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张婆子没有出现过，小夏喊来了才起身的姐姐与侄儿男女，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落座。

“爷，奶~”怯弱，难堪的，大丫站在门口。

眼神闪动，老婆子回身招手。

局促的，大丫进门，在哥哥，弟，妹的欢喜目光里更觉不自在。

“吃吧”顺手将留下的哪两颗鸡蛋抬起，递过去，老婆子多的都没说。

颤抖着手接过，大丫却头都不好意思抬：“我过去吃”

“大丫，这是老婆子留给老婆子孙女的，不是给别人孙子的”老婆子声音依旧柔和，但话里的意思却让大丫更觉难堪。

仿若能感觉到身上那一道道视线，仿若它们都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都在咆哮着撕扯自己。

最终，她将小碗放下。

“奶，爷，以后都不要给大丫留东西了”给她的，最终都会成为别人的，到不如给爷，奶省省。

眼皮撩了下，老婆子没应答也没反对，而心头极度复杂的大丫，没等到老婆子的声音，更觉难过“爷，奶，我先回去了”

“咱怎么她了？这脸嘴，跑出去是想告诉别人，咱老李家怎么她个小女娃？”对大丫失望至极的小夏瞪着远去的背影，心头很不舒服，在想张口，被自家老娘一瞪，更觉委屈。

“快吃吧”老婆子嘘声无力。

原本欢快的进餐气愤被打破，端着碗的大小老幼都有些失食欲，然而，一盏茶的时间都没过，老李家饭都没吃完，被老婆子赶出去没多久的张婆子又探头进门。

“老姐姐~”

老婆子手一伸，将大丫放下的碗拾到面前，筷子几下就将两颗蛋夹碎，片刻功夫它便分发进孩子们的碗里。

“赶紧吃”她催促。

孩子们不约而同，盯着脸色大变的张婆子一口闷了。

眼睁睁瞧着本该属于孙子的鸡蛋进了别人口，张婆子一口气堵心头，本还试探的她恶气横生，大步而入。

“老姐姐，这你就不是样了，这二丫是你老李家的，大丫不也是，你怎么能厚此薄彼，只管二丫，不顾大丫”

转过头，张婆子由下而上将张婆子虎着，那气势，比叉腰问责的张婆子不知高了多少。

而张婆子，被她这么一盯，有些气弱：“难道我说错了？”

“如果你想与我讨论一下大丫的那些钱的去处，我不介意与你一道去县驻办走走”老婆子直接出招。

什么叫不介意！

心头一咯噔，张婆子心慌。

故作镇静的，她嬉笑几声，眼睛往桌上油滋滋的大碗瞅了一眼后强行转头：“县驻办最近可忙了，老姐姐无事还是别老往县驻办跑”

事关切身利益，张婆子是赌都不敢赌，嘀咕着就转头而去，留下老李家心情更不好的一众。

“赶紧吃，吃了去推水”淡然回眸，老婆子交待事情：“顺道将衣衫洗了，这两天我与你们爹就不用去江边了”

放下碗筷李老头出了门，而秦望舒，收着收着忽然问道：“娘，大丫她外婆比你大吧？”

蓦然想起早上那一声声老姐姐，李婆子嘴抽。

瞧老婆子这嘴脸，秦望舒自觉自己真相了：“这老婆子也太能屈能伸了”

“··可不咋地”以前她都是自称老姐姐的，如今却叫她老姐姐，这脸皮，真是厚得让人难以估摸：“好似昨天她就放低身份了”

回想了下，秦望舒不确定：“昨天只听到她叫亲家”

“她自称老妹妹了”让个比自己大了差不多十岁的人叫姐姐，这感觉，简直了。

让张婆子的骚操作弄得哭笑不得的李婆子本想让小儿媳妇看家的，这下，她深觉自己看家的必要：“碗放着我慢慢洗，你们先将要洗的衣裳找出来，小夏，你爹的不用拿，我在家里给他揉一把就是了”

没与老婆子客气，秦望舒回身就去收拾水桶，而嫉妒弟妹能勾起老娘八卦之心的李大姑跟小夏两人忙进忙出，不止将孩子们的脏衣裳收拾出来，就是不算脏的铺盖被单都拆了出来。

出门时，被要求去江边好好清洗自己的老李家孩子个个昂首阔步，直接当自己没眼，瞅都不瞅蹲门口看人的老张家孩子，但一转弯，一个个打鸡血似的。

“四嫂，你说这家人是怎么想的，那般坐着看人都不收拾自己”嫌弃的，小夏第一个开口。

没等秦望舒回答，被小夏牵着的二丫举手：“我外婆身上好臭，昨天她抱我时，我闻到了”

齐刷刷的，一家大小的眼睛都落到二丫身上，心头更是整齐划一的流过无知是福这句话。

想了许久，怎么都觉得自己有必要教育一下二丫，李大姑开口：“二丫，不管张婆子怎么样，她终究是你外婆，对于自己的长辈，做晚辈的不能有半句不是，不然，人家会说你不对”

“大姑，我知道的，就像我娘，她老是在背后骂奶，虽然奶没听到，但老天爷爷听到了，所以，他告诉别人了，让别人都说我娘不对”异常认真的，二丫回答，那神情，你要是说她以后会不孝都很难说服自己。

听罢，李大姑语歇。

很想知道张氏是怎么在背后骂自个娘的，但又不敢给孩子树立不正确榜样。

就在李大姑不知该如何纠正二丫这种听着很是顺耳，觉得那里不对又找不出那里不对的观念时，小夏一本正经教训。

“二丫，你奶是你娘的娘，你娘说你奶的坏话就遭报应了，而你娘是你的娘，现在你也算是在说你娘的坏话，你这样，也是会遭报应的”

“！”二丫惊，抬手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哭丧着脸，她问自家小姑：“小姑，我没想说我娘的坏话”

“我知道，你只是想表达一下你对你奶的孝顺，然而，你却忘记了这个不孝敬长辈的人是你娘，所以，你并不是成心的”

“对”二丫猛点头。

扬起笑脸，小夏拍拍她脑门：“你不是故意的老天爷爷会知道的，不过事不过三，你要记着以后不能这样了”

“我在也不会说我娘了”为了表示自己真不会在做错的事，她接连说：“也不会说小姑，大姑还有四婶”

“你以前还说过我们？！”小夏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