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抓住的刺客不多,严刑拷打数个时辰,刺客咬紧牙关也不松口。
直至其中一个刺客被不慎打死,其它的人才被吓尿,终于战战兢兢地吐出了几个线索。
“他们隶属江湖,不过是些寻常杀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贤王都忍不住露出几分嘲讽。
“因有人雇佣他们截杀三王,包括你。不过昨夜你突然改道去了侯府,所以碰巧避过这一劫。而我这里不过是略做作样子,好瞒天过海。呵。”
荣王府外,人马齐备,禁军将贤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夜璃渊进来时看见了皇帝的亲信,不过也只是一扫而过,径自入内后就发现贤王夜璃宸正坐在院中抚琴,姿态清雅,温如雪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信息啊便是一定。
“父皇并没有相信。”不然也不会派出自己的亲信,更不会让夜璃宸闭门思过,而是直接将之下狱。
贤王摇头苦笑,“虽然不信,可……可王妃今日出门闹事却传入了皇宫,父皇一怒之下,便使我禁足。”
皇帝今日心情自然不会好,在宫里夜璃渊让他动怒,在荣王府夜璃禹让他丢脸,现如今回了宫,夜璃宸的王妃又传出不顾体面泼妇骂街的事情……
天家颜面何存?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谁闹得越凶谁就越让皇帝不喜。
说来,夜璃渊还有些心虚,他伸手摸了下鼻头,总觉得贤王现在的处境自己也有“推波助澜”,“大理寺到底审出了什么证据?”
“一个人,”夜璃宸无可奈何一笑,“一个收买杀手,试图杀了荣王,嫁祸端王的女人,形貌……颇似你三皇嫂。”
所以今日段玥灵大闹镇北将军府,可谓是撞上了御史的刀口,御史当即一本参上天子御案,大理寺证词虽不足为信,却毕竟是证词,夜璃宸稀里糊涂便吃了这个挂落。
夜璃渊就是为了段玥灵而来,不过看现在的情况,结果已经一目了然,“三皇兄,你这府里怕是不干净。”
夜璃宸幽幽地看他一眼,“放心,肃清奸佞,为兄不至心慈手软。”
夜璃渊颔首,问清楚情况后便要告辞,起身来到门口是,夜璃宸突然叫住他,“四弟。”
“嗯?”夜璃渊回头。
默了片刻,夜璃宸叹道:“不是我做的。”
“……”夜璃渊哑然,旋即轻笑,“冤有头债有主,三皇兄放心。”他并没有相信那种可笑的证词。
贤王不是傻子,以他在民间的品性与赞誉,就算要争夺东宫之位也占着不少民心,根本不需要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争夺大位。
是的,同归于尽。
夜璃渊走出贤王府,眸中冷若冰霜。
一场刺杀,直接牵入了三个东宫候选人,这是在动摇国之根基,绝不是党争这么简单!
皇帝派出亲信,想必也是发现了这场刺杀身后冰山一角的阴谋,所以禁军根本不是来看守贤王,而是来保护贤王的。
他抬起头,看着逐渐阴沉的天色,压逼的冷风仿佛预示着一场真正的山雨即将吞噬而来。
皇宫中。
德妃素面脱簪,脸色苍白,跪于太极殿前已有两个时辰。
眼看天也黑了,李忠无奈道:“德妃娘娘,皇上现如今只是让贤王禁足,并未有其它动作,您何必在这里跪着,等大理寺调查清楚不好吗?”
“因为我儿是无辜的!”德妃性格张扬,就连跪也跪得笔直立挺,“我儿性格良善友爱,从来谦卑恭敬,怎么会去收买杀手刺杀兄弟?皇上!宸儿是无辜的!”
她一头磕下,眼泪夺眶而出,比较往日,更多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凄楚婉约,让人心下叹息。
贤王的品性谁人不知?皇帝要是信了,德妃哪有还有机会跪在这里啊。
李忠无可奈何,只能进去再度通报,没过一会儿,岳文帝身着龙袍迈步而出,俯视着伏地跪泣的德妃。
“起来吧。”他说。
德妃抬起头,眼眶泛红,“皇上……”
岳文帝叹息,伸手扶起德妃,“宸儿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清楚。朕看在供词上是贤王妃的份上,只是让他禁足,你若是继续跪下去,朕……就不得不让大理寺接手了。”
听到这里,德妃油然一喜,仿佛重重松了口气,人也软了一下,被岳文帝用力扶住。
“妾不敢,妾……”德妃泫然,“妾告退。”
岳文帝看着她,不动神色。
德妃恋恋不舍地看了他两眼,这才转身离开。走出太极殿后,德妃迎面碰上了淑妃与静妃。
淑妃冷笑着看着她,“德妃娘娘难得这么素净,可惜啊,咎由自取。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德妃姐姐,这个儿媳你可满意?”
荣王妃又重伤,端王谣言在身,她还担心着呢,结果却审出个段玥灵,贤王被禁足,淑妃心情大好。
然而德妃似乎是被这场变故耗尽了心力,只是落寞地望着前方,扶着宫女的手失魂落魄地走了。
淑妃没得到反应,就如一拳打上空气,禁不住冷哼一声,低声斥道:“看你能猖狂多久。”
静妃低着头,一语不发。
淑妃看她一眼,“你怎么不说话?”
“妾只是觉得德妃娘娘现在也挺可怜的,”静妃叹道,“那贤王妃怎么会这么想不开呢?”
“你真以为是贤王妃?”淑妃嗤笑,伸手扶着自己饱满的发髻,“贤王妃是个蠢货,本来贤王就有嫌疑她还跑出去闹一场,丢人现眼。不过她越是这么蠢,贤王反而越是安全。”
静妃“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淑妃目光一闪,“走,我们去看看皇后的反应,作为这场刺杀的最大获利者,皇后这会儿怎么做得住?”
比起端王,在皇后眼里,还是贤王更加危险。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趁机动作把贤王打下去!
最好端王也落井下石一番,淑妃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让人给宫外传话。
夜璃渊离开贤王府,在大雨瓢泼时回到了端王府,却正好遇见宫里的传信。
雨水淋湿了头发,端王也不在意,挥退下人,将信打开。
楚婳拿着干帕子走进来,“在看什么?头发也不擦。”
“母妃的传信,”夜璃渊半点没有隐瞒,将信直接摊开,微露失望道,“母亲让我上书弹劾贤王,谋害亲王,残杀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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