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教养。”
吴娴女脸色冷了下来,她脚步一停,却是扭头朝身后说道:“姐姐,走了。”
江翠翠本来还准备等吴娴女走开,再向他们赔个不是,可见这女的一直不依不饶的,她也就去了这念头,朝吴娴女点点头,上前帮着抬起那桶水走去了。
那陈老狗一边跟在女子身后往北屋走去,一边却是拿眼睛瞟向抬水的两个少女,在这灰蒙蒙的冬日里,那一双浑浊的老眼发着渗人的亮光。
走在前头的女子一边用手捏着湿漉漉的裙摆,一边撒着娇说道:“老爷,你上回不是说第二日还要来的吗,害得人家在家里苦苦等了一日,却是连个人影都没等到!今日好不容易把老爷盼来了,却是被那臭丫头给扫了兴!”
陈老狗看那两个少女进了屋,就要回过身来,为了不被撞破他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瞧着自己身前那身段也是撩人的女子,咂么着嘴说道:“可人儿,我这不是突然有事嘛,衙门里的大老爷叫去商量些事情,你说我能推辞不去么?这不一得了空闲我就来了。”
“大老爷?他找老爷什么事?”
仿佛是故意的一般,这陈老狗声调突然拔高了不少,仿佛是在炫耀一般,“还不是米价的的事么,他说城里的米价最近太乱了,央求我们几家商号把价格压下来,这事本来大老爷不说,我也想这么做的,虽说会亏钱,可总不能看着有人饿死吧,我总是于心不忍的。”
说着话,却见西厢房的房门后走出一道柔美的身影,他不由笑着点了头。
把门关上,江翠翠回到灶台边坐下,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娴女妹妹,你说……”江翠翠脸上的笑有些牵强。
“姐姐,你一定要小心那老不羞,方才他看你的眼神,可是不太对劲……”吴娴女有些担忧的朝窗外扫了一眼,却正好瞧见北屋的门从里头掩上了,她不由撇了下嘴角。
“我知道……”江翠翠苦笑一声,然后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从腰间摸出两团白色的棉絮,递了过去。
吴娴女一怔,随后便俏脸一红,明白了什么,把那两团柔软的棉絮抓在手中,就听见窗外传来一些打情骂俏的声响她却是有些无奈,“这老不羞,真是臭不要脸!”
江翠翠抿着唇一背身走到灶膛边上,把水放入锅中,然后又把生烧得很旺,这才走到吴娴女的身边坐下,帮着她把被水打湿的裙摆烘干。
那些羞耻的动静不时透过窗子传来,吴娴女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一张柔美的脸蛋,幽幽道:“姐姐,你这模样任谁看了不心疼,你的韩大哥他倒也真是舍得,将你一人留下独……独处空房。”
盯着吴娴女看了几眼,江翠翠神情中透着一丝哀伤和失落,道:“娴女妹妹,韩大哥有他的难处,我本就是他的拖累,又怎能再多生枝节,让他为难担心。”
吴娴女深深叹了口气,道:“韩大哥能找到你这样的女子真是他的福气,真不知他是积了什么德,若是我,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子被额……”
窗外的动静更大声了,吴娴女一张脸更是红了,对面的江翠翠自然也不例外,两个豆蔻年华未经人事的少女哪里经得住这般场面,脸上的火烧云直红到了耳朵根后。
“呸!白日宣淫,是够有教养!”吴娴女朝窗外轻啐一口,便赶忙将手里头那两团棉絮给塞到了耳朵里去,这还没完,那声音似乎还挺邪性,即便如此仍然还往耳朵里钻,臊得她直把手往耳朵捂去。
江翠翠也是一脸无奈,韩大哥说过让自己出去走走躲一下,可如今的情形,她又如何敢出去。她从腰间又纳出两团棉絮,就要往耳朵里塞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在叫门。
在二女面上扫过,吴又可又道:“至于他在哪,看来人似乎并不太想提起此事的样子,我也没有多问。”
“我......”吴娴女瞟了一眼旁边欲言又止。
“丫头,你到底去不去,人家可还等着我呢!”眼看着吴娴女神情古怪扭扭捏捏的,吴又可一时间也是着急起来。
“我……我……”吴娴女支支吾吾的,偷偷瞥了眼一旁的江翠翠,似乎是有所顾忌,但见江翠翠脸色并不有异,她也就松开珉起的唇,“那好吧,看在爹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我去还不成嘛。”
“那还不快去换衣裳,听来人说了病患的情况不大好,咱可别给人家耽误了才是!”说着吴又可便把手中的包袱朝吴娴女手里递了过去。
“好好好,知道了。”吴娴女说着接过那只包袱,看了眼江翠翠,便转身进了里屋。
吴娴女走了,门边只剩下两人,吴又可也不进屋,就站在门边问道:“江姑娘,若是恩公果然在高古城堡,你有什么话要我代传的吗?”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江翠翠仍旧摇头,而后说道:“让他一切小心,不用挂怀我,”
“江姑娘,若是见到恩公,我会把你的话带给他的。”吴又可看着面前的少女,在心底深深一叹。
二人说话这片刻功夫,里屋的门已是“吱呀”一声响,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白净清秀的年轻后生。
被二人盯着看,吴娴女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心虚的往脸上摸去,“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江翠翠与吴又可对视一眼,摇起头来。
“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啊?”吴娴女急道。
“吴先生,你等一下。”说着,江翠翠走过去把吴娴女重新拉回了里屋。
吴娴女正诧异间,就见江翠翠干脆利落的将她方才改束的发髻给放了下来。
握住那一缕缕的秀发,江翠翠一双巧手很快就给重新束了一个更男儿气的发髻。
待江翠翠松了手,吴娴女才伸手往头上摸去,“姐姐,你这发髻扎得比我果然要好上许多。”
“哪里,只是我这里没个镜子,你看不见自己扎得什么模样罢了。”江翠翠笑了笑,眼睛仍然在吴娴女身上仔细打量,然后突然又走出了里屋。
“她这么熟练,是不是也给他束过发,难道他们已经……”看着江翠翠走动间,那头上随着颤动的彩色头绳,吴娴女心里乱糟糟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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