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话一出口,局势立刻起了变化,皇后心下冷哂,看向贤妃。
贤妃面色有些不大好看,“容妃妹妹看得可真清楚,这样说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容妃抿唇不语。
莹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怪娘娘,都是奴婢走路不长眼睛,不慎冒犯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楚婳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何况贤妃还是庆王的母亲。
“既是意外,倒也不必在意,可惜了这花瓶,毕竟是皇后娘娘所赐。想来是我没有这个福气,不配得到这样的好东西,让皇后娘娘破费了。”
皇后颧骨一抽,“哪里的话,不过就是个花瓶,再换一个就是了。”
话已至此,皇后要是还要追究,那就未免不够大度,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皇后眼里寒气四溢。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楚婳眼观鼻鼻观心,等侍女重新拿了赏物,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离开坤宁宫,楚婳的心久未放下,这次从漠西回来后,朝局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大,但对端王府的攻讦奏折却如雪花般飞进皇宫。
今日不过照例进宫陪太后说话,皇后都敢光明正大把她叫过去给她使下马威,她目光一闪,想到那位置空悬的东宫,心里越发担忧。
这东宫之争似乎已经摆到了台面上,夜璃渊又能躲多久?
楚婳心神不宁的回了王府,一路上都是愁眉不展,并没有发现自己正在为夜璃渊感到心惊。
很开,宋薇宁跟云丛的大婚之日就到了,云大人特意请了长假,云老先生亲下请帖请人赴宴,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热闹非凡。
新娘即将出阁,这些日子也没办法露面,楚婳便亲自打算上门看看她现在怎么样,没想到夜璃渊也要跟过来。
“我去看看我的好闺蜜,你跟过来干什么?”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马车小了很多。
夜璃渊一脸严肃,“本王是要顺道去探望平南伯,有要事相商。”
楚婳狐疑,“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称病在家,而且在尽量减少跟朝臣的交往,这时候有什么要事?不怕被御史攻讦了?”
“婳婳是在担心我?” 夜璃渊靠近几分,眸光熠熠,胸有成竹地笑。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楚婳冷不丁想起上次在车里被亲的事情,皱着眉头后退,“谁担心你了?我只是好奇,怕你拖累我而已,你坐远点。”
夜璃渊却没有继续靠近,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放心,这次是有正事。”
平南伯手握兵权,本来就为人所觊觎,难得他的女儿即将出嫁,府中大摆宴席,自然各方势力都会蠢蠢欲动,借着这个机会套近乎。
果不其然,当两人抵达平南伯府时,那府外已经停了一辆马车,看样子好像还挺眼熟。
“那好像是庆王的马车。”夜璃渊道。
“庆王也来看薇宁?”楚婳心里划过几分古怪,毕竟上次宋薇宁被下狱的事情,多少跟温瑟瑟有些关系。
庆王还扬言要娶温瑟瑟,平日宋薇宁对他就已经有些疏远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门,让人不多想都难。
想着,楚婳加快了脚步,直接让人通报了宋薇宁,“你家小姐在吗?快带我去见她。”
夜璃渊不紧不慢跟在后头,“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这里是她的家,难道还会有人对她做什么?”
这话怎么带着一股酸味?
楚婳瞥了他一眼,心下哭笑不得,“越是在自己家越是要注重礼节,薇宁对这场婚事极为看重,就怕出现什么岔子。”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前面隐隐传来说话声,庆王洒脱不羁的声音意外有些沉闷,“瑟瑟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先来送礼,婚宴当天诸事繁杂,恐怕大家也都说不上话,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见庆王跟温瑟瑟,还有宋薇宁就在前方亭中说话。
庆王满脸无奈,宋薇宁面带不屑,那温瑟瑟已是双眼含泪楚楚可怜,举手投足宛如弱柳扶风,白皙如玉的面上带着几分病气。
夜璃渊正好看见温瑟瑟的背影,脑中一闪而过外面的传言,悄然眯起了眼。
这个背影,的确跟他的王妃有些相似……
一听这话,楚婳就知道不好了,眼皮也不由得轻轻跳了跳。
宋薇宁笑了声,却没什么温度,“庆王说的是,小女忙于婚事脚不沾地,既然您知道,又何必专门过来浪费我的时间?”
“宋姑娘,你不要怪王爷,都是我的不是。妾出身卑贱,无意冲撞了姑娘,姑娘若不喜欢见我,妾离开就是,王爷……”
这股柔弱可怜的味,简直让人熟悉得牙疼,楚婳轻哼,“这女人倒是跟你那白月光走的一个路子。”
“白月光?”夜璃渊看着她,“什么意思?”
楚婳没有解释,大步走了进去,朗声道:“薇宁,今日天气不错,你在府里也闷了吧,不如一起出去走走啊。”
“婳婳!”宋薇宁喜出望外,从亭子里直接跑了出来,逃难般一把抱住了楚婳,“你可算来了!”
再不来她就该气死了!
楚婳抬头看向对面,就见温瑟瑟怯怯地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像一只备受欺凌的小兔子,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
她一晃眼,竟然看见夜璃渊也盯着温瑟瑟,还目不转睛。
楚婳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拍拍宋薇宁的肩膀,对他们道:“发生什么事了?”
“妾见过端王妃,妾是来赔礼道歉的。”温瑟瑟弱弱地一笑。
宋薇宁黑了半张脸,却被楚婳一把摁住。
“原来是这样,”楚婳轻描淡写道,“今天我和薇宁约好了一起出去相看缎子,怕是没有办法多陪,失礼了。想来几位话也说完了,恕不远送。”
庆王欲言又止,望着楚婳清澈淡漠的眼,心里莫名发堵。
温瑟瑟抿了抿唇,“可是,宋小姐还没接受我的道歉,上次的误会妾已经解释了很多遍,只是没有人相信,想来是妾做得还不够好……”
“你道歉,别人就一定要原谅你吗?”
楚婳一想到现在京城还有人在议论宋薇宁仗势欺人,险些被送去异国他乡冲喜的事情,脸色就有些难看。
她相信宋薇宁没有骗自己,那温瑟瑟心怀叵测,跟佟家那对姐妹根本就是一路货色。
她瞥了眼夜璃渊,意味不明道:“做错了事道歉是应该的,但强迫别人家接受你的歉意既往不咎,这叫道德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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