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总参的三年编练计划,全国陆军部队总计在120-135万之间,差异只在于统计口径和时点数的不同。按照逐鹿计划的要求,对俄行动第一梯队为35万人,第二梯队为20万,战略预备队5万,总兵力高达60万人,同时还要征集50-60万左右的后备军人,堪称民国成立以来前所未有的大手笔——中日冲突如此激烈,也不过就是一个战役方向,动用了不到20万军队。
而在国防配置中,南方各部队的总人数在25万左右,涵盖了长江以南各个战区的精华,但能否如期实现,不仅取决于各部队的整编,更在于南方政局的根本性改造。
秦时竹入主中枢之后,放眼全国,各省无不表态拥护和服从,即便诸如西藏这等一贯生事的地方,在驻军威慑面前,也是老老实实的不敢乱说乱动。但是,表面上的服从并不等于政局的一体化,更不等于全国一盘棋改造的完成。
从态势上看,贵州的唐继尧、广西的陆荣廷、云南的蔡锷仍然不是体系中的成员。这当中的情况又分为好几种,唐继尧和蔡锷是一个衣钵出身,但是唐本人和蔡锷却一直走得不是同一条道路。唐不仅在贵州省内排斥异己,大搞独立王国,便是对名义上的西南领袖蔡锷也多有不服从之处。蔡锷心里虽然有所芥蒂,但面子上还得着力维护,否则,唐的地位一天也撑不下去。陆荣廷却是靠了辛亥年的乱事爬到广西第一人的位置,但却是旧派军人的出身,绿林土匪的作风——虽然对北京服服帖帖,可是治理广西,却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做啥。
为了应对西南局面,秦时竹当初已经着力布子,一方面把蔡锷架起,任命为西南军区的司令长官,另一方面在三个方向派驻了大军。西面四川驻扎着蔡锷的老同学,从参谋次长直接转进的张孝准,北面,湖南方向是整编后的程潜部,直接保持对贵州的军事压力,东面,则是中南战区蓝天蔚的大军。这三路大军,像三把尖刀紧紧顶住了西南实力派的软肋部。
也正因为看到了中央的落子,三人之间才结成了战略同盟予以自保,这其中,又以蔡锷的态度最为难以揣摩。论交情,秦时竹当初对西南政局以蔡锷为主、以张孝准为辅,同时又用梁启超的中间沟通关系,再加还有朱德的穿插其中,这份交情已不算微薄,有时候蔡锷想想,觉得在非北疆班底之间,反倒是他蔡锷与总统最为亲近;论功劳,蔡锷主兵,稳固西藏大局,对于国家是有重大贡献的,而且云南作为鸦片种植大省,在秦时竹推进禁烟令之后,是最为积极响应的,光着两份功劳,已经值得大书一笔;论威望和个人能力,蔡锷是西南三强中最突出的,不仅是现代军人出身,接受过系统教育,本人对于云南的经济建设和发展亦起了推动作用。民国成立5年,云南大治,经济也大有发展,蔡锷功不可没。
但是,西南政局到了非彻底解决不可的时候了。因为无论蔡锷如何有为,在体制上,军民合体、军政不分却是大忌——秦时竹在全国一体推行军民分治,推进政治改革,废除都督制,已经席卷全国,这是确保政治长治久安的基础。否则,单凭个人威望建立起来的统治是异常不可靠的。
在军事层面,西南实力派或多或少抓着一支兵力,明面上的番号不过2-3个师,但底下的实际兵力,按照国安的统计,却是超过了1倍不止。蔡锷本人因为已经从朱德处了解了国防军的练兵体制和建设精髓,早就着眼于打造精兵,只恨累赘太多,哪里还敢扩军,但唐继尧和陆荣廷却私下募集了众多兵员。特别是陆荣廷,接着与安南接壤的有利地缘局势,从法国偷偷摸摸进口了大宗武器,用于装备他的部队。按照他的说法,官可以不做,兵不能不要,有了兵就有了一切。
因此,面对这林林总总的问题,秦时竹、葛洪义和陆尚荣专门召开碰头会,商议解决西南问题。
“目前的情形大体便是如此。按照我的设想,西南问题的解决,应该早于逐鹿行动的开始,只有营造全国一盘棋的局面,才能让我们把最大的精力集中到对外斗争中去。”秦时竹道,“我有三个必须达到的目标:第一,西南3省必须完成政治改造,实现军民分治,效果差一点不要紧,必须把这个架子搭起来;第二,西南3省的军队必须完成国家化改造,要按照国防军建设的要求和条例进行整肃,西南军区要切实运转,拥有对辖区的全权——今后,西南战区也是国家的战略方向;第三,3省的经济建设要纳入全国一盘棋考虑,目前的经济建设,全国上下已经动起来了,西南因为体制原因没有罗列其中,但这并不等于我们就忘了这3省。”
