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腿上力道用的更大,那人脸都埋到坑里了,还不罢休,挑衅一般道,“看这模样,都不像是,我知道了,你是那家镖局的人吧?说起来也是他们不走运,要是当初走镖的时候你在的话,那我估计也不会得手。”
他发出桀桀的怪笑,“命啊,这都是命啊!”
他都已经成瓮中之鳖了,却还不自省,嚣张阴鹜,不知是天生阴毒,还是存了要惹怒他的心思,在他面带痛苦的表情中,不停地刺激着对方。
“你!”
他就像没有痛觉,没有耻辱心,没有任何一丝丝悲悯,他们指责着他的罪孽,这人越听越上瘾,从他们嘴里说出的罪孽,传到他耳朵里,倒像是自己的勋章。
谁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啊。
有捕快忍不住心头愤怒,拿着刀横在他脖前,手抓着他的头发,咬牙切齿道,“我问你,那些被你掳走的人呢,是生是死,你把他们弄到什么地方了!”
展平阳一直注视着他,也试图从他表情上读出几分破绽。
但在他抬头的时候,猛地踢去他脖前的大刀!
这人刚刚安静了片刻,都还以为他有了丝丝的触动,谁知这人竟然一直在等着他们松懈,好自己了结了他的性命!
他自打被抓着后,就没有打算再活下来!
这是最难办的,一旦他死都不怕了,那怎么能从他嘴里把那些人的下落给套出来?
越想表情越是难看。
他刚刚寻死的意图也被大家拆穿,被人揍了几拳后,他倒是没露出那种癫狂神色,几人对视一眼,知道现在拿他束手无策,只能先带回去。
到了县衙,找几个专门负责刑讯之类的同僚来协助吧。
一场看似没有悬念的争斗,却因为对方搏命的打法,以及他们想打听出失踪人的下落而有所忌惮,损伤严重。
把人五花大绑绑好,推搡着下山。
可是,任由谁都不会想到,那人当时没表现出什么,在他们都放松警惕的时候,撞倒了好几个人,跌跌撞撞的往悬崖边上跑。
“喂,不许跑!”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众人心惊胆战。
好不容易把人抓住了,眼瞅就要胜利了,他要是没了,那就全功亏一篑了。
男人身上的伤激发了他的野性,速度飞快一会就没了影儿,等他们费劲气力找到他时,这人已经跑到悬崖边上了。
“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他背后就是深不可测的山谷,正常人跌下去,肯定摔个死无全尸的。
展平阳压抑着喘息安抚,“现在只要你说了,他们在什么地方,我可以做主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这生意好像是我亏了。”
“你活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怜悯之心吗,被你抓走的人,有稚儿有老妇,都是活生生的性命,他们家里都有人在苦苦等待着他们回去,你呢,你就没等待你的人,你就没有心心念念想要保护的人?”
凶狠的男人像被他戳中了心中最难以接受的事,先前唯一一点人气也没了。
“要不是他们,要不是他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戳中极为难接受过往,他连最后一丝的伪装也不愿做,在他们或是惊惧,或是懊恼的神色中,朝那万丈高谷纵身一跃。
他最后的表情还似是在挑衅。
看吧,我就连死了都要拉着那些人来陪葬!
…………
牌匾砸落的事,龙凤胎没有太大的惊慌,但是对姚蝉来讲,却像是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回家当晚就开始做噩梦了,这次的梦格外的真实,真实到现在她睡醒了,还是心有余悸。
事情还是在那个山洞里,不过这次她拉住了要去接人上山的二叔,睡梦里,她隐约猜测到会发生什么,所以拼尽全力去组织。
她态度坚定,二叔被他拉住了,还没来得及从庆幸中回过神,一场大水就淹没了他们藏身的山洞,二叔还有龙凤胎,瞬间就被水势淹没。
“不要!”
她尖叫着醒来。
余光瞥见没有龙凤胎的踪影,她后背又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还在战栗的功夫,听到动静的龙凤胎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姐姐?”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相似的担忧。
姚蝉摇头,“我没事……”
最近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多,喝了安神的药物都不管用。
她揉了下额头,下炕的时候,隐约听见有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她出房门,跟从外面出来的申沛姚青山打了个照面,俩人不等她开口,就兴冲冲道,“有消息了,有二哥消息了!”
“真的?”
姚蝉惊喜交加,拉着他袖子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家的人过来跟我报信,说是在文泉镇上,曾经见到过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年,他打听了下年龄身高还有相貌,大多数都跟青山的条件符合,这会吴遮在镇上等咱们,等我们到了,马上过去指认人去。”
从青山镇冲到文泉镇,这距离倒是挺远。
心里还有不少疑惑,但行动已经先于脑袋做出了选择。
收拾好行李,出去接人的路上,申沛跟他解释,“可能是被冲走的时候,呛了水,也有可能是泡了太久时间,发热了,所以人不舒服,回不来吧。”
她点点头。
人生病了没关系,只要还活着就行,为了以防万一,她临走前还带上了自己的医药箱。
龙凤胎被留在叔公家里,他们赶着申沛带来的马车,迅速敢往镇上同吴遮碰面。
马儿跑的飞快,姚蝉的心思,却跟插上了翅膀一般,已经飞到了镇子上。
直到傍中午的时候,他们终于赶到文泉镇上。
听说最近打捞上来的人,全都被文泉镇的县令,先安置在镇上的善堂,姚蝉他们直奔到目的地,刚下马车,就看见了几个并不陌生的面孔。
李家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消息,提前在这等着了。
见她到了,好几个小辈往这边赶。
姚蝉深吸口气,扶着申沛下了车。
都已经到这了,是与不是,总该要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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