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谈到应对,众人便纷纷开始建言献策。
何峰首先提议:“在辽阳实业内找一块秘密场地生产迫击炮,这东西占地不大,技术亦不太难,公司有现成原料和机器,万一追查起来就说因为钢铁取之于辽阳公司,所以在那里试验。”
“如何保密?”周羽问葛洪义。
“第一,加强防备,腾龙社提供内外警戒;第二,人员挑选,必须用从太平镇出来的工人;第三,消息封锁,除直接相关人员不得传递有关消息。”
“完全应该。”秦时竹的脸色稍微有些和缓,“资金方面如何安排?”
“今年安排5000万马克的贷款,主要和奔驰公司合作生产各种发动机、拖拉机,本来克虏伯也想和我们合作军火,我没敢答应,私造军火可不是闹着玩的。机械厂安排800万的设备采购,主要是金属切削机床和发电设备,周家兄弟仿制成功的气冷式榨油机销路很好,准备扩大生产规模同时再仿制棉纺织机械。铁厂二期预计年底投产了,到时候年生产能力为生铁25万吨,钢10万吨,供应铁路、满铁和德国方面都没有问题。但是……”何峰来了一个转折,“目前资金和技术没有困难,人才却出现了瓶颈,懂经营和管理的人才捉襟见肘,再加上禹子谟忙于谈判,沈先生要维持新洮路大局,管理上出现了不少问题。有些忙不过来。”
“老大的杀手锏呢?”夏海强嚷嚷起来,“不是说准备了名单么?”
秦时竹笑眯眯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这个问题禹子谟前阵子也和我提起过,这些天经过考虑又搜刮出不少人才,作为应对之策也要提到议事日程上来。蒉延芳(1883-1957),现任北票煤矿驻沪经理,拟担任煤炭事业部经理,负责阜新煤矿;周宗良(1875-1957),现任德商谦信洋行跑楼,拟任命为建材事业部经理,负责钢铁和水泥销售;龙璋(1854-1918),现经营湖南内河航线,拟任命为新洮铁路公司常务副总经理,全权负责新洮、新阜路的经营和管理;项松茂(1880~1932),现为上海中英药房汉口分店经理,拟任命为日化事业部经理,负责肥皂、火柴等化工产品的经营。”
“聘请这些人员,除给予相当的地位和薪水外,还将相应授予管理者股份。”
按照秦时竹的设想,随着产业的增多、规模的扩大和范围的拓展将对辽阳实业进行大改组:辽阳控股集团作为辽阳实业的股东单位将单独成立。以辽阳实业为例,辽阳控股占有90%的股权,其余10%由主要经营骨干和技术人才持有。辽阳控股的股东与股本结构非常明确,沈麒昌占有其中30%的股份,其余穿越7人组每人占有10%,辽阳控股的资本总额或许会发生变化,但股本结构却是恒定的。但在辽阳实业体系内便会有相应调整,总经理禹子谟占有2%的股份,总工程师何峰握有1.5%的额外股份,行政后勤总监夏海燕握有1%的额外股份,财务总监郭文与各事业部经理将占有0.5%的股份,其余技术人才亦将按照能力和贡献大小获得股份。
换而言之,辽阳控股集团是单纯的投资者和所有者,不参与具体经营,而集团旗下的辽阳实业、三电公司、文明公司、新洮铁路公司等子单位作为经营整体参与各类经济活动。
“我没意见,家大业大,没个规矩不行。”葛洪义首先表态。
“我同意。”
“我也同意。”周羽、夏海强先后表态。
“这个……”何峰挠挠头皮,“我既然在辽阳控股已有了股份,额外再拿2个点的恐怕不合适吧?”
“不必推辞,革命分工不同,你承担着产业的关键,任务重、责任大,多给你2个点也是应该。”秦时竹笑着说,“倘若你不拿,你手下的那些工程师、技师敢拿么?”
眼看夏海燕也要推辞,秦时竹继续道:“海燕亦是如此。”
除了陆尚荣不在场外,其余全票通过。
“回头和大黑沟通一下,如果他没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秦时竹道,“先把辽阳实业的关系理顺,然后是三电公司、文明公司,一个个来!”
“上面还有马叙伦、邵飘萍和张澜的名字,这是给报社安排的吗?”夏海燕看到纸上还有其他名字。
“马叙伦、邵飘萍打算安排去报社协助柳亚子,张澜初步安排去奉天新学堂做黄炎培的搭档。”秦时竹想了想,“差点忘了,还打算再开个医院,以西医为主,人选也有了,颜福庆(1882~1970),他是耶鲁大学的博士,水平绝对可以。”
在秦时竹等人商量对策之时,远在奉天北部的吴俊升也在讨论突如其来的那封书信。
“大人,秦统领信上面说了些什么?”奉天巡防营后路帮办叶玉标恭恭敬敬地问吴俊升。
“主要就是让我……我们协助他消灭蒙匪。”吴大舌头嘴巴不好使,说出来的话大多要打结,有时候一个还不够。
“这可非同小可,难不成真要出兵?我可是听说徐大人把任务派给了秦时竹,没我们什么事。”
“面子还是要给的。不然,义气上说……说不过去。”
“前些日子新军前去围剿都落得个灰头土脸,这蒙匪厉害着呢。”叶玉标对出兵前景很不看好,“干脆咱们不要趟这趟混水,免得吃力不讨好。”
“新军?新军算什么……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练……练了几年洋操,装备比咱……咱们好一点嘛!”
