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能装进空间容器里……”
克尔瑞隆神殿舰内部的位面里，塞缪尔按着刚拆下来的超级粒子炮能量炉，对摆弄着腰带似乎想把这玩意装进空间腰带的凯恩说。
这部能量炉有一艘小型战舰那么大，就这么扛着走实在麻烦。
不是说扛不动，是太容易被打坏。
“而且这个位面的空间属性跟费恩世界有一些差异，咱们的空间容器还能用，是因为神殿舰要进来，必须兼容费恩世界。”
作为泰德家族的精英，还是海瑟薇的堂哥，塞缪尔的魔法造诣还是很强的：“不过稍微有点变化，就会出现空间乱流，把容器里面的东西扭曲成垃圾。”
凯恩倒是马上拿出了解决方案：“那么就不能扛着走了，只能派精锐分队深入，有发现了我们再跟过去。”
卡拉汉早就不耐烦了，闻言叫道：“那就赶紧出发，我带队！你们留在这里等我消息！”
不远处一直在用复合镜观察的瑞斯鲁森说：“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分散出去的队伍已经损失了接近一半，在我们这个方向，精灵的机甲部队越来越多。”
“夺心魔之神的触须也越来越活跃，外面的战况恐怕不太乐观。”
“这个方案是稳妥，可我不认为还有足够的时间执行。”
凯恩等三人同时问：“那要怎么办？”
现在指挥序列扩展到了四个人，卡拉汉只知道打，凯恩并不擅长军略，塞缪尔就是个技术宅，单纯谈军事的话，还是瑞斯鲁森最专业。
“只能赌一把了……”
瑞斯鲁森指着飓风滚滚，烟尘连通天地的前方说：“我让部下每人盯一条触须，记录它们的位置变化。”
“在这段时间里，绝大多数触须的位置都有明显变化，但那一根始终没动。”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大家隐约看到在那条触须之下的大地，似乎有一些起伏。
距离不远，还不到十公里。
“那根触须应该很特别，或者它所在的地方很特别。”
瑞斯鲁森吞了口唾沫，不确定的说：“如果在那里起爆的话，说不定……”
“当然也很有可能造不成多大伤害，毕竟只是猜测。”
其他三人沉默了片刻，还是凯恩最先开口：“那就干吧。”
卡拉汉附和：“有的干就好！放个礼花这么简单的事情，没必要搞得太麻烦！”
塞缪尔叹着气接受了现实：“总比停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好。”
队伍启程，由数十名重装蛮子加同等数目的意志帝国龙神兵扛起圆柱形的能量炉，上百名狂天使手持晶格魔方伸展开的光盾遮住左右和上方，剩下的士兵和装备分布在四周构成圆形阵势。
这支接近千人的部队，拱卫着一看就非同寻常的魔导机械，拉出滚滚烟尘，朝着旷野深处高速突进。
四周乃至空中的精灵机甲潮涌般追了过来，在外层被猛烈而密集的炮火阻挡，靠近的时候又有抡着锤子刀矛的凡人拦截，一时难以冲进去攻击那部看起来非常重要的机械。
“连这些东西都放不下，谈什么超脱凡人唯我独尊？只剩我们了海瑟薇！”
神殿舰的偏厅里，海瑟薇还扯着李奇刚才的“亵渎”喋喋不休，李奇不得不严正警告她。
“你除了说恶心话和漂亮话之外还能做什么啊？”
海瑟薇有些歇斯底里，刚才那些难堪可不是随便一句话就能驱散的：“我还以为你能像小红当初在死神神座那时候降下来救人呢，结果就只知道用嘴！”
“有本事你把我挖出来啊，别光说不做！”
“哪怕一块都行，那些地方不行你知道的！”
“嘴也是能解决问题……咳咳”，李奇叹气：“算了看来你是清楚做不了什么，才在这里胡搅蛮缠。”
他故意刺激她：“你还好意思说那时候的事，你欠下的债还没还呢。等我把奇丽弄出来，再好好收拾你。”
海瑟薇怒道：“我是欠你和小红的，可贴在我身上到现在都洗不掉的什么五十万的名头，也是被你逼出来的，你还欠我的呢！”
意念骤止，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凛然道：“不要小看我，我当然知道怎么破解这玩意。”
