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一和禅院甚尔本来站在同样的位置, 同样被父母寄予了期待。
尤其是禅院甚尔。
他的体质特别好,而且在有关咒术学习上,总是比同龄的孩子要快一步。
当时, 所有人都以为禅院甚尔能够成为禅院家未来了不起的咒术师。
可是,禅院甚尔却失败了。
在众人寄予期望的情况下失败了。
原本以为的过强体质居然是少见的天与咒缚。
没有咒力, 哪怕有过强的身体素质, 在禅院家,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处!哪怕甚尔的身体强化到, 与有咒力的咒术师一样,可以看得见咒灵, 可是没有丝毫咒力,也根本没有用处。
“如果,当时不对他抱有这么高的期待就好了。”
原本温柔的母亲在禅院甚一面前露出痛苦的神色, “为什么,为什么甚尔不能像你一样。生下甚尔的我,是个罪人。”
“罪人”这个字眼, 在禅院家并不是少见的词汇。
禅院家重视术式。
也正因为重视术式,所以他们非常在意禅院家的孩子是否都拥有咒力。
拥有咒力的孩子,会得到禅院家的重视。
他们根本不用去所谓的咒术高专, 毕竟, 作为御三家之一,禅院家有着相当优秀和完备的培养咒术师的办法。
没有咒力的孩子,不单是孩子本身, 会被禅院家忽视。就连孩子的母亲都会因为没有生下咒力的孩子,而感到羞愧。
没有咒力,整个人都会被全盘否定。
没有任何意义。
“废物。”
那些孩子对着禅院甚尔说这样的话。
“废物的,难道不是你们吗?”禅院甚尔用手擦了擦嘴角流着的血, 满含冷意的眼神注视着围着自己的家伙们。
“你们这群根本就打不过我的废物。”
“你说什么?”
“信不信我再把你推入咒灵堆!”
……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禅院甚一却觉得整个人从头到脚凉的彻底。
因为那些人的话,也因为甚尔的话。
挑衅着,叫嚣的人终究散去。
又变成一个人的禅院甚尔站在阳光下,低着头。
明明站在阳光下,禅院甚一却觉得甚尔当时是站在地狱里,漆黑无比,无法逃脱的地狱。
“你叫什么?”禅院甚一对那个叫做“惠”,长相却像极了甚尔的孩子问。
那孩子就连微皱的眉,都很像那个人。
“禅院惠。”
禅院甚一接受了他姓禅院这个事实。
禅院甚一厌恶禅院甚尔。
厌恶他本该接受禅院家的规则,却不接受,一如既往的用着自己的方式挑衅着其他人。即使遭遇围攻,也不会退缩,不求饶。
“能不能不要再惹事了?甚尔。”
母亲怒气冲冲地对着正在包扎伤口的禅院甚尔说,当时自己是在的。
禅院甚一看着父亲责备着母亲,说她没有教好甚尔做好自己的本分,母亲在父亲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就来对甚尔进行了劝告。
“我已经不再奢求你能为禅院家做多少事了。毕竟你没有咒力,再怎么努力也不会被派上大的用场。我只想求你安静的做个存在感低弱的人,可以吗?”
甚尔当时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绿色的眼睛,看着母亲,说道:“就算他人诋毁你,骂你,我也要接受这个事实,当做事情不存在吗?母亲。”
“我不需要你在意。”
母亲当时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不需要一个没有咒力的孩子的在意。”
“如果可以,我宁愿没有生下你。”
有人说,没有生下拥有咒力的孩子的母亲是可悲的。
可在当时,禅院甚一却觉得被母亲舍弃的甚尔是可悲的。
生下没有咒力的孩子的事实折磨着母亲,母亲又反过来因为这个事实折磨着本来对母亲怀着依赖的孩子。
“甚尔,你居然敢这么做!”
“你想找死吗?”
