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父皇是师兄母亲的亲弟弟啊,为何会伤害长公主?”楚婳试图安抚萧琰的情绪。
“误会?哼。”萧琰冷笑了一声,“你对大岳皇帝很了解嘛?”
“父皇是个好皇帝,勤政爱民,对太后也颇有孝心,只不过有时对于自己身边的人猜忌过深,可能身居高位都会如此吧。”
楚婳不想随便几句话敷衍萧琰,用最客观的语言评价着这个会在史书上留名的千古帝王。
听完楚婳的描述,萧琰有些意外,这个女子对于皇帝竟然不是一味的谄媚讨好。
“你说这些话难道就不怕狗皇帝要你掉脑袋嘛?”萧琰问道。
楚婳莞尔一笑:“此处就你我二人,天高皇帝远,就算说了又能如何?”
萧琰平日里甚少观察自己这个师妹,今日两人一路相处下来,倒觉得自己这个师妹,不仅仅是医术超群,就连思想也与寻常女子不一般,颇有胆识。
可惜这样的女子已然是大岳皇室的人了,想到此处,他竟望着楚婳出了神。
“所以师兄能和我说说,你和父皇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吗?”楚婳看着陷入沉思的萧琰,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萧琰这才回过神来,“我如今沦为孤儿,丧父丧母,全都是拜他所赐。”
楚婳想从萧琰口中套出当年发生了什么,而不是想听他一遍遍重复这句毫无信息的话,于是改了改思路,问道:
“师兄打算何时放我回去?此处难道还不算安全?”
萧琰望了望四周,此处离他的暗卫潜藏的范围还有一段距离:
“等到了我觉得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放了你。”
他看到还在远处守着的夜璃渊,继续道:“你莫不是心疼端王了?”
楚婳跟着萧琰的目光看向夜璃渊,他正孤身一人骑着马,在远处观察着两人的动向。
楚婳鼻尖突然酸了一下,但眼下更重要的是从萧琰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于是她沉重的叹了口气,“唉。”
萧琰望向她:“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我没有垂头丧气,只是觉得,和师兄待一块实在是太无聊了。”楚婳抱怨道。
萧琰不解的看着楚婳:“和我待在一块会无聊?”
楚婳道:“师兄一向都不喜欢说话,问师兄问题也是简单带过,这一路被绑着,又怎么可能有趣?”
萧琰虽然不爱与人交际,但并非读不懂人话里的意思。楚婳这般抱怨,无非是想从自己这儿套出当年大岳皇帝与自己父王母后的事。
萧琰沉思片刻,缓缓开了口:
“我小时候,也曾经和端王和你一般,生活在父母膝下。我父亲是北狄最尊贵的王爷,母亲是大岳身份高贵的长公主,我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北狄的世子,北狄未来的王。小时候,父王母妃对我及其宠溺,我也有过一段合家团圆的日子,直到四岁那年,他们将我送出北狄,上山跟着武术师父学武。从那时起,一切就发生了改变,父王母妃不再像小时候一样纵容我,而是让师父对我严加管教,从早上起来习武到晚上。若是没有完成任务,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说到此处,萧琰的眼神里充满了怀念。他用余光瞥了一眼楚婳,只见楚婳正用手支着头认真的听着自己说话,便继续往下说。
“那时我还年幼,以为是父王母妃不再疼爱我了,还因此难过了好一阵,后来大些才明白,这就是一个世子该经历担当的。但是自从父王母妃将我送上山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再后来的事你应该从端王那里听说了吧,我的王叔谋反,父王被杀害,母妃也跟着殉情,王叔追上山打算将我一起杀死以绝后患时,师父派人将我送下了山,找到了萧师父,从此我便拜在萧师父门下学医。”
楚婳听完,问道:“可是这一切又和大岳有什么关系呢?造反的是现在的北狄王,你不应该恨他才是吗?”
萧琰眸子里的寒意若隐若现,回答道:
“当然和大岳有关系,且和大岳皇帝有关系。王叔当时暗地里培养兵马早已被父王察觉,父王知道他要谋反也早已经做好准备,不漏风声的在王宫中布下禁军准备等着王叔发动宫变,一网打尽。可万万没想到,杀进宫来的不仅有王叔暗地里培养的兵力,还有大岳的援军,母妃到死都没想到,自己这个亲弟弟竟会出兵帮助别人夺取自己夫君的王位,父王当场被杀,母亲被关押起来。之后大岳皇帝竟让母妃改嫁现在的北狄王,以继续结两国秦晋之好,母亲听到这道旨意后,一头撞死在了关押她的宫门上。你还觉得这一切和大岳没什么关系吗?”
萧琰的伤疤慢慢被揭开来,眼神里的痛苦难以掩盖。
楚婳看着萧琰痛苦的模样,不由道:“对不起师兄,我不知道是这样的事。”
萧琰整理了一下情绪,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无妨,这些年来从未与人提及此事,说出来心里倒还舒坦了一些。”
说罢便将楚婳从地上一把提了起来:“好了,你回去吧,我不会伤害你,但如果有机会,我定不会放过夜璃渊,让大岳的狗皇帝也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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