“不过必须有人在外面帮忙，你不行，换辛西娅或者奇丽还差不多。”
“可辛西娅不在这，奇丽又跟我一样自身难保。”
她的语气转为悲凉：“我知道自己错了，如果拖延一些时间，拉上你们，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了。”
“我是……我是力量还不够，我太自大了。”
“这是我自找的，既然失败了，代价就得自己承受，我不怨恨谁。”
到最后话语愈发真挚：“走吧李奇，不要辜负了奇丽的牺牲。”
“我和奇丽都没救了，你赶紧溜出去，跟小红汇合，在外面继续抵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我其实……”
她哽咽着说：“到现在只后悔过一件事，在阴影城的时候，该当着母亲的面……让她彻底安心的。”
李奇赶紧开口，虽然不觉得海瑟薇会改信仰，可越说越不像样，要让小红她们知道，自己麻烦可就大了。
“别哭哭啼啼了，谁说没救的？”
“就算我不行，别忘了我跟奇丽是什么关系。”
“我可以借助她的力量，我就等于她。”
海瑟薇呆了一会，语气骤变：“刚才我是说，该当着母亲的面澄清我们并没那种关系，你不要误会了。”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辈子伺候过那么多女神，还不知道不管是女人还是女神，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吗？
海瑟薇还不相信：“你真的能行！？”
这个……就算我不行你这也是逼着我说行啊。
海瑟薇俐落的道：“说做就做，不要浪费时间。”
“你充当桥梁，引导奇丽的力量，接触到我的每块碎……片。”
“我再从碎片内部破开空间，先让灵魂融合，再把身体收回来。”
“具体的技术细节我早想过的，应该没问题。”
早就想过？
莫不是当初看到艾妲这副模样，就在做准备了？
李奇暗自嘀咕，正准备跟奇丽沟通，却发现一个问题。
“我怎么可能接触到你的每块碎片？”
“你也不可能同时从每块碎片所在的空间突破，只有神祇才办得到。”
海瑟薇提的要求，就跟当初卡琳不断分裂自己，拉住新大陆的无数碎片一样。
也只有那时候已是神祇的卡琳才能做到把灵魂分出无数分支，而且只是暂时的，毕竟不是旧时代的神祇。
海瑟薇叹气：“我也知道，但有什么办法？”
“只能先挣脱出一部分，再想办法处理剩下的。”
“肯定会有严重的……后遗症，可这时候根本顾不上了。”
李奇安慰道：“我尽量努力，就算丢下什么，也不会让你丢掉重要的部位……哦，部分。”
海瑟薇的意念剧烈起伏，却没回应。既然李奇能帮到她，这种程度的调戏也只能忍了。
“你可能会炸掉的……”
奇丽对这个方案不太放心：“灵魂要分出的分支太多，而且传导神力的时候，波塔线虫也会有反应，到时候反而会把你拉进去。”
李奇对这个方案另有理解：“有你在啊，而且这不仅是在救海瑟薇，也是在救你。”
“我让海瑟薇把原理告诉你，你也同步行动，这样你们就能同时脱困。”
奇丽就是李奇的翻版，而且是经历了多年淬炼，意志坚韧的李奇翻版，自然明白李奇的决心。
她只好努力从无数碎片空间中渗出细微神力，与李奇的灵魂对接。
“开始吧……”
李奇与奇丽灵魂交织，再伸展到海瑟薇这边，分出一个个分支，接触一个个空间。
最初是变形虫，之后是海胆，然后是毛球……
到最后李奇觉得自己就是大爆炸的奇点，已经不知道伸展出去多少分支了。
灵魂在飘摇，世界在虚化，李奇意识恍惚，将奇丽的神力传导到海瑟薇那边的空间之外，同时将海瑟薇发送的信息传回奇丽。
海瑟薇的碎片空间开始震荡，渗出缕缕魔法之力，通过李奇与奇丽的神力相接。
“有效……”
“还不够！感觉只有很少一部分连上了！”
“努力啊李奇！”
海瑟薇催促着，李奇继续分裂，他终于体会到了卡琳那会叫得比生孩子还惨烈是为什么了。
他现在连叫都叫不出声了……
“李奇……”
奇丽警告：“你快不行了！”