……
隔天,禅院甚一看着禅院甚尔暴躁的教训着挑衅的人,比以往都要凶,比以往都要痛下狠手。
甚一清楚,在禅院家已经没有禅院甚尔在意的人了。
禅院甚一厌恶禅院甚尔。
禅院甚一畏惧禅院甚尔。
“可恶。”
即使是拥有咒力的人,也会被禅院甚尔教训的很惨。
在训练场上,没有人能够打得过禅院甚尔。
“就连甚一,这个甚尔的哥哥都败在他的手底下呢。这样想,我的郁闷减了不少。”
“我也是。”
禅院甚一的确是败在了自己的弟弟,禅院甚尔的手下。
而且不止一次。
战绩永远是输。
可是,即使打败了自己,禅院甚尔的脸上依旧没有开心的神色,他的眼底依旧是冰冷,扯出的微笑依旧带着嘲讽。
禅院甚一觉得甚尔并不在乎自己打败了谁。
亦或者,打败了谁,都会让禅院甚尔觉得讽刺。
讽刺废物居然能够站在阳光下,趾高气昂。
“甚尔哥好厉害。”
当时还很小的禅院兰太说。
就是这个在兰太嘴里称为厉害的人,却在离开禅院家的时候,轰轰烈烈的选择大干一场。
看着被禅院甚尔打伤的人,禅院甚一的手莫名的颤抖。
那些人在禅院家,算得上是中上的咒术师。
以往都是备受重视。
就是这样的人,居然在甚尔面前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大家都被“咒术强于一切”的所谓事实所麻痹。
认为即使禅院甚尔用咒具,在实力上远超过自己,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一旦离开咒具,连咒灵都祓除不了的废物。
可是每个咒术师都有咒具。
只有极少数的人,是不用咒具祓除咒灵。
但那只是极少数。
离开了咒具,大部分的咒术师实力绝对会大打折扣。
这是难以忽视的事实。
不过,这样的事实,在嘲讽、打压禅院甚尔上,却都被众人不约而同的藏了起来。与这个事实藏起来的,还有众人心知肚明的认识。
他们无法打败禅院甚尔。
禅院甚一无法打败禅院甚尔。
身体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手里的武器早已不知了去向,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禅院甚一仰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禅院甚尔。
你不该高兴吗?
甚尔。
打伤了那么多曾经打压,嘲讽,奚落你的人,甚至完全可以结束那么多人生命的你,难道不觉得高兴吗?
很失望的,即使禅院甚一努力仰视那么久,能看到的都是禅院甚尔脸上的冷意。
快意,并不存在。
“如果甚尔哥没有放水,禅院家应该不存在了吧。”还很小的禅院兰太围观了这一切,眼里对甚尔的崇拜,变为了厚重的恐惧。
“如果没有放水的话,我也会死吗?会被甚尔哥杀死吗?”
大家都会死。
“你有事吗?”禅院惠问着面前,貌似在走神,根本就没有再说什么的……
长相粗犷,额头有十字疤痕的大叔。
嗯?
是妈妈说要远离的人,是爸爸说可能见了会哭的人。
因为发生的事,而忘记了之前坂田银子和禅院甚尔嘱咐的惠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这两只狗,好帅!它们是大英雄!”
黄濑凉太在狗啃食完咒灵后,丝毫没有想过它们会不会伤人这个问题,就上前摸着它们软乎乎的身体。
“好软,还很顺滑。”
“汪汪——”
“它们一点儿都不怕人,惠。”
两三秒就跟玉犬玩到一起的黄濑凉太说。
禅院甚一因为黄濑凉太的动静,目光又扫到了那两只玉犬身上。
自己的孩子拥有十种影法术。
甚尔,这个事实会让你高兴吗?
禅院甚一没有说什么,就往回走。
他决定了。
放过目前还很小的惠。
即使禅院惠的存在,很有可能危及到自己继承禅院家。
禅院甚一想看看,想看看抛弃了一切,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甚尔会不会在乎这个孩子。
如果不在乎,禅院甚一认为甚尔他很快就会再踏进禅院家的大门,用丰厚的筹码,毫不留情的将这个孩子舍弃掉。
“您怎么了吗?”
禅院家的人注意到禅院甚一脸上的扭曲神色,有点害怕又有点担心。
“无事。”禅院甚一说。
没有任何事。
“消失了。狗狗突然没有了。”
黄濑凉太看着原本还在跟自己玩耍的狗,一下子没了踪影,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魔法……吗?
那两只狗狗会魔法吗?
还是说来自魔法世界,然后救了他们呢?
“哇啊啊啊啊,惠,我们得救了,被来自魔法世界的狗狗给救了,呜呜呜呜~”
后知后觉,喜极而泣的黄濑凉太抱着禅院惠开始哭个没完。
太可怕了,呜呜呜。
那个怪物,也是魔法世界的怪物吗?嘤嘤嘤。
那个是——
禅院惠想要回复黄濑凉太,那个狗不是狗,也不是来自魔法世界,可苦于一方面不能说,另一方面自己也不清楚它们到底是个什么存在,最终,禅院惠还是默认了黄濑凉太的说法。
“惠~我们来接你了。”
黄濑家的门口,从温泉会馆回来的坂田银子和禅院甚尔如约的来接在黄濑家做客的禅院惠。
“嘤嘤嘤~”同惠一起走出来的黄濑凉太一听这话,眼里蓄着泪水,想要跟惠的爸爸妈妈,说一些今天的可怕经历。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惠冰冷的目光给灭了。
明明就很可怕啊。
为什么惠不让他说。
看着惠坐上车,离去的方向,黄濑凉太委屈的,又嘤嘤嘤的关上了门。
“今天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坂田银子抱着惠,摸摸他的头发,又拍拍他的背。
如愿趴在坂田银子的怀里,享受着妈妈的照顾的禅院惠眯着眼睛,休息。
“没有。”
今天没有发生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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