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涛带领着驻守颐和园的军队回到北京,立刻来见张之洞,将定慧寺之战的经过,结果都告诉给张之洞。侥是张之洞己经历了无数的大风大浪,但在得知慈禧、光绪竟然都被人民军俘虏之后,也惊得目瞪口呆,手脚失措起来。因为在张之洞的预想中,慈禧、光绪离开北京应是可以逃掉的,而自己留守北京,当然是不会和人民军死拼,而等人民军攻破北京之后,自己就在家里等着,凭自己和华东政*府的交情,也不会过于为难自己。而无论自己再和华东政*府达成什么交易,也算对得住清廷。
那知道人民军竟然绕过大半个北京,在去颐和园的途中拦截了慈禧、光绪一行,从北京到颐和园不过20多里的路程,就算慈禧、光绪一行走得慢,最多也就半天的时间,而人民军要从四方火车站出击,绕过北京城,行动的距离要比慈禧、光绪一行多了一倍不止,但却是精准的在半路上拦住了慈禧、光绪一行队伍,并成功的俘虏了慈禧、光绪。这样的行动能力,实在是令张之洞惊叹。
但现在不是感概的时候,华东政*府的这一手也打乱了张之洞的计划,因为再想按原来的打算进行,显然是不合适了,慈禧、光绪都己成华东政*府的俘虏,自己再和华东政*府有任何交易,都不能说对得住清廷。只有以死殉城才算是尽到了为臣子的责任,但张之洞虽然己是年过八旬的老人,但也并不甘心就这么为清廷尽忠。
不过张之洞毕竟是久经风雨的人,因此也很快就从震惊中镇定了下来,当然这样重大的事情,张之洞也不能一个人作主,尽管他是目前清廷最高的官员,于是立刻下令,招集大臣,宗室聚议。
现在留在北京的军机大臣还有张之洞、那桐、毓朗、徐世昌四人,另外还有汉大臣鹿传霖、梁敦彦、邹嘉、唐景崇,满大臣桂春、绍昌、荣庆等人;宗室除载涛之外,还有原肃亲王善耆、恭亲王溥伟,贝勒载洵、溥伦、毓朗,镇国公载泽等人。
虽然善耆己被革去了王爵,但他在宗室中的声望很高,因此其他的宗室成员对他依旧以王爵相称,而清廷对此也睁一眼闭一眼。而恭亲王溥伟是第二代恭亲王,也是目前宗室中辈份最低的亲王,当然是浦字辈中第一个受封王爵的宗室。第一代恭亲王就是著名的鬼子六奕訢,溥伟是他的嫡孙,奕訢共有三子,长子载澄早亡无后,而次子载滢出继钟郡王奕詥为嗣,溥伟是载滢的长子,又过继为载澄之子,结果继承了恭亲王的爵位。
奕訢是清廷的宗室中少有的干练之材,慈禧对他都颇为忌殚,而溥伟受奕訢的言传身教,小时候就有聪惠之名,成年以后也颇有奕訢之风,现在也是宗室中公认的人才。
军机处虽是清廷的中枢,但地方并不大,因此等大臣们都到齐之后,共计有20余人,也将军机处挤得满满当当,而载涛才又将定慧寺之战的经过对众人又重述一遍,而众人听完之后,也都惊倒了一片,不少人甚致都哭了起来,场面一时颇为混乱。
张之洞道:“各位,现在可不是痛哭流涕的时候啊,伪逆大军压境,京师危在旦夕,而皇上、太后又陷入伪逆之手,实在是危难之刻,如何才能退敌保京,解救皇上、太后,还请各位想个办法。”
而等张之洞说完,军机处里却安静了下来,不仅没有人再哭,也没有人说话。毕竞都到了这一步,谁能够想得出什么办法来,何况慈禧、光绪逃离北京,大臣宗室也都人心惶惶,不少人都正在家里打点行李细软,打算步慈禧、光绪的后尘,也准备溜之大及,那知现在竟得到慈禧、光绪被人民军俘虏的消息。不少人心里都暗自庆幸,好在是自己没有率先逃跑,还有少数人甚致幸灾乐祸,当然在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徐世昌才道:“各位,以在下之见,如今伪逆势大难敌,此成不可与其争锋,唯今之计只有和谈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善耆看了徐世昌一眼,道:“还说什么和谈,不就是向伪逆投降吗?”
徐世昌淡淡一笑,道:“在下愚顿,如今伪逆兵临城下,北京城危在旦夕之间,但不知王爷有什么妙计可退伪逆之兵,解救二宫,保我大清不失呢!”
