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主子让他们干啥,他们就得干啥的。
更何况人家是和和气气的说的。
“那好,姑娘家站到这边,男人站到那边,咱们分开检查。”
一时间大家各自分开。
唐沁月脑子嗡嗡乱响,袖子里揣着的东西像催命的东西一般,不断吞噬着她的理智,让她无处可逃。
那些下人们眼神犹如钩子,大咧咧盯在你身上。
眼瞅着检查的人越来越近。
她紧张的快要窒息。
但在错身站队的一瞬,她隐约看到了一个熟人。
那不是……
一时间,笑意爬到她脸上。
…………
梁大旺看着那管事从左往右检查,有点着急,都这个时辰了,他还没给阿月抓药。
她在家怕是会疼的受不住了吧。
往日他也没个正经的活,全靠早上打柴或者运气好些打猎卖了,又或者是兄弟们有活来了,因为琐事无法去上工,给他吱声,他来帮忙。
说来也是巧,今天本该是邻居大哥来送菜的。
但是他媳妇扭伤了脚,他走不开。
就托自己来送。
晌午送完了菜,那管事的看他力气不小,又给他派了一些琐碎小活,他干完了,拿到了赏钱要走了,谁知道又碰到这种事。
也罢,主家出事了,他好好配合就行。
等啊等的,那管事的终于到自己跟前。
他伸开手臂大大方方的让人检查。
他身上肯定没有的。
那管事的侧头看了下他背后的箩筐,努努嘴示意他拎过来。
“这是什么?”
“这是白天咱们府上扔的烂菜叶子,我跟大师傅说了,这可以带走的。”
家里还喂着几只鸭子,这些菜帮子菜叶子也能撑上几顿。
“倒出来,检查下!”
梁大旺感慨这有钱人家事就是多,但他人微言轻,还是把那筐菜叶倒了,让他检查。
可是……
倾倒的瞬间,除去绿色的菜叶,还有一抹鲜亮的红色宝石。
眨眼功夫,男人脸上笑意垮掉。
他脑袋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后面已经冲出几个家丁,蛮横的将他制止在地。
“姑娘,找到了,找到了!”
那管事的捡起手串,兴奋不已。
乔湘禾接过失而复得的宝贝,冷眼看着男人,“你还有什么话说?”
看他装束打扮,根本不是府上的,盘问下来才知道,原来他只是今天往府上送菜的,不用多加询问,她就猜到来龙去脉了。
定是对方见钱眼开。
帮完忙后,无意捡到自己丢失的手链,见这手串价值不菲,就想着据为己有。
“姑娘,姑娘我冤枉,我都没见过这东西,更不清楚是怎么到我筐子里的,老太爷,夫人,我真的不知情啊!”
被人按在地上,他不断挣扎,辩解。
可惜,在旁人看来,这桩人赃并获的事,已经由不得他来辩解。
“县太爷,这件事看来得交给您了。”
在这种值得庆祝的大好日子出了这种岔子,谁心里能舒坦啊。
尤其是乔家小姐,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害她在祖父的寿辰上出了乱子,丢了面子。
这种事如何能让人释怀。
“好,好!”
县太爷正为打包票请来戏班子的事懊恼呢,眨眼间就来了戴罪立功的好机会,他二话不说应承下来。
眼瞅着就要下大牢了,男人哪儿能不害怕。
不停地叩头,不停地喊冤。
唐沁月冷眼看着面前这一幕,不得不说的是,灾难转移,她由衷的松了口气。
还好她眼疾手快,刚刚错身一瞬,将那价值不菲的手串扔进到了他的筐子里。
虽然有点不安,但人是自私的,这一刻劫后余生的喜悦完全淹没了对陌生人的歉疚。
男人面无人色,脑袋都磕出血来了。
她心乱糟糟,不敢直视那边,心头只想着,快点把人带走吧,快带走他吧。
别让她看见这一幕了。
把这个扰乱人心思的男人带走,这不止是唐沁月一人的期盼。
被他求饶声闹得心乱的县太爷也有些烦躁。
朝同行的衙役一个眼神,那人当下就要押着他走。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们的动作。
唐沁月心中感到不妙。
抬头看,果然是今天的寿星公,把人拦下了。
“爷爷!”
乔湘禾撒娇声里隐约有点不满。
“这事有点蹊跷,贸然把人带走,有些武断。”
“老伙计,你是什么看法?”
好像是怕冷落了纪山长似得,他朝人询问。
对方老头摸了下自己的胡须,“问我作甚?自己头疼去。”
往常要是有人这么对爷爷说话,他早就让人打板子去了。
可是眼下,乔湘禾泛起嘀咕,爷爷咋还有点乐在其中啊。
不过既然寿星公开口了,这人暂时没被拉走。
乔老太爷从下人手里接过失而复得的手串,好像回忆起亡妻的面貌。
正要开口时候,他面色忽然难看起来。
最先发现他不对劲的是跟他呛声的白鹤书院的山长。
刚刚他还是含笑的状态,但很快,呼吸就急促起来,大冬天的,这人满头大汗。
看他身子摇摇欲坠的时候,纪山长猛地扶住了他,先前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变了,他高声喊着下人搬椅子过来。
在这之前,不断地给他顺着胸口,好让对方呼吸更加顺畅。
这一变故,也引的众人急奔而来。
大家将其围成一个圈,争先恐后的询问他怎么了。
“我,我……”
他捂住胸口位置,不停的摆手。
这时候话都说不利索了。
口唇颜色发绀,就跟缺氧的鱼儿一般,不停的呼吸,却吸入不了新鲜的空气。
乔湘禾被吓得不轻,但是转念间她就想到这是为何。
朝自己贴身婆子喊着,“快去把罗叔喊来!”
罗叔是给祖父看病十几年的大夫,这次回乡,他专门作陪的。
后院这边动静闹的不小,听见传唤匆匆而来的男人见此,二话不说,将药箱打开,掏出银针,飞速的在他的合谷穴,内关穴以及鼻翼两侧的迎香穴跟前胸的膻中穴下针。
众人视线不敢放松。
银针下去,他脸色有了些许好看,但是呼吸依旧急喘。
“罗叔,爷爷怎么还不好啊?”
乔小姐握住祖父的手,面上尽是惊慌之色。
那个大夫把脉许久,连声叹息,“我都说过了,老太爷喘鸣之疾年头久远,发病后会一次比一次厉害,平时需要多注意,你们怎么把如此大意?”
乔湘禾想辩解。
但是又无从辩解。
眼看他嘴唇又有发绀的症状,男人紧急道,“人都散开,别挡着他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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