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次回来是来商量生意的。
谁知误打误撞把恩人弄到大牢里去了。
夫妻俩正焦头烂额时,有家仆进来禀报,说是外面有个书生请求见他们一面,都啥节骨眼上了,谁还有心思见什么书生啊,秦老板摆手,“不见,没空,打发他走。”
家仆站着没动,在自家主人看过来时,才说道,“那书生说,他是姚蝉的家人,来这也是……”
“什么?”钱氏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
姚蝉的家人,还是书生,白天听王老板说过一嘴,小大夫的丈夫就是个书生,不会是他吧?
夫妻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快把人请进来。”
片刻后,秦老板又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迎接人吧。”
房门刚打开,就瞥见几步开外的年轻人,他快步上前,面带惭愧道,“真的是对不住了,闹出这种事,还害的……”
“都是误会,姚蝉不会在意的,我来就是打听下,官府那边是怎么说的?”
说起那个油滑的县太爷,秦长东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怕他担心,还是捡着宽心的话,来安慰他。
“已经让人在外面等着了,天一亮,我就过去要人!”
邬易颔首。
一直紧吊着,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回到原地。
“叨扰了”
“没事,没事,事情也是因我而起的。”
邬易点头,“村子里那边,您打听过吗,要是方便的话,可否把打听到的消息,跟我说一声?”
秦长东连连点头,这是自然。
这事虽然相安无事的摆平了,但是危急还在,有人背后时不时来一下,这谁能顶得住,把罪魁祸首抓起来,顺带也警告一下那些不安分的,少动歪脑筋。这才是最紧要的。
他把打听下来的,都一五一十的同他说了,他们家在村子里跟谁过不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花点钱,把那些人这两天的行踪一打听,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邬兄弟,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吧,等天亮后我们一起去接人。”
邬易点头,被人带了下去。
修缮好的王家酒楼,字画花卉熏香具有,依旧奢靡,邬易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许久后起身,用水浇灭那香炉,铺开面前的纸张,开始在上面画着。
这是他思考时独有的习惯。
白山村,姚家老宅那些人,姚天赐,冯莲花,陈婆子,姚老头,他们跟姚蝉的冲突,自来有之,尤其是前几天狗血的事,冲突更加尖锐。
但是,姚天赐如今还在床上躺着,行动不便。
陈婆子跟姚老头腿脚不行,翻墙那种事,他们来不了。
冯莲花如果想来的话,倒是有可能,那她会不会有同伙?同伙的话,是不是跟她有不正当关系的秦二柱?
还有,邬家这边,会不会也有看不惯她们挣钱的,来这下手?
如果是邬家的仇人,这范围就要延伸了。
还有姚蝉的仇人。
同她打交道的那几家秦王柳李四家,或多或少因为病人的缘故,对她态度恭敬,礼遇有加。
唯独李家对她不满的,是李元硕的堂哥。
此为一人。
最近她卖冰,利益损失最大的,能是谁?
是镇子上同样以冰饮声音起家的,吴家。
等等,吴家。
上次书院举办的期集,他好像是见吴家少掌柜同他关系匪浅,还以兄弟相称。
李元勤睚眦必报,这件事又有了同盟,不敢否认,俩人会不会沆瀣一气。
但是,他们又有什么手段,在村子里,在姚家兄弟俩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偷偷下药?
这段迷雾里,有数不清的障碍,但不可否认的是,肯定有他还没弄明白的关窍。
“铛铛……”
楼下敲梆子声越来越近,这是三更天了。
三更天了,姚蝉在那里面,还好吗?
姚蝉肯定睡不好,这种地方能睡好,那还真是单细胞生物了,听打更的声音,此时已过四更天,再过一小会,外面就会重新热闹起来。
新的一天也就要来到了。
手抱在脑袋后,想着这一天的惊险,门外那串长链,又开始细碎的响起,咋又来人了。
“小大夫……”
吴遮眼眶里充斥着红色血丝,进来后,视线直勾勾盯着她。
姚蝉不是很痛快的嗯了下,其实心底隐约有点不痛快,就算是她住牢了,多少也该给她个尊严吧,一晚上这个来一趟,那个来一趟,她不要面子的?
“有事还是等我出了这里再说吧,说真的,现在有点不太合适。”
就算是阶下囚,她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小大夫,请你帮忙给小女看看病……”
当初他的骄傲跟不屑一顾,在女儿连续两次惊险中,早就消磨殆尽。
牢狱里,一内一外,分明是天壤之别的身份,但彼此的态度却是天差地别。
姚蝉自己挺不喜欢这种感觉。
虽然职责身份所在,她就应该治人看病,但她也不是圣人,别人要她如何她就得如何。
“你姑娘的病,也不是什么致命的大病,找个寻常的大夫就好了,对了我多嘴问一下,上两次也是你找人来的?”
姚蝉说的事实。
但在他耳朵里,这话就有点别的意思了。
是生气了,所以才不愿意救治的?
“就派了一次”
哦,看吧,他就派了一次,那头一回又是谁派来的?
没有露面,肯定没安好心,还好她机敏。
吴遮让开牢门,示意她先跟自己出去。
姚蝉后怕摆手,“算了吧,我在这呆着挺好,你们有事自便,我先睡了……”
看他出门后,小心翼翼绕到大门旁边,伸出手来,把牢门大锁给挂上,把自己锁了进去。
有了这道牢门的保障,她太有安全感了。
…………
吴遮面色沉沉的回到了后院。
田氏抱着哭累了,已经睡过去的女儿,健步上前,没看到他身后有人,急切追问道,“怎么回事,小大夫还没出来?她答应给珠珠看病了吗?”
看着自家男人摇头。
她腿有点软,“她肯定是生气了,生气我们上次不听她的话,不尊重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女人,愣愣道,“她要怎么才原谅我们啊。”
生气到,宁愿自己在大牢里委屈着,也不给女儿看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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