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宁远侯府住过几日,对侯府内的地形以布控还算熟悉,也就是因为这份熟悉才发现今夜的侯府似乎来了很多面生的侍卫。
戒律脚下轻功不停,略过那些侍卫头顶时抽空看了眼他们的腰牌——禁卫军。
禁卫军不好好的待在宫里,来侯府做什么。
然而无论他们出自什么原因而来,最终都加大了他们行动的难度。
几个呼吸的功夫,两人跟着胎蛊看到了一个宽阔的院落。
比之其他地方,这个院落把守的格外森严一些,里里外外少说有二十名禁卫军守着,门前站着一名头发花白身穿深蓝色太监服的老太监,正谨慎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胎蛊悄无声息的停在了老太监脚边,触角又开始交替抖动起来。
戒心跟着戒律停在院子外的一颗高达五米的树冠之上,脚下是随时可能发现他们的禁卫。
戒心拍拍戒律肩膀:“凶手竟然是宁远侯府的人,师兄,你说宁远侯府的人为什么杀金元宝啊。”
捆仙绳里的金元宝一听自己的名字,慢慢朝他俩飘了过来。
戒律瞅了眼脚下三四个黑乎乎的头,又瞄了眼毫无所觉的老太监,摸着下巴:“这可不好说,金陵朝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但其实后宫与朝堂之间早已风起云涌,此番来侯府前住持师傅不就告诫你我万莫插手朝廷之事么,皇宠与权力从来都是最诱人的毒药,天知道这些高门权贵为了那些东西能做出什么事,我们在旁看看也就算了,万万不可参与其中。”
戒心踩踩脚底的树枝,缓解了一下酸痛的腿:“有道理。”
“呲~”胎蛊停下了触角,昂起了头。
“师兄,它进去了。”戒心压低嗓子提醒戒律。
“咱们怎么办。”
“老办法。”戒律头也不回。
“行。”戒心一笑,戒律也回以一笑,两人极其默契。
戒心扭过头把金元宝拉了过来,对他指着不远处走廊上的人影,“金元宝,看到走廊上打瞌睡的那个人了吗。”
金元宝顺着她手指看去,点点头。
“一会你去吓他,把他吓到尖叫,最好能把这院子里的禁卫都吸引过去,听懂了吗。”
捆仙绳解开,金元宝获得自由后表示知道了,而后消失在原地。
风声瑟瑟,树影婆娑,寂静无言的苍穹突然被一道凄厉的尖叫陡然划破。
“发生了何事!”老太监快速跑到院门口,朝着尖叫来源看了一眼,然而距离有些远,并不能看清。
他拂尘一甩,命令禁卫:“你们赶快去看看,看完赶紧来报,皇后娘娘还在里面呢,不能出任何问题。”
“是,李公公。”
盔甲撞击声渐渐远去,禁卫们大部分去了走廊,只留下三四个看门,李公公见状也回到了内院,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方才他们说话时,主屋的屋顶上已经多了两道不属于这里的身影。
戒心拨开一枚瓦片,借着亮堂的烛光,屋内一切尽收眼底。
床上是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里衣神色疲惫的老太太,六七十岁的模样,床边是皇后傅珮,她握着那老太太的手恳切的说着什么,再远点是两个侍候丫鬟。
胎蛊呢...
戒心眯起眼睛,最终发现皇后后脑勺的头发在动。
深紫色的肉虫藏身于黑漆漆的头发里,如果不是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凶手是皇后?”戒律也瞧见了胎蛊的位置,忍不住小声说了出来。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说不定胎蛊只是先随便找个地方藏身呢?屋里有四个人,一会看它钻进谁身体里。”
说着话呢,他俩谁也没想到向来人迹罕至的房顶上此刻除了他们俩竟然还能迎来了第三位不速之客。
一直雪白的信鸽扑闪着两只雪白的翅膀空中精准地打转降速,稍许之后,两只细长的爪子突然落到了戒心的头上。
“咕~咕咕~”信鸽红色的眼睛呆萌又可爱,爪子有些不舒服的踩了踩,红色的鸟嘴发出了一句有节奏的鸟语。
李公公若有所感的环视了一下周围,皱皱眉:“奇怪,怎么好像有宫廷信鸽的声音。”
然而仔细看了一圈,的确没有任何信鸽,李公公觉得可能是因为方才那声尖叫太紧张而出现幻听了。
“师兄,快把它弄走啊!”戒心透过戒律的眼睛看到了那只雪白的信鸽,大眼里满是如遭雷劈的震惊与憋屈。
别踩她的头发啊!该死的鸽子!
戒律看到信鸽站在戒心头顶的一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登时被这千古一刻笑道肚子发疼。
“师妹...哈哈哈,你这...挺招...哈哈哈小动物...喜欢的,哈哈哈!!”
他一面笑的要死,一面又要捂着嘴巴防止声音太大被下边的人听到。
戒心翻着眼看得见那信鸽的两只红爪子,不由着急:“师兄,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
戒律捂着肚子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的答:“这…这真是师兄这辈子看过的最好笑的画面了,你等等,我先去找个画师把你画下来,然后咱们再说其他的,哈哈哈。”
戒心泪流——这样的师兄,干脆断绝关系好了...
突然那信鸽被戒律的笑声吸引的转了个身,尾巴朝着戒律的方向突然急促摆动了起来,‘噗呲’一道湿润的发射声滑过半空...
戒心脑袋僵住,戒律的笑声也顿时卡住。
好长的一段时间里戒心都以为那坨鸟屎拉在了自己的头上,然而定睛一看...
“噗…哈哈哈哈哈。”
戒律只感觉头顶一丝湿润,下一刻他慢动作的往头上抹了下,拿回眼前一看,只见一抹黄白交接的鸟屎此时正在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冒热气儿,新鲜又热乎...
似乎冲击太大,戒律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僵在了那儿。
戒心也不再怕那鸟继续踩她脑袋,顶着它十分豪放地拍打戒律的肩膀:“哈哈哈,这就叫五十步笑百步,师兄,承让承让。”
“你这只该死的鸟类,我要把你烤着吃了!”戒律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仿佛那只呆萌的信鸽是他的杀父仇人。
“咕咕咕~”信鸽毫无察觉,甚至还舒服的抖了抖尾巴。
戒律一把揪住了信鸽的脖子,刚要教训它一顿,突然发现它的腿上有纸条。
于是他的手半路改道,改成把纸条拿了下来。
“写了什么。”
戒律勉强忍住脑袋上的不适感看了眼,这一看惊住了。
“师兄,你看我干嘛啊,我问你信上写了什么?”戒心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忍不住催促。
“信上说,住持师傅还有刘道长明日就到京城,一同前来的还有…宁小侯爷!”
“什么!”戒心一时不查,音量拔高了一些。
“什么人!”李公公再次感觉不对。
戒心懊恼的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屋里皇后也听到动静,看向窗外:“李公公,外面什么事啊。”
李公公隔着一扇窗户,谄媚道:“没什么大事,应该是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在抓耗子呢,娘娘放心。”
屋里没了声音,李公公狐疑的瞅了眼房顶,摇摇头,没细想。
“呼…”戒心松下一口,继而提到,“也就是说今晚是我最后的机会,过了今晚,捣毁酒窖,夜闯皇宫,夜闯侯府就要三罪并罚了!”
戒律点点头,折好信纸重新绑回信鸽的腿上,掏出手绢擦干净了脑袋。
信鸽以为两人写好了回信,扑闪着翅膀直接飞回了皇宫。
李公公以为是别家的信鸽,没去捉。
“呲呲…”
此时,脚下的胎蛊终于要开始行动了。
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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