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楚婳把栾祺叫到了面前。
他早就到了适婚年纪,若非楚馨之事,楚婳都快忽略了这件人生大事。
她不愿为着自己的安全,就耽误了侍卫的幸福。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楚婳缓声道:“今天的事,我还欠你一个道歉。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问问你,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如果有,要是人家姑娘也愿意的话,她就去向爹请示,给他们举办婚礼,费用都包在她身上。
“……”
栾祺脊背一僵,深深地望了楚婳一眼,继而垂下头,紧了紧双手。
“属下的私事,就不劳大小姐费心了。”曾经,他的心里确实有过一个姑娘,但阴错阳差地错过了。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已经来不及了,迟到的深情比狗贱,他早有心理准备,心中的隐痛没有那么钻心。
楚婳不好再多说,点点头,“好吧,那你将来要是有了喜欢的姑娘,带到我面前看看。我们好歹主仆一场,等你们大婚,我送你一份大礼!”
“不会有大婚!”栾祺说得斩钉截铁,说完就告退走了。
那背景,似乎裹着怒气,还有几分少年的意气。
楚婳怔怔地望着他远去,心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不由询问锦湘,“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她说错什么话了?
“……小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当年,栾侍卫可是侯爷最属意的女婿人选。”锦湘努嘴。
嗯?
楚婳瞠目结舌。
那她,那她……
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呼吸微顿,刚刚,当着他的面问出那样的问题,他会不会误会自己是在拿那件事羞辱他?
老天爷,她今后还怎么面对他?
锦湘叹气,“我刚刚明明就有给小姐你使眼色啊,可是你看都不看,只自顾自地在那里说。”
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难啊。
“……”好吧,都是她的错,楚婳叹气。
好在没有尴尬多久,下人就来报,平南伯府小姐宋薇宁来了。
“婳婳,我来的是不是不太是时候?我怎么觉得,这一路走来,有点儿怪怪的?”宋薇宁熟门熟路,一走进屋就坐在了楚婳的旁边,一脸的探究。
楚婳想了想,觉得府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八成瞒不住,就大概跟她说了说。
“什么?你那个妹妹,居然看上了信王?”宋薇宁惊诧之后,欢愉地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直到笑得肚子疼了,她才摆摆手,喘了几口气道:“不好意思,实在是没忍住。容我说一句,你那个妹妹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她随便捡了两块糕点吞咽下去,还喝了点小酒,八卦道:“信王那样的男子,就是一块冷硬的铁,哪个女人能走进他心里?将来他就算真的成亲,八成也是皇上或者皇后安排的联姻,怎么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关系啊!”
“可惜,我们都看出来的事,她却不明白。”楚婳喟叹一声,蹙了蹙眉。
“其实,楚馨是个什么心思很好猜,无非就是想攀上信王那个高枝。可信王图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地哄骗楚馨?”
她总觉得,暗地里,似乎有什么她不知晓的阴谋在悄悄酝酿着。
宋薇宁闻言,唇边的笑意消失了。
楚婳不想府里的糟心事影响到朋友的心情,主动岔开话题,“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你最近怎么样,一直也没有能腾出时间去找你。”
“我还能怎么样,老样子呗!不是在府里,被我娘逼着做那些女红,就是被夜明钰拉出去瞎混。”
宋薇宁百无聊赖地玩着茶杯上的盖子。
楚婳看了眼她那莹白的指尖,凑过去,“就这些?没和云夫子有什么进展吗?上次,好不容易给你们俩牵上线,你就没趁机说点儿什么?”
宋薇宁手上的动作一顿,想到什么,从耳尖一直红到了脖颈。
她眼神躲闪,“我……我们有什么好说的?他满口之乎者也的,我听着心烦!”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着,你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不少我不知道的事呢?”楚婳伸出食指,捅了捅她的胳膊,笑问道:“跟我说说呗,进展到哪一步了?”
“别乱讲,真的没什么……对了,我还没恭喜你呢,又立了一个大功,出了不少的风头啊!”
宋薇宁顾左右而言他,将话题扯回到了楚婳身上。
楚婳见她不想多说,也没有再缠着问,坐直身子,叹了口气,“有时候,出风头未必是什么好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倒是宁愿低调一点儿。”
话落,她又侧头望向宋薇宁,“明天的宫宴,你会去吧?”
“当然,那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了我?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听说荣王为了这次宫宴,可是下血本了。将新得的那几个菩萨蛮和昆仑奴都贡献出来了,听说,还有平日难得一见的猛兽呢!”
提起这些,宋薇宁立刻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楚婳倒是没什么兴趣,等她说得口干舌燥了,递上一杯茶,正色道:“薇宁,你觉不觉得,你和夜小王爷越来越像了?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毕竟,男女有别,你总和小王爷在一起……”
男子爱玩儿倒是没什么,顶多被人笑一句纨绔。
但女子不同。
薇宁的身份再尊贵,将来总要嫁人,名声很重要。
尤其,她看上的还是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夫子。
闻言,宋薇宁喝水的动作一停,紧张地看着楚婳,“你觉得,这样很不好吗?”
云丛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才一直躲着她?
明明,她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可他却好像看不见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装傻充愣。
如果她看上的人是夜明钰,会不会就没这么麻烦了?
她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
感觉到宋薇宁的情绪有些低落,双眼无神,没有焦距,楚婳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在她的印象里,宋薇宁一直都是个爱说爱笑,像个小太阳的一样的存在。
好像从来都没有什么烦恼。
能让她这么小心翼翼,没有信心,看来她对云丛的喜欢,比自己所想象得还要深,也比自己想象的情路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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