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洛城地界,成群的乌鸦在空中盘旋。
山坡上,体积庞大的秃鹫,啄着地上的腐肉。
路边的草木泛着病态黄,秋风拂过,半空飞卷着白色的纸钱。
树林中似乎还摆放着白布盖着的尸体。
透着萧索、恐怖的气息。
林申抬手让马车停下,走到马车前,对战君霆道:“主子,这里似乎不太对劲,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战君霆道:“去前面探查一下。”
林申带着人去树林里查看。
“我去看看。”苏落九道,“你们几个孩子不要下来。”
战君霆跟着她下去。
进了树林,一大堆尸体扔在那儿,大部分用白布盖着,有的没有。
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全身溃烂,散发着腐烂的恶臭。
有个护卫看到白布下面的人还在动,准备掀开看看,被苏落九及时制止。
“别动,这些人都是染上了瘟疫,离远点,别被染上。”
护卫赶紧走开,幸好没碰到。
苏落九拿出面纱把口鼻遮住,“你们退出去,我进去看看。”
战君霆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
苏落九没准,“你别跟着,我需要去了解一下。”
战君霆看着她拿出两个白色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往手上套,“戴着这个就没事?”
“差不多。”
苏落九敷衍了一句,走进树林,蹲下来检查只剩最后一口气的那人。
脸部溃烂程度比其他人小,肢体僵硬,颤抖,惊恐。
他眼珠子睁到最大,祈求苏落九能救他一命,不过很快就断气。
苏落九又检查其他尸体,腐烂的尸水周围,寸草不生。
“有什么发现?”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苏落九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你进来干吗?这瘟疫比我见过的都厉害,万一染上了怎么办?”
见她如此在意他,战君霆心软了,“我什么都没碰,草都没踩到。”
“出去吧。”
苏落九把手套和面纱摘下来扔了,对林申道:“你们去把那些尸体烧了,别碰到尸体,小心点。”
“是。”
林申立刻叫人去烧。
苏落九望着洛城的方向,面色凝重,“这些瘟疫传播的速度很快,想必现在洛城不乐观。”
战君霆拧了拧眉。
“我要去看看。”
两人齐声说道。
苏落九说:“离洛城还有些距离,我们去前面村庄看看。”
烧完尸体,车马又往前走。
走了几里路,到了一个小村落,有一群村民在逃难,大的小的都有,满目惊惶。
战君霆沉声道:“这些难民恐怕是要去浯溪镇,林申,你派人快马加鞭去浯溪镇,叫知州收下他们,但要隔离在城郊。再去通知临县做好防御准备,谁敢不照办,立马革职。”
“是!”
苏落九下了马车,在周围看了看,检查了一下水质,没被污染。
“我们去村子找个地方先安顿下来。”
这个村子有二十多户人,现在基本都逃难去了,只剩下年迈的,走不动的老人在家绝望的等死。
啪!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摔在院子里,爬不起来。
苏擎宇跟苏景浩跑过去把她扶起来。
“婆婆没事吧?”
老婆婆感激道:“没事,谢谢你们。”
苏擎宇问:“婆婆,你家人呢?”
老婆婆红了眼眶,抹着泪道:“他们……都逃命去了,嫌我老婆子是个拖累。”
苏景浩愤愤不平,“太过分了!”
老婆婆看着他们一大群人,劝说道:“你们可千万不要进城,瘟疫厉害得很,城里全是尸体,千万不要去。”
战君霆眉头紧锁,看来比想象中更严重。
苏落九问:“婆婆,我们能在这里住下来吗?”
老婆婆点头,“能,当然能,只要你们不嫌弃老婆子。”
地方虽然不大,但很干净。
将他们安顿下来,苏落九跟战君霆就准备去洛城。
苏擎宇仰头看她,请求道:“娘亲,我想跟你一起去,我能帮上忙。”
苏落九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认真道:“你留下来保护大家,这里的水源暂时没被污染,不过不知道能撑多久,你要时刻注意周围的变化,你的责任也很重大。”
苏擎宇抿了抿唇,“我知道怎么做了,你们要小心。”
战君霆知道儿子非一般的聪明,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很是欣慰。
作为南岳未来太子,将来的君王,最不能缺的就是历练。
走的时候,战君霆揉了揉他的脑袋,给予了很大的希望。
江少恒把江燕燕留了下来,他一起跟去了。
乔白露走进院子,摇着小扇子说:“上面还有几个年迈的没走,其余全空了,有一个似乎病了,或许……已经被感染了。”
江燕燕慌了,“啊?那怎么办?我们能救他吗?”
苏擎宇沉静的说:“现在要保证水源,去找桶来打水,越多越好。”
留下来的一个护卫和后卿去拿桶,到外面古井打水。
贺星然和江燕燕去隔壁找空桶。
苏擎宇从空间袋拿出几个大瓶子给乔白露和小芾,“把这些洒在周围和这边菜地里。”
乔白露打开闻了闻,很刺激,“这是什么?”
苏擎宇边洒边说:“驱散飞禽走兽,蛇虫鼠蚁的药粉,引起瘟疫的的原因有很多种,鼠疫、霍乱、疟疾等。”
“暂时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但做好预备工作总不会错。”
“要是那些感染瘟疫的动物跑进菜地撒野,断了我们的粮,那就坏事了。”
乔白露对他竖起大拇指,开始干活。
洒完药粉,苏景浩说水打好了,足足有十几桶。
苏擎宇从每一桶里舀出一些,用特制的工具检测了一下。
“没有污染,可以放心用。”
江燕燕崇拜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的弟弟,“小羽毛好厉害!”
一旁的护卫也是对这个小主子敬佩不已,心思缜密,冷静沉着,颇有几分殿下的风采。
苏擎宇看向乔白露,“你刚才说那个生病的人在那儿?”
“跟我来。”
那个人躺在一间茅草屋内,中年男人,恹恹的,没有生气,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他脸和手倒是没看见溃烂的伤口。
他见到一群人来,有些害怕,“你、你们干什么?”
苏擎宇对他温暖一笑,“伯伯,我来帮你看病。”
他叫人在门口等着,自己先进去查看病情,检查一番后,确实被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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