善耆一时也答不上来,溥伟道:“通州、保定各尚有雄兵数万,北京城内还有各国公使在此,岂容伪逆一手遮天,只要我等上下一心,背城一战,交好各国以为后援,则胜负尚未可知,又何必言降。”
徐世昌冷笑了一声,道:“通州、保定之军,均为败军,又何足言勇再战!至于各国皆非可靠之辈,岂能引以为援,何况远东一战,英法俄日荷五国之兵,尚且不是伪逆的对手,又如何能够指望。”
溥伟说不过徐世昌,不由得有些羞恼成怒,道:“我看你分明就是伪逆的同党。”
徐世昌也不甘示弱,道:“王爷,如今皇上、太后皆陷入伪逆之手,朝夕难保,你们不思如何解救,却一味求战,陷皇上、太后于危地,其心可诛也。”
这句话说得确实太重了,善耆、溥伟都不禁又惊又怒,善耆指着徐世昌道:“徐世昌,你…你血口喷人。”
溥伟干脆挽起袖子,赶上来要撕打徐世昌,幸好是被众人一起拦住,不过整个军机处也乱成了一团。张之洞急得都快要吐血了,连声道:“都住手,都住手,这都成什么样子,成什么样子了。”
其实徐世昌的建议,在场的许多人心里都是赞成的,由其是汉臣,几手都要高举双手同意了,因为他们都不愿陪清廷殉葬,因此现在投降,当然是再好也不过,至少每个人都能保住身家性命,甚致也包括一部份满大臣,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谁都不敢说出来。只有宗室才对清廷就这样被灭亡了觉得不甘心,还想要抢救一下,当然这也符合人性,对于宗室来说,大清江山就是自己家的产业,现在自家的产业要被别人抢去了,自然不会甘心情愿的。
而徐世昌这样做当然是有意为之,一来是现在大势所趋,不可更改;二来徐世昌不是张之洞,他对清廷并无太深厚的感情,既然改朝换代己不可避免,自然就要为自己打算,因此首先提出向华东政*府投降,将来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一个重要资历。
好不容易,众人才把溥伟给劝住了,溥伟指着徐世昌道:“只要有我溥伟在,大清就绝不亡。” 说着,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出了军机处。而善耆、溥伦、毓朗,载泽等人,也都跟着一起离只,只有载涛、载洵没有走。
原来清廷的宗室也不是铁一块,同样是有派系之分,其中是以醇亲王载沣为一系,主要成员是载涛、载洵,他们都是兄弟,本身的材智并不高,但很受慈禧的看重,因为上一代醇亲王奕譞的福晋叶赫那拉•婉贞,是慈禧的胞妹,虽然载沣、载涛、载洵并非婉贞亲生,但也算婉贞的子女,而且载沣的福晋瓜尔佳氏,是慈禧最信任的心腹重臣荣禄之女,因此慈禧爱屋及乌,对载沣兄弟也就另眼相看,并着力培养,委以重任。当然这也和载沣的性格较为软弱,容易控制有重要的关系。
另一系则是以原肃亲王善耆、恭亲王溥伟为首,包括毓朗,载泽、铁良、良弼、荫昌等人,这些人中,算是有些干练之材,但也颇受慈禧的忌殚,善耆、溥伟基本不受重用,毓朗、铁良、良弼、荫昌虽然也有委以重任,但多是为了平衡满汉,而且多有防范,并经常变换职务,不使其扶植自己的势力。不过这一群人毕竟都是宗室,因此影响力很大。
还有一系是瑞亲王载漪,庄亲王载勋,这一系在庚子国变时颇受慈禧的重用,载漪之子溥儁甚致被立为大阿哥,成了光绪的继承人,但八国联军攻破北京,慈禧、光绪仓惶出逃,虽然载漪、载勋并未如另一时空的历史那般被清算,但也从此失去了慈禧的信任,溥儁也被革去了大阿哥的头街,因此现在这一系己经失势,无人理采。
最后一系则是庆亲王奕劻,这一系虽然人单势孤,但奕劻善于经营,对内讨好慈禧,对外又和李鸿章、袁世凯这样的汉臣,因此成为宗室中的另类。慈禧在位时,奕劻的地位自然是举足重轻,不容小视,而一但慈禧失势,这一系人丁单薄的弱点就暴露无遗,何况是现在奕劻和慈禧、光绪一样,成了华东政*府的俘虏,所以现在奕劻这一系也己消声灭迹,还不如载漪、载勋那一系。
善耆、溥伟带人离开之后,徐世昌转向张之洞道:“香帅,如今这时候,还是要您来拿主意啊,但可千万不要自误啊!”
张之洞苦笑了一声,道:“菊人啊,你这可是把老夫架在火上烤啊。”
而就在两人正说话之间,忽然有人送来了紧急军情,通州失守,而在不到3个小时之后,保定失守的消息也送到了军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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