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的担忧如此明显,姚蝉怎会读不明白。
“我们不出面啊,还记得当初王家酒楼排挤咱们那会吧,找了专人来抢生意,这次咱们借鉴下他们,也找好些人来分担咱们的生意,把这冰粥生意做大。”
一共也就没多少天了,等天凉下来,不论冰粥还是冰块生意都要戛然而止,现在看似挣钱,其实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两天了。
说干就干,她在纸上细细做着规划,她要把村子里闲散的劳动力全都整合到一起,让她们去卖,只要自己掌控着做冰的法子就好。
自从有这个念头后,各种想法就如同雨后春笋般蓬勃而出,眼看着黄金时间一天天过去,她跟秋蝉似得,恨不得把每一天时间利用到极致。
其实她这个法子,就跟供应商跟经销商一般。
她充当了供应商的身份,发展起来的帮手,就是经销商,那她作为供应商的话,最起码是要给经销商最大的便利,好调动起对方最大的积极性。
这事并不难。
冰块她要多少有多少,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工具,这年头没有泡沫箱子,冰块带出去的话,很容易就化开了,这样不行。
最好是弄下跟她一样的双层木桶,说真的,这玩意储存功能真的很强。
既然是走街串巷的卖,那木桶体积就不能太大,想到这,她又去找叔公了。
“啥,你说要订购大批量的木桶?”
姚蝉点点头,把自己理想的形状跟大小画出来,递给他看,“您看能不能做?”
她没解释,直接询问能不能做,邬族长最听不得就是别人质疑他的能力,抖着那张纸,马上说道,“这有什么难得?”
夸下海口后,又略带惆怅,“我倒是能做,但是一个人能力有限,怕是我一夜不睡,也才堪堪做出三四个。”
姚蝉点头,这她想到了。
“这个东西不需要太长的寿命,质量上可以放低要求,叔公,咱家生意是跟老天爷抢时间,您看,周围有没有您信得过的木匠,咱们找他们帮忙,一个木桶我给三十个大钱,在前三天,不管对方做多少,我全都收了。”
“哎呦,这么多钱?”
族长倒抽一口冷气。
乡下人没大本事,每年农忙过后,身强力壮的出去打零工,像是那种老弱妇孺,一般都在家干点零散小活,扎个凉席,编个篮子簸箕草帽之类的放到镇子上的货栈上卖。
卖出一个才能挣五六个大钱,而且还是得靠着运气。
只做一个其貌不扬,不要求质量的小木桶,就要三十个大钱?
哎呦,这钱可太好挣了。
姚蝉也知道价格高于市场价,但没法子啊,她要得急,也不出木料钱,仔细算下来,加工费加急费跟材料费三十个也不贵,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她出高价,也一定能激发对方挣钱**。
她态度坚定,况且接连这些日子过下来,邬族长对她也是十分信任,默默思忖着谁的手艺好。
想了片刻,还真让他想出来了。
“我还真知道有这么个人。”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也不顾夜深路难走,拎着一个灯笼就相伴着往对方家里去了。
邬族长找的这个人,是邬家本族里的,找他邬族长也有点小私心,既然都是花钱,为啥这钱不花在自个族人身上?
既让族人得了实惠,也还让人大家念起邬易夫妻的好。
夜风徐徐吹来,消散了白天的燥热外,还隐约带来些花香味儿,这个木匠所在的地方,跟邬族长家有段距离,到了那,叔公扯着嗓子往院里喊道,“亮小子在吗?”
叫声刚停,从偏房匆匆出来一个青年。
来人下巴胡须遍布,两眼血丝弥漫,估计见到了族长,似乎笑了,为啥说是似乎呢,因为这人胡子太多,将表情遮挡严实,她只是从那人微弯的眉眼猜测出来的。
邬亮打开柴门迎俩人进来。
“谁啊?”苍老咳嗽沙哑的男声从屋内传来,邬亮回了句是族长,片刻后屋内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男人叫了声不好,也不跟他们客套了,快步窜到屋内。
再出来就已经扶住个佝偻的老人。
怪不得刚进院子就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儿,原来家里有个离不得药的老人。
对方眼神不大好,摸索了半天才到他们这个位置,老丈还没开口,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身形高大的邬亮,面带焦急的拍着老丈的后背。
等人咳嗽停下了,邬族长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这小子为了照顾亲爹,不能出远门,只守着几亩薄田度日,加上又得给老人抓药,日子过的别提多借据,此时姚蝉这个生意来了,也能贴补下他们家。
遂把来意说了。
邬亮的眼睛真的亮起来了。
片刻后,他略带忐忑询问,“那个,我手艺不好,要是太精细的我怕是做不来。”
“不用太精细。”说着,姚蝉把自己的画图带出来,示意给他看,“只要你能做出来,不漏就行,好看不好看无所谓,实用就行……”
他院子里堆砌着好些木材,看来平时也靠着这个贴补家用,姚蝉跟族长关系好,又是从穷的时候过来的,跟族人有种天生的亲近。
“还,还愣着做什么,咳咳,咳咳……”老丈拿着拐杖不争气的打了儿子两下,替他应下。
一只桶三十文,邬亮确实摆脱不了这个诱惑。
生意暂时敲定。
姚蝉也不打扰,作势要回,但眼神给叔公递去好几回,对方愣是没反应,被她出声催促过后才道,“邬亮你去送下她,我跟你爹好些时候没叙旧了,再唠会,姚蝉你回家路过我家时,把满仓喊过来,顺带跟家里人交代一句,我们夜里可能回去的晚些。”
这是打定主意,夜里要在这帮衬了。
“好”
一夜无梦,次日清醒,梳洗过后,锁门,马不停蹄的往叔公家去。
但到那了,正在扫地的叔婆却说,父子俩一夜未归。
姚蝉心里一咯噔,难道说,他们昨晚一晚上都在忙吗?
“跟他说过上了年龄了,体贴些自己,我看他把我说的话全当耳边风了,他自己胡闹也就算了,做什么拉扯上我儿子……”
话里话外都是关切,但姚蝉却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这事好像也是她先起头的。
不顾老人家留饭的吆喝,匆匆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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