股股力量自灵魂中涌出，让李奇的意识稍稍清灵。
“我行的……”
他艰辛的说：“既然只有这个办法，就使劲的干，拿出愚公移山，精卫填海的劲头，实干苦干。”
他笑道：“我的目标是成为干……实践之神啊，这正好是磨练的机会。”
下一刻，他灵魂震荡，无数分支都抖动起来，竟是在被波塔线虫往海瑟薇的碎片中吸收。
“你、你进来干嘛！？”
“好恶心！”
“好……”
海瑟薇都慌了，李奇的灵魂渗进她的碎裂灵魂中，两人的灵魂交织起来，比身体的接触还要紧密，令她一时无措。
别说灵魂，就连身体，她也从没跟哪个男人这么紧密的揉在一起，的确挺恶心的。
不过恶心之下，无数碎片被填得满满的，挤得沉甸甸的，又给她带来了新奇的踏实感。
李奇也有些尴尬，每块碎片的灵魂里都盘旋着记忆、感受和各种各样的想法，其中不乏跟他玩各种姿势的片段，全是海瑟薇藏在灵魂深处的私密。
“还说自己的精神是纯洁的呢……”
他模模糊糊的念叨，海瑟薇也没力气矫情了，虚弱的回应：“每个人都有无数想法，只是选择把哪些想法说出来做出来而已，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
她仍然不忘反击：“我就不信你没对我产生过幻想……”
当然有过啊，不过太忙顾不上深入，哪像你对我的幻想，细节都这么多，啧啧。
“只是我的用具而已，你要主张版权的话我会赔偿你的。”
“谈钱伤感情呀，不如肉……呃，互免吧。”
“你能比用具更好？”
“我也不觉得你比女神更强。”
“嘁，就知道嘴上逞强。”
“试试就知道……”
李奇的灵魂分支与海瑟薇的灵魂碎片不断相融，比身体还要坦诚的接触让两人失去了心防，抛开了顾忌和伪装，粉红烈焰顿时在无尽的破碎空间中燃起。
“这家伙果然是个渣男！”
奇丽自然感应到了，第一反应就是大怒。
接着又苦笑，也不怪李奇，灵魂分裂到这个状态，还能保持理智坚守底线的，就不是凡人了。
而且这也是个机会，让李奇像钩子一样，紧紧勾住海瑟薇的灵魂碎片，这样更容易拉出来。
就不知道勾在一起的过程，会是怎样的天雷地火。
就在奇丽等待着她得努力稳定灵魂才能不被拖下水的动静时，海瑟薇的破碎空间中振荡出团团波澜。
“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勾引人啊……”
“是谁用强的？还不从我……里面滚出去！”
无数的破碎空间中，李奇跟海瑟薇的灵魂接触以比吸引时更快的速度分开，两股灵魂的互动完美演绎了弱相互作用。
他们的灵魂终究没有共同的信仰之力根基，甚至在根本上是相斥的，没办法融合在一起。
“我出不去了……”
李奇的灵魂主体裂为无数分支，被波塔线虫吸进了分割和禁锢海瑟薇的空间中，只剩几乎一层皮在外面，跟奇丽保持着连接。
奇丽也不敢使劲拉，万一拉不出来，李奇跟海瑟薇就完全混在一起了。
海瑟薇绝望了：“好了，我们凑在一起果然干不成什么事，什么都干不成！”
李奇却是一个激灵：“等等，我现在的状况，不就是个天然的灵子加速轨道吗？”
“虽然从模式上来说是星型的不是螺旋线型的，但是波塔线虫在提供天然的防护屏障，不会出现灵子失控的问题。”
海瑟薇不懂，奇丽却懂了：“好样的李奇！还好你一直陪着薇姬，懂得灵子加速器的基本原理。”
说做就做，李奇异常感慨。
不仅得实干和苦干，还得巧干，干神之路，真是艰辛。
切割下最小尺寸的灵子团，自一处分支射出，穿透一个个破碎空间，速度越来越快，携带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奇丽作为观察者，不断以最细微的神力进行轰击，灵子团不断分裂，一个个更细小的灵子团轰向破碎空间，也牵引得李奇再度分裂出新的分支，与更多的“海瑟薇破碎空间”相连。
“你在干什么……好……好痒！”
“我快……不行了……”
海瑟薇的灵魂碎片被轰击得颤栗不止，李奇也不断分裂，很快超越了他能感知能掌控的极限。
轰然震动，费恩世界的根源法则再起变化，新生的力量法则在波塔线虫束缚出的无尽空间中铺开，冲击得波塔线虫下意识躲避。
