕是个女儿奴!
徐凤延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贾府也是不错的人家,于是说道:“不是儿子多嘴,父亲平日里对妹妹也过于娇惯了一些,别人家的小姐似她这般年纪,都已经嫁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父亲把事情定下来,她哪有拒绝的道理!若是父亲不好开口,便由儿子去与妹妹说!”
徐遮幕眼神一亮,道:“好!便依你所言!”
徐凤延听罢,心中却是微苦,他也害怕家里的那位姑奶奶!
都怪自己嘴快!
外面的徐凤年却是听了个真切,当即便偷偷离开,向着后院而去。
“你说什么?父亲要把我许给贾瑛?”徐文瑜听了自家二弟的汇报,心里却是不大乐意。
一双凤眸凝视这徐凤年道:“徐凤年,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又编了胡话来骗我?”
徐凤年满脸委屈道:“二姐,你怎么不信我呢!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些话是我亲耳听到的!”
见徐文瑜一副失落的模样,徐凤年心中一动,问道:“二姐,你不会是不愿意吧?我知道你眼光高,可要我说那贾瑛也不比冯骥才差,出身也不错,关键还能打架!至于长相嘛......放眼京城,除了我徐凤年,他也能勉强排得上第二了,又是新科探花,怎么就入不得你眼呢?”
徐文瑜凤眸一瞪,恼道:“别再和我提那个薄情负心之人!”
却又哀怨一声,说道:“你们只说我眼光高,可我只是想找一个心仪之人罢了,那冯昌洗住进咱们府上时,也不过是个穷举子罢了,我哪里就眼光高了,难道除了状元、榜眼、探花,我便再不能有其他选择了?更何况,冯骥才是个薄情之辈,那贾瑛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不是还说他为了一个女人与肃忠郡王武斗吗?可见也是个花心之辈!”
徐凤年摇了摇头道:“二姐这你却错了,我可听琏二说了,此事纯粹是杨佑那家伙挑起的事端,那姓齐的女子不过是暂住贾府罢了,贾瑛既是主人又是男人,这都不出头,那我还真是高看他了!再说,有几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愿意去得罪一个王爷的!二姐,你可别不知足哈!”
徐文瑜听罢,脸色羞红道:“可......可我都从未见过他,年纪也比他大,就算父亲有意,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呢!”
徐老二见自家二姐一副小女儿姿态,却是知道此事并非没有余地,当即拍着胸脯说道:“这个好办!赶明儿我给琏二递个拜帖,你也随我一道去,听说他家府上姊妹们不少,权当是结识几个朋友,倒时候不就有机会见到了?”
自家二弟带着自己到别人家里看男人,徐文瑜总觉的有些羞耻,可父亲又下了决心,再加上大哥在一旁煽风点火,恨不得将自己明天就嫁出去,她还能真反抗自己的父亲不成,那样的话,可真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了!是以心里也想去看看,父亲给自己选的人是什么样的。
又担心道:“可万一他不在呢?”
徐老二拍着胸脯保证道:“二姐放心,此时交给我来办,准叫你如愿!”
“谁稀罕看他!”徐文瑜羞红着脸将头别过一边。
......
却说贾府这边,贾母一行出了贾瑛的小院儿,又被尤氏请到了自己院儿里。
众人闲聊间,只听贾母忽然提到:“方才见了瑛哥儿,我才想起一事,他今年十七了吧!”
尤氏回道:“老太太好记性,还差一个来月便是他的生日。”
贾母点头道:“嗯,也该定一门婚事了!只是不知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
却听凤姐说道:“哎呦,老太太,要我说何必从外面挑呢!咱们家里不久又现成儿的嘛!我看宝妹妹就挺合适的,年纪也只比瑛儿小了三岁,还是出身知书达理的人家。”
却是凤姐想着正逢宝钗落选,一来正好可以给她挑个好人家,二来也能省了薛姨妈和宝才为落选之事而生烦恼,一举两得,岂不是美事一桩!
尤氏几人也都觉得不错,只有王夫人心里有点别的意思,只是还未等她提出来,就有了眼前这一庄事,她也不好反对。
却不说贾府这边如何,另一边,一封信笺自扬州盐政衙门而出,正向着京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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