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冷笑道:“我能看错你?昨儿晚上在哪歇的?我昨儿说错话了,大嫂子很不受用呢。”
贾蔷愈发心虚,摇头道:“没有的事!”
今日能开这个口,都是他耕耘有功!
不过见贾蔷蠢蠢欲动,黛玉忙推开他,小眼神警告道:“光天白日的,一会儿都来了,你仔细些!”
“甚么没有?”
贾蔷这才从一旁嘿嘿笑着出来,吟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黛玉侧眸嗔视他,啐道:“这诗你该吟给宝丫头才是!”
贾蔷任由黛玉捏着脸,呵呵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她身上的香气,道:“这话就不讲良心了,我多喜欢你,你不知道?”
黛玉见此刻紫鹃、雪雁都不在,闺中只他们两口子,就埋脸在贾蔷怀中,小声道:“我是说……在闺帏中。”
贾蔷哈哈笑道:“好啊,你果然取笑她是个胖子!”
黛玉起身,秀发披肩,眉眼如画,伸手去捏贾蔷的脸皮,咬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肥些的!你就不该在这,应该去唐代!”
黛玉早上醒来,入目处就是两颗圆球,先是唬了一跳,随即就惊喜道:“荔枝!!”
贾蔷闻言简直惊喜,小两口子说些亲密话,感觉倍好,只是受限于时代,黛玉平日里哪里说得出口?
贾蔷挠了挠头,道:“解释起来,得好多功夫。总之,不除去那些黑了心的贪官恶将,咱们在粤州办事艰难,易遭人使绊子,甚至还有性命危险。再者,办妥此事,于国朝社稷,亦有大功。”
黛玉闻言,目光柔和下来,看着贾蔷轻声笑道:“好吧,你是为国朝为黎庶百姓的大英雄,我又怎能拖你的后腿?来时小婧将身边得用人手都交给了我,你放心,我办得妥的。”
“我要批评你,太太怎会说错话?太太说的话都是对的!!”
黛玉闻言抿嘴白他一眼,也就撂开了。
贾蔷赶紧道:“今儿有正事要劳烦妹妹……”
黛玉看着贾蔷笑道:“本分之事,怕甚么?”
贾蔷轻声笑道:“极是极是,原不该怕,只是……我在前面,要动手。”
黛玉闻言一怔,敛起笑容,道:“不是要宴宾客么?”
贾蔷看着黛玉俏脸上的坚定,也不知怎地,心疼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道:“原是想给你快乐无忧幸福每一天每一刻的好日子,直到白发苍苍时,笑着在我怀中闭眼。原准备让我走在前,可后来想想,着实舍不得你守着我哭的样子。可是现在,却叫你经历了许多委屈,还让你操持这样的事……”
黛玉闻言,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却看着贾蔷,轻轻抚了抚他的眼角笑道:“傻瓜,你如何对我,我自会这样待你。在内宅里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自然很好,可我更愿意和你经历这些。相比从前,我更喜欢现在。毕竟,有你的地方,才是家。”
贾蔷笑道:“我也是。”
黛玉:“……”
二人正相拥对视着,忽听门口传来一道笑声:“哎哟,我来的不巧。”
黛玉俏脸登时涨红,忙从贾蔷膝上起身,看向门口,却气的咬牙道:“宝丫头,作甚么怪?”
宝钗也红着脸,摇头笑道:“果真不是故意的,是我的不是,忘了敲门……噗嗤!”
这笑声绝对是故意的,果然,黛玉俏脸愈发红透了。
她哪里是好招惹的,使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私下里捣的甚么鬼!”
这下轮到宝钗吃不住了,一张原本白皙如雪人一样的俏脸,一下红的如同要滴出血来。
她简直都快站立不住了,无力甚至有些绝望的看向贾蔷,贾蔷却是悄悄的摇了摇头,口型比划:“假的!”
宝钗心里这才海松了口气,虽仍有些眩晕,但至少能活下去。
不然,她往后都无脸再见人……
黛玉见她这般反应也唬了一跳,忙上去搀扶住摇摇晃晃快昏过去的宝钗,然后似笑非笑的冷视某人。
国公爷,动静挺大呢?
贾蔷讪笑两声,拱手求情。
黛玉白他一眼,然后先发制人,小凶小凶的啐宝钗道:“只准你取笑我,不准我取笑你?我明白了,必是你如今是郡主身边的才人赞善,便和我划清界限,小觑我了!”
啧啧,功力不减当年!
宝钗也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再加上得了贾蔷的示意,安下心来,这会儿打起精神来反攻道:“你是冤枉我的,我是亲眼见着的,那能一样?”
黛玉气笑道:“哎呀!你还敢嘴硬!等我问出来,咱们再算账!”
宝钗闻言一下被治住了,瞪眼看贾蔷道:“一大早寻我来何事?被你们欺负?”
黛玉在一旁眸光闪动笑道:“蔷哥儿说,你最好吃荔枝,故特意请你来吃。”
说着,将方才贾蔷放在桌几上的两枚荔枝用纤白的手指挑起,在宝钗面前摇了摇。
宝钗看到一根手指,两个圆球……
一时间也不知想到了何处,面色再度涨红,怒视贾蔷。
贾蔷仰天吟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好罢,又误会了。
宝钗觉得不能在这再待下去了,转身就要走。
却被黛玉拉住,黛玉一时爽了口舌,这会儿才想起要宝钗帮她出力,将事情讲了遍后,宝钗看了看竟有些妩媚含笑的黛玉,又看了看荔枝,随即一咬牙,拿起荔枝来剥开送入黛玉嘴中:“来,吃个荔枝!他说了,你也最爱吃这个!”
