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闻大名了”
感觉到身边人呼吸急促起来,姚蝉收回视线,挪动两步回到那个班主跟前。
捡起他赔偿的银子,示意牛二把人放开,还一脸和善,在他快要下破胆的状况下将人扶起来。
叶班主身子颤抖如同筛子。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好赖都是打过一场了,现在有些话可以好好说了吗?”
“可以,可以了,您说,您说!”
被打成这幅模样,他哪儿敢有别的念头,点头点的比小鸡啄米还要勤快,生怕下一刻又迎来毒打。
“她是怎么回事?”
姚蝉指了下祝月兰。
“是他们兄妹当初走投无路非要投奔我的,为了让我收留他们,祝山栀允诺说把他妹抵押给我,我这人耳根子软,受不得人的哀求,就把他们兄妹还有梨花苑其它没饭吃的伙计收留下来了……“
说起话来,估计是把自己也感动了,他声音里透出几分委屈控诉。
“我养了这么多人,粮食银子也填了不少,到头来我就想采摘下果实,你还打我……”
“她哥说卖就能卖吗?你既然觉得他们有血缘关系才能如此,那好,现在祝月兰把她哥卖给我,以后为奴,任由我打骂,这样行不行?”
买卖独立个体这种事,不经过本人意愿,跟个外人随意交涉,轻飘飘的就把一个人未来给决定了?
小娘子的质问飘入耳朵里。
叶班主哭丧着脸,“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老话常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祝家兄妹亲爹死了,那长兄如父,祝山栀自然也有权利处置她妹妹的后半辈子……”
“狗屁!”
自己爆出脏话后,邬易视线朝这边望来,姚蝉才克制了怒气。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选择自己如何生活的权利,你说她白吃白喝你许多时日,好,现在这钱给你……”她把刚到手的五两赔偿金扔给他。
“这足够她的花销了,以后她跟你们戏班子也没任何的关系!”
“这,这不行啊!”
叶班主鼻青脸肿的脸上露出更加凄风苦雨的表情。
“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牛二意识到她话里的威胁,也想到自己此次前来的任务,他怒目而视声若洪钟的跟着附和,“是在跟你商量吗?!”
叶班主不言语了。
来的时候不短了,该报复的报复了,该解决的也解决了,她也不是个招摇的人,事情完成了,拍拍手,示意大家收工。
一群人来的突兀凶猛,去的时候又不拖泥带水。
他们走后,戏班子众人该如何她不管。
自己痛快了就行。
到大门口的时候,姚蝉察觉到一直跟随她的祝月兰慢了许多,扭头就见她看着那个院子,似是有所留恋,姚蝉捂着额头,心底浮现出一个可笑的念头。
她不会是还对她那个哥所有留恋吧。
祝月兰扭头看见了她表情,也猜出姚蝉猜测。
她在夜风中拢紧了姚蝉给她的披风,苦笑道,“这里面有我不舍的人,但绝对不是他,那里面有我师弟,还有师姐,她长我五岁,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今日没见到她,也不知她……”
姚蝉提议道,“要不,我陪你进去找找?”
“不用了”祝月兰摇头,今晚为了她闹出的动静已经很大了。
想到这,她内疚的又要哭。
“我不值当的。”
她哭着这么说。
姚蝉这时候身上多了一个披风,宽大温暖还隐约带着皂角的香气,是邬易将还带有他体温的披风披到自己身上了。
“值得的”
姚蝉看着黑暗里拖着疼痛身躯赶来的二叔,他往日那张平静的面孔上,挂着焦灼担忧惧怕,种种情绪在看见她们后,才稍有了些缓解。
姚蝉看着不解的祝月兰,“因为你是我在乎之人所担忧珍惜的,所以你在我心里,就是值得的。”
这句话来的太过震撼,她还在微愣的时候,腰部就传来轻轻的力道。
“去吧。”
看着这对小情侣终于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姚蝉也替他们开心。
“回去吧?”
她也撞入到一双清澈的眸子里。
如同石子投入碧湖泛起一圈圈涟漪似得,她心猛地急跳了几下。
她愣住的时间有点长,邬易不明所以朝她靠近,他五官很好很好,轮廓清晰,从耳后到下颌线的线条流畅利落,原本这种俊美出尘的面容该是凉薄锋利。
但是每次在自己面前,她都能读出里面的几分温和妥协。
反差如此之大,乍然相看,总能从其中读出诸多的惊艳。
这种人要是陷入到情爱里,那被他爱着的人该是多幸福啊。
“邬易?”
“嗯?”
两人并排走的时候,她手腕被人握住了。
邬易的手掌很大,手心有着薄茧,但他的手干燥温热,接触在自己皮肤上的时候,好像能灼伤人的皮肤。
她的呼吸也有短时间的停顿。
“天黑路滑,我牵着你也安全些”
似乎是为了跟她解释,身侧的男人语气里透着几分笑意。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但是究竟是她不对劲。
还是邬易不对劲?
以前上学的时候,她成绩一骑绝尘,是老师校长眼里的重点保护对象,根本没机会早恋,好不容易参加到工作上,被同科室的人嘘寒问暖了好几个月。
对方殷勤的厉害。
送她下班,约她看电影,极其暧昧。
感情如此纯白的她隐约觉得对方是喜欢自己的。
科室里的其他人也打趣他们。
可是没过几日,这人就跟院长女儿确定了关系。
后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念错情了,那种尴尬的事经历过,她不想再经历了。
邬易这人,他会不会只是把自己当亲人对待?
还是说?
姚蝉脸颊有点泛红,思来想去,还是停住了脚步。
她鼓起勇气叫住了邬易。
邬易扭头,对上了面若桃花的姚蝉,不过他没意识到姚蝉现在紧张跟忐忑。
另一只手贴在她额上感受着温度。
姚蝉把他手扒拉下来。
对上他更为不解困惑的视线。
鼓足勇气道,“邬易,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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