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沛靠着这么多年看人脸色的本事,自然清楚姚蝉此时不对劲是为何。
她一直找着龙凤胎,难道是……
“你先别急,我去找你二叔三叔,咱们一起去找,人多力量大,一定能找到,再说,肯定是小孩子在朋友家玩的忘了时辰,又碰上大雨回不来了,你别急。”
“好,我不急,我不急,你快去,快去!”
俩人自路口分开,各自行动。
姚蝉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
但是让她安然的在家等着,等雨停,等他们自己回来,她根本做不到。
现在她只迫切盼望,他们只是贪玩,被大雨阻挡了回家的路。
…………
黑乎乎的山洞中,惊雷时不时劈在头顶,硕大的闪电,时不时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亮光下,那个络腮胡,神色狠戾的男人,披着蓑衣站在洞口。
良久又收回目光。
看着那俩抱在一起的小娃,不屑的哼了一声。
“就该像这样乖乖的,不哭不闹,不然惹的老子不高兴了,可不管你们有没有用,直接把你们扔到山里喂豺狼!”
这人正是被逼得亡命天涯的秦二柱。
“失踪的都快要一个时辰了,你家里人,应该也察觉出你们失踪了吧,算算时间,也该发现我留在那的线索了……”
姚月秋是个女娃娃,哪里碰到过这种画面,在人的吓唬声里瘪嘴就要哭,可又怕他真的把自己扔到山里喂狼,只好胆怯的靠在同胞哥哥怀里,咬着嘴唇,把泪珠儿全都擦到他衣服上。
“姐姐,我想姐姐……”
“闭嘴!”
这声音似乎是刺激了秦二柱,他五官扭曲在一起,恶狠狠踢着山洞门口的碎石头。
要不是她,要不是她自己何必沦落至此?
不让她付出代价,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自己都不能平息这口怒气。
“轰!”又是一道惊雷,似要劈开天地,炸在头顶。
姚子安身子一颤,但又飞快的稳住身子,低声安抚着妹妹,“别怕,姐姐会找到我们的。”
“是啊,会找到的,我可真是太不迫不及待了……”
“姚蝉!”
大雨来势凶猛,片刻时间,天地就笼罩在白蒙蒙的雨帘中。
姚蝉六神无主的时候,身后传出几道焦急的叫声,瓢泼大雨中,姚青河兄弟还有申沛三人,穿着蓑衣迅速的跟她汇合。
“二叔……”
见到亲人的她似乎有了依丈,面对询问担忧的视线,她有一肚子的惶恐跟不安要倾诉,可是话没说出口,就察觉到声音哽咽全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内心逐渐升腾的恐惧简直要将她淹没,她现在甚至不能完整的跟亲人叙述自己的猜测,因为只要多想一次,自责跟惧怕就平添几分。
要是他们出事了……
要是对方也想让她尝试这种痛苦……
“姚蝉,姚蝉!”大雨里姚青河抓住她肩膀,试图让她恢复镇定,见那双无神的琥珀色眸子落到自己身上时,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你别急,越急越生乱,我们好好捋一下他们平时爱去的对方,没准只是孩子调皮,没准只是大雨挡住了他们呢!”
这么一接触,才发现她身子战栗的厉害。
兄弟俩笨嘴拙舌的,劝也劝不到人心坎上,申沛心里吐槽了几句,好说歹说,总算把人先劝稳住了。
几人正商量着对策时,雨帘中有几道人影朝他们走来。
姚蝉看见邬易摘下纱布撑伞朝她走来,先前好不容易平复下的恐惧又翻涌上来,她看着大步流星走到自己身边焦急询问的邬易,放声哭道,“邬易,龙凤胎不见了。”
“我猜也不对劲!”
邬族长在姚蝉走后心里就不太安稳,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来这一看究竟,谁知道到这一问邬易才知道她还没回来,邬易说了句不妙。
摘了眼上的覆盖,就带他出来找人。
见他们脸色,想也知晓情况不妙。
“邬易……”
邬易示意她先别慌,“他埋伏这么多天,目标肯定是你我,就算是把龙凤胎抓走,怕也只是为了来引诱你我出来,既然他的目标是你我,那龙凤胎就不会有危险。”
他眸子里的坚定跟稳重,给了她力量,也抚平了惴惴不安的心。
“叔公,你现在去找族里的人帮忙一起找。”
“姚蝉,你跟二叔他们一路,我去找里正……”
“好!”
有了主心骨,大家各自散开。
邬易撑着伞,看着嘴唇发白,面无血色的姚蝉,紧握了下她的手,“记着,有什么事都不要独自行动,只要我们不落到他手里,他的计谋永远都不能得逞。”
姚蝉点点头。
温度跟勇气,从他温热的手掌传递到自己身上。
子安,月秋,你们别怕,姐姐来了!
…………
广袤田野空无一人,苍穹上时不时劈出的惊雷似乎抖动着万物都跟着颤抖,这是姚蝉来这个时代后,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雨,就好似大雨从天上裂开的口子流淌,尽数要浇灌到人间一般。
雨水打的人站不稳身子。
撑着的伞也被雨水打的东倒西歪。
村子里大部分地方都找遍了,没有踪影,现在只有……
她看着不远处,被阴云笼罩,无比阴森的深山。
易地而处,如果她此时被人追的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那遮挡物多,地势又繁琐的山里,就是藏身的绝佳位置。
天色越来越暗,再耽搁下去找人更加困难。
“进山吧……”
姚青河哥俩点头,“好”
下着大雨进山,这是多危险的一件事啊,可是人是多么奇怪的一个生物啊,他们有血有肉,为了心中挂念之人,明知危险,却还要以身犯险。
按时辰来说,现在是正午时候,但密布的乌云加上周围树木的隐蔽,使得周围一片昏暗。
“记住,尽量把空旷的地方去,千万不要在树下行走,我们三个人尽量不要走散,不管有什么线索,一定要……“
姚蝉交代的话还没说完,余光瞥见了一只小小的鞋子。
她几乎是扑过去捡起那只鞋子。
没她手掌大的橘红色鞋子,上面绣着一只粉白色的蝴蝶,针脚粗糙,色彩搭配难看,这是她给月秋绣的,天底下只此一双!
“是她的鞋子,是她的鞋子!”
这么说,她一定是在这里出现过。
另一股不安迅速将她先前的喜悦冲散,不对!
她一个小女娃明知天不好,还跑山上来做什么?
如果不是她自愿跑来的,那只能落实先前想法属实。
他们真的被人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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