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看了一眼餐桌,尼古丁表情自若地拉开第二排座位坐下。卡奇却大模大样地拽开第一排座位入座,望着满桌美食菜肴,深吸了口气,脸上迷醉,兴奋地伸手抓向面前的一只烤野鸡腿。
哚!
一道银光射来,钉在他手指前半寸处的桌面上,正是一把银质餐刀。
卡奇脸色微变,转头愤怒地看着杜迪安,“你什么意思?”
杜迪安淡漠道:“家有家规,在我的餐桌上吃东西,就要遵守我的规矩,顺带一提,这是第二次原谅。”说完,向旁边的女佣打个手指,道:“给我再拿一把餐刀。”
“是。”女佣噤若寒蝉地道。
卡奇脸色变了变,收回手掌,冷哼道:“你的规矩真多,最好写下来贴着,我是个粗人,免得又破坏你的什么破规矩。”
杜迪安淡漠道:“我的规矩其实很简单,只有一条,就是当好一个‘人’!你只需要遵守这点就行。”
卡奇微微皱眉,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少女从楼梯上缓缓下来。杜迪安抬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只见这少女美若精灵,肤色异常苍白,显得有些柔弱,但一双银月般的眉毛却带有几分英气,双眼是黑瞳,如两汪深潭,带着死气和冰冷,全身裹着一套宽松红袍,头发极长,被扎在脑袋后面垂至腰间,行走间脚步幅度不大,如黑暗中的灵魅。
卡奇和尼古丁、黑疤、老金等人抬头望去,脸上闪过一丝惊艳,在监狱里关押数年,别说是像这样灵动美丽的少女,就算是腰圆体胖的妇女都看不见一个,尤其是卡奇,双眼中闪过一丝火热,握着餐刀的手指微微收紧,殊不知这个微小动作正好被坐在对面的尼古丁看在眼里。
这少女正是吉妮丝,她默默地下了楼梯走来,坐在右侧空着的第一排座位上,入座后看向杜迪安,脸上无喜无悲,道:“我饿了。”
杜迪安微微点头,道:“人都到齐了,开动了。”
尼古丁笑道:“用餐前要先祈祷么?”
抓着餐刀正准备插向那只烤野鸡腿的卡奇眉毛一挑,看向杜迪安。
杜迪安淡然道:“不用,我们不信神。”说着,拿起女佣递来的餐刀,挑起自己面前的烤牛排吃了起来,边吃边道:“明天卡奇早点起床,跟我出去办事,尼古丁,城堡里就交给你来打理,若是有人找我,一律拒绝,就说我正在忙事情,记住,别透露我的行踪。”
尼古丁目光一闪,点头道:“我知道了。”
卡奇撕咬着鸡腿,含糊地道:“去哪办事?”
“到时就知道。”
吉妮丝切开盘子里的鹅肝,问道:“我呢?”
杜迪安看了她一眼,道:“你的任务很简单,院子后面有十个盆栽,帮我好好打理,别让它们死了。”
吉妮丝眉头微皱,凝视他一眼,低头继续切着鹅肝。
黑疤和老金对视一眼,向杜迪安道:“我们做什么?”
“你们钢钉刚拔出来,好好养伤。”杜迪安头也不抬地道。
晚餐结束后,众人回到分配给各自的房间中。
一夜无声,第二日早上,天蒙蒙亮时,杜迪安准时起床,让女佣叫醒还在酣睡的卡奇,在尼古丁的相送下,乘坐马车离开了古堡。
望着马车渐渐远去,尼古丁眼底露出一丝冷意,转身回到城堡中,仔细地打量片刻在大厅内打扫地面灰尘的两位年轻女佣,确认她们的手脚行动间不像具备超常力量的人,心底这才稍松了口气,顺着楼梯上到二楼,故意脚步声较重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当来到自己房间的回廊时,忽然弯腰脱掉鞋子,穿着袜子踩在地毯上,身影飞速闪过长廊,来到另一条走廊处,这里正是杜迪安睡觉的房间。
他来到房间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放在把手上,将门轻轻扭动,发现房门并没有缩上,稍微一拉,房间就被打开了,心中惊讶,从门缝中向里面望去,顿时看见一道倩影站在房间的书桌前,偏头望着门缝,四目相对,后者正是一号吉妮丝。
尼古丁心中一紧,转而又松了口气,将门拉开,悄悄进来,将门反锁上,笑道:“看来咱们的目的一样。”
吉妮丝的目光不含丝毫情感,漠然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尼古丁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你是来找保释书的吧,找到了么?”
吉妮丝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道:“我刚进来。”
尼古丁松了口气,笑道:“那我们就一起找吧,不过别留下气味和指纹,这小子背后能量不小,又对咱们有所防范,若是回来检查指纹的话,必然知晓咱们进来过。”
吉妮丝默默不语。
尼古丁习惯了她的沉默,见她默然,便自顾自地来到房间各处打量着,将衣柜等各处拉开,片刻后,在其中一间衣柜底层,敲出几个空声,顿时知道里面有夹层,立刻翻出上面碍事的衣物,顺着缝隙处瞧去,将里面的夹板打开,露出一个暗屉。
他心中一喜,道:“找到了。”
旁边的吉妮丝走了过来,默默地看着。
尼古丁看见暗屉上的锁眼,立刻伸手摸进口袋,掏出一根细小铁针,伸入锁眼中拨动,片刻后,只听得咔地一声,紧合的暗屉一松。他脸上露出几分自得笑容,将暗屉抽出,顿时看见里面有一叠白纸,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文件,而是画着一些素描的图案,造型古怪。
他用手帕小心翼翼捻起翻开,发现全都是素描图纸,微微皱眉。
“旁边有个信封。”一直沉默的吉妮丝说道。
尼古丁听到她的话,目光落在旁边的信封上,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但看其大小和厚度,显然不可能是保释书,不过如今其他的东西也翻了,剩下这个看看也无所谓,当即捻起信封,发现上面并没有涂抹面浆,心中奇怪,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里面打开,从薄薄的信封里只倒出一张纸条。
“不要乱翻我的东西,都归回原样去。”——纸条。
尼古丁怔在当场,膛目结舌。
吉妮丝微微蹙眉,默然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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