……
辰时初。
一架架马车,一顶顶轿子,便驶入伍家花园。
马车停在正门前,轿子至二门前。
然后就一人一人的查验身份。
前门是绣衣卫亲自操持,二门则是四名面无表情的宫妆嬷嬷,带着十二名健妇查验。
除了持名柬的夫人带一随身侍女入内外,余者皆不许进。
这样的阵势,也无人敢多嘴。
一个超品国公爷,一个国朝一品诰命夫人,宰相爱女,还有一皇后嫡亲侄女,御封长乐郡主。
这样的身份在粤州城,或是在除却神京都中外任何一个地方,都是至尊至贵的身份!
能受邀参加这样的宴席,对她们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甚至以为受到这样的阵仗对待,也是尊贵身份的象征。
毕竟,她们是能进去的人。
等到在荷园上房正厅内,看到盛装坐于高位,浅笑相迎的黛玉,犹如月宫仙子一般,美的不似人间女,而厅内陈设多见龙凤纹刻,连席面上的金杯玉盏都是内造所出时,愈发为尊贵所慑。
各样恭维话不要钱似的堆出,黛玉以尊贵姿态浅笑领受,偶尔问几句粤州风土人情,引得众人抢答。
待以郡主赞善陪同待客的宝钗,无意中点出上月黛玉大婚时,帝后亲临国公府为高堂父母,气氛更是达到了**。
女人间的确都爱攀比,今日前来做客的妇人,哪一个不是衣着光鲜亮丽,头上头面首饰一个塞一个金贵,争奇斗艳各不服输。
可不服输心生嫉妒也得看差距,布政使诰命不服巡抚诰命,还可以理解。
可如黛玉这样尊贵到天下有数的女孩子,她们连嫉妒的心思都无,只剩下讨好谄媚了。
黛玉耐着性子,虚与委蛇,心里一直在等候前面的动静。
因为那时,才意味着这场煎熬的结束……
……
万松园。
贾蔷面对的人,人性就要复杂的多。
文官讲究风骨,对于文官体系的上官,自然可以吹捧无底线。
可对于武勋,尤其是天子亲军的头头来说,若是无底线吹捧,那等于自寻官场死亡。
所以,他们一个个姿态不低。
除了进门时见了礼问候了声外,其余时间多彼此说话,并不与贾蔷搭茬……
贾蔷自也不意外,今日姜太公钓鱼,钓的鱼还未至,巴不得多听些废话,好打发些时间。
却也发现了些有趣之事,粤省官场虽以两广总督叶芸为首,但他官位最高,说起话来,却一直被人针锋相对。
粤东巡抚赵国明、布政使许珣、提刑按察使孙舯三人,即便不至于明目张胆的贬低叶芸,可话里也是处处透着机锋。
“孙子曾言:‘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也’。新政解民之苦,本意是好的,却也应因地制宜才是。”
“极是,还有考成法,尤其是对刑案一块,简直透着荒唐。过犹不及啊!给各州府县衙定下名额规制,不抓多少人,就算怠公!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都中有些人也不知怎么想的,岂不是逼迫外省行逼良为盗,杀良冒功么?”
叶芸闻言忍无可忍道:“孙提刑,朝廷的本意是这个么?这天下间有多少欺民恶霸,多少巨室仗势欺人,多少百姓被害而得不到公正,你都看不见?”
提刑按察使孙舯闻言冷笑道:“总督此言,言之有理。只是天下别处或许很多,可咱们粤省有那么些?今日前来赴宴的,多有粤州巨室之门,譬如十三行这些豪富之族。潘员外,你是粤州商会的总商,潘家是粤省头等巨室,你说说看,有没有仗势欺人啊?”
潘泽闻言苦笑摇头道:“不敢。”
孙舯哈哈笑道:“当然不敢,总督大人都不敢,我等亦不敢,潘员外更不敢。所以说,新政要因地制宜。潘员外,你说是不是?”
潘泽闻言,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拱手道:“在下不过一介草民,听官府动静罢。”
巡抚赵国明淡淡道:“粤省也要等动静,如今北地数省先行新政,到底好不好,且等三五年自见分明。”
布政使许珣笑道:“便是北地好,未见得南省就好。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等南省都行遍了,若是好,粤省也就跟上了。估计,也要等到十年之后了。来来来,吃酒,吃酒!”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打量贾蔷的动静。
见他纹丝不动,呆呆的坐在那,似乎连听都没听懂,一个个心头好笑。
正此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怒骂声。
众人不由一惊,未几,伍家管家狼狈进来,禀道:“高提督来了,未有名柬……”
话音未落,就听到高茂成大笑声传来:“国公爷今日宴请宾客,咱老高是个粗人,不请自来,请国公爷赏杯水酒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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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黛玉闻言,不再论其他,问道:“甚么正事?”
贾蔷抱她在膝,目光中满是宠爱,道:“今日有大事要办,我让伍家给粤州城内有脸面的头头脑脑都下了请柬,请他们今日入园子做客,并邀请了内眷。前面由我来招待,内眷则要妹妹来操持。子瑜口不能言不便宜,可由宝妹妹代她出面助你。怕不怕?”
贾蔷干笑了声,道:“夫人想多了,没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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