一个……不，两个新生的神座自世界根源升起，因为紧紧相拥，又彼此互斥，还被波塔线虫仅仅束缚着，顿时蓄积出核聚变般的巨大力量。
“很好——！”
奇丽散发出欣喜的神念，送入一股神力，充当了引信。
禁锢海瑟薇的波塔线虫都来不及避入空间膜中，就被汹涌喷薄的神力焚作虚无之灰。
这股力量从海瑟薇那传入奇丽，将另一只波塔线虫焚灭，足以摧毁无数空间的力量，也就此消散，连丝烟气都没带起。
奇丽化作一团金光，急速梳理着自己的身体和灵魂。
旁边的蓝光则是海瑟薇，她机缘巧合，居然也在这一刻成神。不过她既跟李奇灵魂纠缠，又没有经验，蓝光混沌一团，显然乱了手脚。
自蓝光中分离出一团暗金光辉，比奇丽的光色更黯淡，直白说更像土坷垃的颜色。
这团光辉扭曲转动，渐渐凝结出李奇的虚影。
奇丽那边的金光忽然溢出缕缕玫瑰金光色，渗到李奇的虚影中，让他一片片的刷新着像素点，充实成实质的血肉。
“奇丽！”
李奇心痛的叫着，顾不上品味成神的滋味，以及跟海瑟薇那边的纠葛。
奇丽是把血肉还给了他……
奇丽的虚影飘在他身边，淡然的道：“你是根本，李奇，我只是你的……影子，有没有血肉本体都无所谓。”
“我已经是神祇了，可以随便找个人寄附。”
李奇严肃的说：“那可不行，没有凡人的血肉，你会堕落成旧时代的神祇。”
他从身上取下一根肋骨，化作玫瑰金光渗入奇丽的虚影中，虽然没有完全凝实，却不再是半透明的纯粹灵体了。
李奇说：“先用这个顶着，同时也是根基，等回去了找卡琳。”
奇丽也没说话，这是最佳的办法。
这边海瑟薇还是一团蓝光，胡乱的翻滚着。
李奇正要伸展刚刚获得的强大神念，渗进去看情况，海瑟薇的神念骤然涌出：“别动！别看！”
明白了，这家伙还没拼好自己的碎肉。
片刻后，蓝光凝结出海瑟薇的身影。
黑发银瞳依旧，比之前更为美艳。还多了傲然于凡人之上，居于力量法则之巅的神秘气质。
当然这只是对同为神祇的李奇而言，换了凡人，已经没魂了。
海瑟薇瞳光闪烁，无数魔法符文在转眸间流淌而过。
她发出神之叹息，手一伸法杖驻地，显得更绮丽出尘。
李奇却知道，她这是灵魂加身体极度疲惫，不用法杖撑着就得软在地上。
“奇丽……”
海瑟薇深沉的说：“谢谢。”
对李奇倒是没半个谢字，只是冷着脸问：“你这是成的什么神？”
奇丽在场，刚才两人的交互实在……不堪回首，李奇也只能装出路人模样说：“干……不，实践之神。”
海瑟薇扬起眉梢，发出讥讽的笑声。
李奇摇头说：“别笑我，你现在的状况恐怕不是你希望的，魔法技艺之神可不是魔法女神啊，跟当初的法师之神阿祖斯没多大区别。”
海瑟薇的眉梢耷拉下来，之前的冷漠伪装失效，咬着牙说：“还不是你害的！”
她的志向哪是区区法师之神，在她的规划里，连辛西娅都只是她的伴当。
刚才为了稳住灵魂，为了脱困，当然最主要的是为了对应李奇的晋升，她不得不选择了这个早就可以坐上的神座。
“也别拿阿祖斯那个废神跟我比，我是人神一体的超神，不是只为服侍魔法女神而存在的。”
犟嘴了一句，海瑟薇偏开头，低声说：“谢谢……”
说得她好像可以随时成神一样，没有李奇深入到她灵魂处处，在成神的那一刻激发她，她离成神还远着呢。
再看看手牵手立在一起的李奇和奇丽，感应到两人身体和灵魂的不协调，海瑟薇有了发现。
“你们的身体问题还没解决呢……”
她咬咬牙，将左手的白嫩食指掰下，化作蓝光，推送给奇丽。
“把这个当作奇丽暂时寄附的身体吧，让李奇身体完整，这样我们的力量才能最大化。”
奇丽却没接，手一摆，将蓝光转进李奇体内。
赤红正义女神用怪怪的语气说：“收下吧，这是人家的报酬呢。”
李奇瞪眼，这算什么啊？
海瑟薇扬起下巴哼道：“是嫌弃呢，还是怕我动什么手脚？”
李奇无语，再想想，这是女神食指呢，很珍贵的。
收下这缕蓝光，李奇咳嗽着说：“那个……海瑟薇，你的耳朵好像装反了。”
海瑟薇啊的一声惊呼，法杖一动，卷起蓝光裹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