“其他的事情都好办,关键还是一点,西南各省的部队如何解决?”陆尚荣道,“从你上台之后,对西南各省采用了挖墙脚、掺沙子、扔石头的政策,不能说没有效果,但是效果目前还不明显,短期内不会有根本性的改变。而且,由于国内形势的好转,政局的稳定使得国内战争已经变成了难以想象的事情——毕竟再怎么说,西南各省都表态拥护中央的,也在表面上进行了军民分治……这一点,大义上无懈可击。”
“无懈可击?”葛洪义笑了,“四面漏风,关键就看我们怎么应对了。我提3个证据,第一个,贵州和广西的部队数量超过了额定编制的2倍,属于严重的违法行为;第二个,为了应付军费,3省不仅在中央明令之下加征了其他捐税,而且还挪用了教育资金;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几个家伙背地里倒卖物资,走私资源,别的姑且不说,光是云铜、锡就出去了上万吨……”
陆尚荣勃然变色:“真是可恶,总装和总后为了铜料,不惜大量进口,他们倒好,还敢出口?说说,都卖到哪里了?”
“说是安南,但有一部分流到了日本。”
“很好。”秦时竹笑了,“蔡锷知情不?”
“这个……”葛洪义也是大笑,“蔡松坡知情,但是不参与……”
“牵牛要牵牛鼻子,事情的解决,我看还得先落实在蔡锷身上。”陆尚荣道,“我觉得,第一,西南的僵局必须打破,文的不行用武的;第二,蔡锷是个人才,可以大用,唐继尧和陆荣廷无甚用处,只要他们不反抗,中央养起来或者让他们做寓公也无妨——贪污受贿的这些烂事就算了;第三,如果想不通,则新帐老账一起算。”
“我支持选中蔡松坡为突破口,但是,有一点我得提醒你们,西南各省,表面上尊蔡锷为首,但其实都是心怀鬼胎,蔡锷根本指挥不动,便是驻扎在贵州的那些滇军,蔡锷目前也没有好办法。”
“你们说,逐鹿计划如果让蔡锷独当一面如何?”
“能力应该不成问题,可他这身体?”葛洪义想到,“按照历史发展进程,明年,蔡锷就会因为鼻癌发作而病逝,那样很可能乱套。”
“所以,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吧蔡锷的事情处理好。病要治,西南也要治理。”秦时竹站起身子,走到地图边道,“我有个整体思路,第一,免掉蔡锷的全部差事,让他进京,我和他谈一次,吧逐鹿行动点破;第二,西南军事,由张孝准主持,云南局面,由朱德主持;第三部,施加适当的军事压力,以促成其他两省问题的解决。”
“都不好办啊……如何才能说服蔡锷交出一切权力,只身赴京呢?”
“还得让梁任公作保。”秦时竹嘻嘻哈哈,“还有,朱德这里也可以敲敲边鼓,人才难得,蔡松坡我还是要重用的。”
“得,再让蒋百里去请吧。”陆尚荣道,“单凭一封书信,恐怕很难,蒋百里和蔡松坡是知己之交,又是同学,事情应该更简单点。本来,张孝准去也是可以的,但他现在就在西南,身份特殊,反而不便出面。”
“人事变更我无意见,这军事压力?”葛洪义问道,“如何操作?”
“也是三条,第一条,周边3省,开始动员、整数,完成戒备;第二条,中央卫戍师赴湘,进行战略威慑,千里拉练,飞艇要多带,战车就免了;第三条,海军出动,特别是吧海军陆战队也带上,直接登陆!可以借机演练近海防御……”
“好大一盘棋啊!”陆尚荣点头,“那就这样安排,半年内搞定西南问题,然后全力北向!”
“我去找梁任公要书信去,他这个学生,无论如何得请进北京城,哈哈,也得让蔡松坡会会小凤仙嘛……”
三人俱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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