“洋操不洋操好处我倒没看出来,装备是比咱们好!清一色的套筒枪,还有机枪、山炮。”一提起新军的新式装备,叶玉标脸上便有不平之色,“他们可是各种货色都有,他们都不行,就怕我们也要吃亏。”
“瞧……瞧你这志气,新军我……从来都没放在眼里,全奉天我最服的就……就是秦时竹,无论手段也好,谋略也好,他……他要是称老二,没……没人敢做大哥。”
“他?”叶玉标的眼神有些不屑,“论官职他和大人您一样,论资历还比不上大人,他见了你还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大哥?”
“你……你懂个屁!叫我大哥那是因为我年纪比他大,他……他跟我客气呢!想当初,一起在奉天陆军学堂里读书的时候,马……马龙潭和冯麟阁两个人闹腾了半天,也没把蒋百里轰走,结果没过几天却让秦时竹给撵走了,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我当时也在,我以为是马、冯两人闹的呢?”
吴大舌头嘿嘿一笑:“赵大人把秦时竹叫去一问,一句‘资历不够,还要再加历练’就让赵……赵大人把姓蒋的派到德国去了。”
叶玉标心里一惊:“后来张总办上位莫非跟这个也有关系?”
“其中关系我说不上来。但你看啊,秦时竹和他拜把兄弟陆尚荣各占一路,肯……肯定是张大人出力的。后来,秦……秦时竹还保荐何峰做了制造局的总办,葛……葛洪义做了警务总办,现在混……混的都不错吧。”
“这倒是,不然何峰也不会造了枪先给秦统领送去,为了这事,在总督大人那都吵翻了天。”
“吵翻了天?徐大人后来连个责备话也没有,只说其余四家每家平……平均分配。哼,马龙潭和冯麟阁闹腾了半天,还不……不如我呢?”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枪还没分之前先给咱们送了200杆,后来每家明明是100杆的,但我每次去领的时候,何总办总是多给咱们十几杆的,子弹也多几箱,当时我以为您和他有交情,就闷声不响地收下了,现在想来肯定是秦时竹授意的,不然这何总办对咱们也没这么好!”
“这就对……对喽!这秦时竹是你敬他一尺,他……他敬你一丈的人,所以我从来不……不去闹,不也过得很滋润,要枪有枪,要钱有钱的。去年过……过年,他送……送了你多大的红包啊?”
“整整五千两,大人应该比我多吧?”
“这……这回你总算聪明了,他送了我一万两,可……据我所知,那马龙潭和冯麟阁是一两也没……没捞到。”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我们都拿了好处,不给他办事也不行了,不然今年过年的红包就没了。这秦时竹,真是会烧香拜佛!”
“会……会烧香拜佛是不错,可……可你知道为……为什么从前的赵尔巽、增韫、张锡銮到后来的徐世昌、唐绍仪这些大人们都这么器重他呢,这就不……不光是拜佛的本事了。就连日本人那里他……他都说得上话。”
“日本人为什么这么给秦时竹面子?”这是叶玉标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这就是人家的本事……不然奉天5路统领,为什么唯独他有候补道的头衔呢?”
“大人说了半天我算是听明白了,可既然他都比咱们强,为什么还要让咱们帮忙呢?”
“这……倒也不是,起码他的骑兵不如我……我们的,他还真有眼力,上来就挑中骑兵了。这个忙我是帮定了。”
“在商言商,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这功劳?”叶玉标又看了一下信,很想瞧出其中端倪来。
“好……好处没明说,只说战利品按功劳分配,绝不亏……亏待我们,钱什么的好说,先送我们3挺机枪,200杆步枪,子弹一批。”
“这买卖值了!”叶玉标兴奋地搓着手,“咱们现在一共也就12挺机枪,还没打就送3挺,这买卖划得来。大人,干了!”
“那当然!”吴俊升卷着石头,“这次我……我自己带队去,也让他见……见识我……我吴俊升的本事,让……让他知道我……我不是光拿钱……不干事的主……”吴大舌头一激动,这舌头打结越是厉害……
1909年1月2日,载沣以宣统皇帝的名义下诏,“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夙承先朝屡加擢用,朕御极后复予懋赏,正以其才可用,俾效驱驰,不意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位。袁世凯着回籍养疴,以示体恤之意。”袁世凯算是到地府门口走了一趟,在取得英国公司朱尔典担保他生命安全的诺言下,才敢从天津回北京谢恩。随后,唐绍仪、赵秉钧等人也相继受到贬斥。只有徐世昌因为走通了庆亲王奕劻的路子,不仅没有罢官,反而内调担任了邮传部尚书。同年二月,原任云贵总督的蒙古人锡良接任东三省总督,奉天巡抚换成了程德全。徐世昌是看不见剿匪的胜利了,不过匪还是要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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